第八章 如有良医
“顾非南！最近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李子茜之前听说他崴脚了，顾非南还问过她怎么消肿更快，但她在南城大学医学院读的是心内。 “诶～子茜，脚之前好了，你最近在科室待得怎么样了？”顾非南一段时间没跟这个在南城的高中同学聊了，自从上次问李子茜崴了怎么消肿。 “挺好的啊，科室的氛围挺不错的！” “你现在下楼梯还疼吗？应该也不疼了吧这个时候。” “哈对～记得上次还问你为什么上楼梯不疼下楼梯疼真的是……”顾非南下意识自己扭了扭脚踝， “是啊，还记得吗？”李子茜说完就忍不住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说下楼梯要活动关节，上楼梯只是用另一只脚支撑放上去，”顾非南顺顺溜溜地说， “记得倒是很清楚。”李子茜边说边忍不住笑，她本来就是个笑点比较低的女生。 “记得也没用嘛，下楼梯该痛还是痛，如果不是……”顾非南话到嘴边又吞下， “如果不是啥啊顾非南，”李子茜， “如果不是……我意志坚强……，”顾非南拼命接下话， “可以啊，意志坚强！”李子茜像是察觉了什么， “你不会有什么秘密刚刚差点说漏嘴了吧？” “哪有什么秘密啊……没有～”顾非南觉得女人怎么个个直觉都有点敏感， “你这脚看来恢复得不错啊，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意志坚强啊？” “李子茜你就不要旁敲侧击了，啥也没有。” “哟～可以啊顾非南，那本姑娘也不打算问了，没兴趣！”李子茜感觉顾非南是在隐瞒什么。 “对了，你之前说你现在学的心内？”顾非南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现在我所在的医院心内科气氛都非常好，而且学心内成就感比较强。” “嗯嗯～”顾非南认认真真听着， “我学心内的原因是我实习、见习时在ccu亲眼看到一个急性左心衰突然发病到用药后很快缓解，立刻就决定学这个专业！”李子茜说得顾非南入了神，听得津津有味， “厉害厉害，不愧是李子茜！”顾非南在高中时就知道李子茜是个大学霸， “救死扶伤，医者仁心！” “哎呀～律师不也是运用法律武器替人排忧解难，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嘛，帮助的是治疗社会崩坏秩序所出现的问题，你以后也会当大律师是吧阿南！” “这么说也是，那我们都是’乘人之危’的职业！”顾非南一脸得意地笑， “啥叫‘乘人之危’啊，顾非南你解释解释，”李子茜显然不太明白顾非南想表达什么，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会想说’趁火打劫’吧，这不但为社会道德所睥视，也绝对为法律所不容吧！” “我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乘人之危导致的显失公平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对吧！” “不是！我是说，人们在危难之际，特别需要医生和律师他们的帮助。人们生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看医师；人们碰到官司的时候也是首先想到找律师。” “真有你的，顾非南，说的还挺有道理！”李子茜在释疑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你以后也得当个维护正义，捍卫法律尊严的大律师！” “当然！”顾非南语气十分坚定。 “说说你吧，最近都干啥了呢你。”李子茜又把话题转回来了。 “就脚慢慢好了……” “哎呀～我不问你脚了行不行，你也吞吞吐吐不打算说，是不是有人照顾啊？”李子茜突然杀个回马枪， “啊，照顾？谁……谁能照顾我……有谁照顾我？”顾非南有点措手不及， “没有！”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 “行啦！不问你的谁了，顾非南你最近忙啥正事呢，之前不是说毕业可能继续读研吗？”李子茜见顾非南不打算说觉得继续追问没有意思。 “最近……忙着投简历面试呢…..”顾非南平平静静地说， “啊？不打算读研了吗？顾非南？”李子茜有些意外， “情况暂时有变，保研的放弃了……”顾非南又想起最近一团乱麻， “为啥啊？”李子茜继续问， “因为也没有保到想要的学校，所以……”顾非南确实也没有保到西城大学法学院，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李子茜像是有些担心， “可能先入职看看……”顾非南想起最近还要继续面试，上次的卿达他想起来倪潇潇帮他问过，应该是她帮忙的，不过那天在咖啡馆和倪潇潇面谈时他没说，他知道倪潇潇只是一片好意，不过他不去就行了，顾非南想起那天他确实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重…… “行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可好好决定，我也说不了什么，我说的话也没什么分量，你也不会听……”李子茜像是以退为进， “这段时间我在科室忙上忙下都不见你关心关心我这个老朋友！” “你又说什么了，李子茜，还什么话我听都不听，你啊你，尽损我是吧！”顾非南感觉李子茜像是埋怨什么， “您一路高歌就不用我cao心了吧，倒是我自己真的一事无成……”顾非南终于把话顶了回去。 “嘻嘻～那我说的话你可要听听！”李子茜感觉好像得逞了，准备说教说教。 “姑且听听，看看有没有用。”顾非南倒是想听听李子茜要对他灌输啥。 “顾非南你啊，不要年少只知多巴胺，等到中年才懂得内啡肽知道不！”李子茜像是讲课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专有名词。 “诶～李子茜，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区别我也知道……”顾非南急忙说道， “那还不是我很久之前跟你科普的，你记得就好啊。”李子茜还是想再说些什么。 “记得记得，深入人心了这都，时刻鞭策自己，向您学习行了吧。”顾非南感觉李子茜今天是没完没了了。 “顾非南～你要知道，人的天生禀赋虽然有些差距，但这种差距并不是很大，绝大部分人就算不跟天才比也可以走得很远。”李子茜顿了顿， “知道知道，我没有啥什么天赋异禀，就一平凡人，您对我要求太高了这是……”顾非南还是打断了李子茜， “你先听我说，不是对你要求高，是你有时对自己要求太低了，明明两个人差不了多少，而最终取得的成就、到达的人生高度却相去甚远。为什么会这样？”李子茜又停顿了一下，看看顾非南想说什么， “那各方面因素不是很多嘛，当然最终我会说自己不行……”顾非南只能这么说，看看李子茜怎么继续敲打自己， “哎～顾非南，除了境遇、运气等外界因素外，最重要的就是，有些人走在了追逐多巴胺的路上，有些人走在了追逐内啡肽的路上。路线选择不同，最终到达的终点也就注定不同。”李子茜还是觉得顾非南没有平衡好，对自己不够狠。 “诶～行行行，内啡肽是吧，这个周末就待健身房里不出来了。”顾非南觉得李子茜的话是有道理，但是只想此刻插科打诨过去。 “一点都不好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李子茜感觉该说的都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干涉什么， “不是嘛，健身也可以产生很多内啡肽，一股酸爽！”顾非南还在继续说。 “诶～再说两句，你知道人生是个时间轴，不是一天、一会，也不能只活在当下，” “是啊，明白！” “所以，人必然要做一些需要艰辛付出才会有结果的事情，有时甚至需要舍弃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当然这是你的business。”李子茜不断往下说， “有个朋友也告诉我，经济学有句话，投资是时间维度里的平衡消费。我们每一个人追求的，不是今天或明天的消费最大化，而是终身消费的最大化……” “好了嘛，您像个老学究一样头头是道，”顾非南打断了李子茜， “诶～顾非南你，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什么时候过来南城玩啊！”李子茜期待的问， “行行行，谢谢您，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看看吧，真的是头大！”顾非南看了看时间， “那先这样咯～我还要准备准备面试的材料，下次再聊，谢谢您今天一片苦口婆心了！”顾非南感觉被李子茜灌得迷迷糊糊， “嘻嘻好吧，有空记得过来南城，带你玩和吃东西啊！” …… 顾非南挂断了电话，冲了个澡冷静冷静。顾非南的体验告诉他，他当然知道多巴胺是即时满足，内啡肽是延时满足，他觉得自己能平衡好，也能利用内啡肽的补偿机制不断去完成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是，人生如果完全没有了多巴胺，那也太乏味了，会少了多少一时兴起的快乐，简单到一切可以为人带来快乐的平平常常的事情。艺术家是不是也会少了很多灵感，苦痛可以创造艺术作品，有些伟大作品也是在快乐下创造的，只是人应该如何去面对快乐以及快乐后的时光，这个问题他还可以再想想…… 不过顾非南还是很感谢这个良医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