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跟踪的柯南
接下来，杉田早苗便将那天凶杀案目击到的一切情况，都一五一十和古美门说了出来。 其实她说的东西和上午坂口正义说的差不多。 不过，在法律定义，证人说的和当事人说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且，为了保证案子不出差错，古美门必须要确认双方所了解到的每一个细节。 “……接到了坂口先生的电话，前原刚就上了楼梯，把电话的外放功能打开，让蹲在二楼的大狗听。那时候我正在吃披萨，不一会儿就听到一声惨叫，就见前原刚被那只狗从二楼扑到了台阶上。然后前原刚就这样死了。” 坐在对面的古美门打开笔帽，一边在小本子上做笔记，一边确认杉田早苗说的信息。 “那么，你听见了电话那边坂口先生说的具体内容吗？” “关于这点，警方那边不是说，嫌疑人说的是‘约翰，你好吗（元気か）’，‘你好吗（元気か），约翰’吗？” “不，嫌疑人自身的口供并不能完全证明什么。杉田小姐，我要确认的是你有没有听到，以及你听到的是什么。” 古美门伸手纠正了她的话。 “呃……听倒是听到了。” 杉田早苗想了想，然后一脸迷糊地摇了摇头。 “但是，因为当时有点混乱，我有点记不得具体听到了什么。” “这样啊……” 古美门旋转着指尖的笔，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有一个好消息，他现在能确认这个女孩所做的证词，并不是所谓的直接证据。 什么是直接证据？ 打个比方，可以把一個凶杀案的整个发生状况看作一张白纸。 目击证人的证词，就是不断地在这张白纸上涂黑，涂的越多，代表他目击到的内容越多，直到整张白纸全部都变黑。 只要白纸上有一点，哪怕是仅仅一点部分没有被涂抹到，那这个证人所做的证词，就不构成“直接证据”。 现在这个女孩说她记不得听到电话在说什么，这就将案件的一部分真相排除在外了，那么她说的话就仅仅是“间接证据”而已。 这就是法律，只要一点不一样，就会全盘不一样。 不过，就算是间接证据，这依然不保险，古美门必须要确定万无一失。 于是古美门便微笑着站起身来，从对面慢慢踱步，来到杉田早苗的跟前。 “你知道吗？早苗小姐。” 古美门微微俯下身，轻轻在杉田早苗的耳边低语。 “人的大脑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自以为没有听到、不记得的事情，其实就冬眠在大脑的深处，排列成一排排的书架。当因为某种契机，比如说为了正义，这些代表着记忆的书本就会苏醒，一本本从书架上飞出来……” 耳边传来轻微的热风，弄得女大学生耳根痒痒。 哪怕是私生活无比混乱，迄今为止不知和多少男人上床的杉田早苗，此时此刻，也不禁耳朵发热，有些微微的心跳。 “哦！律师先生！” 杉田早苗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想去抱住这名靠近来的英俊青年。 不过古美门很快的一个挪步，躲开了女大学生的拥抱。 杉田早苗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重新端坐。 “律师先生，我的记忆突然打开了，我想我记起来当时听到什么了！” 这名女大学生想了想，她的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态度变得坚决而肯定。 “而且，电话的内容不是警方所说的‘你好吗（元気か）约翰’这样的话，而是另一句平常的问候语！” “很好。”古美门微微一笑，“你确定记忆中是这个样子吗？没有任何虚假的东西在里面吧？” “当然，我非常确定，我当时听到的就是这个！”衫田早苗一副为正义执言的模样，“您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所以我确实想起来了，嫌疑人绝对是无辜的，我愿意为他出头发言！” “哦，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天都会为你而感动。” 古美门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高举酒杯。 证人的事情已经摆平，东风已经就绪。 就差二十天之后的开庭了。 吃完晚餐，杉田早苗拿着古美门一开始见面给的劳务费，千恩万谢地和他告别，兴高采烈地离开了餐厅。 古美门也正打算离开。 这个时候，突然感觉目光一跳。 律师的敏感立刻让他回过头来。 只见一个身穿蓝色儿童装，戴着蝴蝶结和眼镜的小男孩正鬼鬼祟祟，蹲在旁边的桌子底下。 “原来是你啊，小朋友。”古美门双眼一眯，“你一直都跟在我身后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我只是偶尔路过而已~！” 跟踪被现行撞破，柯南只好装傻呵呵笑了一声。 其实从古美门离开坂口正义的家那时候开始，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侦探少年团，一直跟着了。 因为古美门的说话和行事很令他在意，思来想去之下，还是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没想到，直接目睹了他和证人见面的这一幕。 “哦，小朋友，伱很有当忍者的天赋嘛！干脆别当侦探了，转行怎么样？” 古美门走到柯南面前，笑眯眯地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朋友，这么晚了，你mama会担心的，快回家去吧！” “……” “……” “古美门先生，你这是在犯罪。” 柯南收敛起装出来的天真，语气认真地说道。 “哦？说说看，我何罪之有？”古美门微笑着看着他。 “你的行为在法律上是不被认同的！”柯南肯定地说道，“我刚才都在旁边听到了，你和那个女大学生谈话的内容！” “嗯，柯南是吧？” 古美门突然凑近，一张脸靠近过来，吓得柯南后退了一步。 “我想问一下，你懂法律吗？你怎么就确定，我的行为在法律上不会被认同？你难道没有听清楚我和她刚才的谈话吗？她亲口承认，这是她记忆中的事，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而我也没有强逼她做任何事，她只是想为一个无辜的人正义发言，有什么错吗？” “……” 柯南插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 里面是一支录音笔，记录了古美门和那个女孩刚才的谈话。 “嗯，我猜猜，你是一个聪明的小孩……” 古美门托着下巴，目光笑眯眯地望向柯南的裤兜。 “你刚才把我和那个女生之间的谈话，都录了下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