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恢复了啊……” 澈羽朝着夜空伸出了左手，就好像要去抓取月亮一样。 他的左臂承受了蕾奥拉一剑，原本是有着一道“伤口”的。 “就好像真正的手一样呢……不，比真正的手恢复得要快上许多呢。” 他的左手是义肢，看上去并非血rou，而是蓝紫色的结晶。 “话说回来，意识到这是能力制作的之后，‘假象’就需要自己特意去维持了啊。” 原本的澈羽多少还是在意自己是残废这个问题的，所以在用晶质流光制造义肢的时候也有加入伪装真手的属性。经过紫璃，不，紫璃的幻影调整的左臂保留了原来光学迷彩的属性，能伪装成一般人的左臂。失忆后，澈羽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手没事，伪装十分自然地发动。然而想起自己残废之后，在自己的认知中左臂就是假的，反而需要特意去制造假象，兜了一个大圈子。 在澈羽想着有的没有的时候，沃尔突然警戒了起来。 “怎么了，小白？那边有什么吗？” 澈羽将目光向着林木深处望去，也就是沃尔盯着的方向。 “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 具现化的黑暗凝聚打转，最后在澈羽面前幻化成人形。现身的是一袭暗夜色洋装打扮的美丽少女。 “你是——” 澈羽瞪大眼睛，凝视眼前的少女，明显与风早神人有JQ的暗精灵。 “蕾斯蒂亚，神人原来的契约精灵哦，嘛，现在我与他的契约也还没断就是了。” 蕾斯蒂亚缓缓朝澈羽走近，暗夜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 “你看上去刚经历了一场苦战呢。” “……难道说蕾奥拉的龙血爆发的事是你搞的鬼？” 在这种时候出场，还说着这样的话，明显有鬼，当然，澈羽实际上找不出什么证据，也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我只能说知情，那位龙公女也不是被控制吧。一定要说搞鬼的话，那也是‘莲·阿修贝尔’。不过并非冲着你，本来是瞄准神人去的。” “所以你是来责怪我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咯？还是更进一步？” 澈羽装着不甚在意，隐隐带点自大般的挑衅的语调，想要掩饰自己大战过后的疲态。 “只是想与你们聊几句而已，一直以来没什么机会呢。” “‘你们’？”澈羽目光瞥了一眼身边的沃尔，应该不是指它吧。 “是啊，我没有说错。”蕾斯蒂亚优雅地伸出右手，明确地指着澈羽，“你，以及，你的剑。” “可以哦。” 与蕾斯蒂亚的声音十分相近，却更为朦胧，更为飘渺的声音从澈羽身体内传了出来。 蕾斯答应了与蕾斯蒂亚的交谈，接着澈羽身边「荒冢」也随之出现，澈羽不自觉地退开了一点，似乎是怕「荒冢」触发剑刻。 “就以这个姿态进行交谈？” “很不巧，人形姿态对现在的我可是十分奢侈的，你就将就一下吧。” 蕾斯蒂亚凑近了「荒冢」，近距离地观察着剑身。 “不过这样近距离观察，还真看不出你与我一样是由〈暗之精灵王〉而生的呢。” 这也是当然，「荒冢」是「源质」产生的<污迹>，本身与蕾斯没什么关系。当然，蕾斯没有为此多作解释。 看澈羽似乎并不是很明白，蕾斯蒂亚又补充道：“也就是类似于分身的存在。” 似乎蕾斯蒂亚将蕾斯也当作了与自己一样的分身，嘛，实际上也什么错，蕾斯的“设定”也的确是这样。 “所以你也别指望我会做什么符合暗之精灵王意志的事了。” 不像就不像咯。 “你不会是来这里‘认亲戚’的吧？”澈羽调侃地说道。 蕾斯蒂亚却意外地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僵，比起敌人，多一个伙伴更好不是吗？至少希望你们能不妨碍我们？” “哈？” 澈羽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蕾斯蒂亚。 “你在意的是那名马尾少女吧，放心吧，我们的目标只是神人。”蕾斯蒂亚又转向「荒冢」，道：“引导继承〈魔王〉力量者，这是我的使命，虽然不知道你的使命是不是也是这样，但大方向上并不会相悖吧。” “使命什么的与我无关，不过的确不相悖就是了。” 没有合作的理由，也没有与之敌对的必要。 “即使只是风早神人，我也无法坐视不理，他帮了我许多。”虽然澈羽最在意的是艾莉丝，但并不代表他对其他人就视而不见，“再者你也无法保证不波及到艾莉丝吧。” 就算跟艾莉丝说“跟神人在一起很危险，赶快放弃剑舞祭离开吧”，她也不会乖乖听话吧。 “稍微有些意外呢。” 蕾斯蒂亚原本以为澈羽是那种“只要×××没事，管他世界毁灭”的类型。 “你要是不拿出点有说服力的理由是拉不到‘赞助’的，比如‘实际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之类的。”蕾斯提点道。 “这种理由我可一直都在说啊。” 蕾斯提亚可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宣称为了让神人觉醒之类的。 “可是丝毫没有诚意哦。” 蕾斯只有“设定”，而这“设定”也被源质污染得七七八八，解读不出多少内容，不过也多亏于此，她与蕾斯蒂亚才没有发生概念重合。澈羽也不是高贵冷艳的原作党，更何况他还失忆了，所以具体的原因，深层的理由，可是一点也不清楚。 “这个嘛……”蕾斯蒂亚考虑着要不要做出解释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 以箭在远距离之内击倒试图入侵的队伍，确认驻地的安宁之后，银从树尖上落下。 身着铠甲，银却十分轻盈地落地，只带起了稍许的风声，与夜色十分相称的声音。 “不再多看一会儿吗？” 仙都木阿夜意有所指地向银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比如你帮我的目的之类的。” 在被不破的“箭”之光流卷入的时候，了解时间、空间乃至世界的阿夜做出行动，试图抵抗光流，不过结果反而使她成了被卷入后唯一受伤的人，自身的时间产生了偏差，她回溯到了与自己女儿差不多的时候。在遇到银之后，银有帮助她尝试着取回原本的时间。 “你是想要暗誓书吧，改写世界的力量，对他可是一大助力呢。” 暗誓书本身已经佚失，但记载的魔导睿智在于阿夜脑中，不过这个阿夜并不是这个时间段的阿夜，所以想要获得暗誓书，必须要将她的时间夺回来才行。 “他？你是指谁？”从声音上根本听不出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能将世界铸成剑刃的少年。” 阿夜也没直接说出名字，只是描述性地指出是发动洪荒剑的澈羽。不过能说出这些，那也就代表—— “……你的恢复记忆了？” 这么问，银也算是默认了阿夜的话。 “该怎么说呢……”阿夜似乎想要展示什么，晃了晃自己的手：“我似乎与他定下过契约，托这层关系的福，我在见到他之后想起了一些关于他的事。” 本来的契约是没有这个效果的，但似乎受时空以及世界的影响，产生了扭曲。 “那么你打算怎么样？” “不怎么样，保持现状就行了。”阿夜会在这个时候朝着银说这些也不是说想要威胁银做什么，也不认为能威胁到。 “明知道我另有企图，还打算继续下去吗……不受贬低的世界，还未完全绝望的自己，你现在是清醒地拒绝这一切吗？” 恢复原本的自己，这并不意味着幸福，相反，或许还会将此刻的小小希望也一起葬送，虽然由银来说出来很奇怪。 “很清醒哦。”即使知道会有绝望的“未来”等着自己，阿夜也想取回那属于自己的时间，“比起我，倒是你，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却将他放在这样的舞台之上。” 这个世界的精灵使并不是能太过小看的对手，并且剑舞祭是这个世界的盛事，自然引人注目，澈羽参与其中，自然也容易被人发现。至于被谁发现，自然就是不破了，他可不会就这么放过澈羽，如果被他找到的话…… “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既然‘她’也在这里，就不能就这么离开呢。” “‘她’？” “能挡‘箭’的人。” 银所说的是澈羽前些日子遇到的宫装女子，“箭”则是指上一次释放的攻击。跨越世界的攻击，即使是不破也无法精确打击，所以必须以大规模来补足，至少也能覆盖整个悬浮岛。宫装女子未必会特意帮助澈羽他们，但是面对波及自身的攻击，她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如果能让‘她’满意的话，或许能带我们离开这个世界。” 以宫装女子的能力，银所说的话大概已经落入对方的耳中了吧，银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却也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心思对方怕也早就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