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他惊人的毅力也没有观众
1984年6月，西电。 这是一栋老旧的宿舍楼，建于六十年代。砖墙上爬满绿色的爬山虎，墙脚上满是青苔的痕迹。 六楼正数第三间，是603寝室，寝室里摆有四张上下床，木质结构，稍微碰一下，便发出吱呀的声音。 靠门口左侧上床，一名年轻人正躺在床上，双目有些迷茫，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刚拿到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书，而在记忆中，他下个月就要离开华国，去的同样是麻省理工，公费，此后四十年，再也没有踏入华国一步…… 原因很多，也很酸楚。 作为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华国对他们的期望无疑是沉重的。 赵国庆也不负国家。 他克服语言障碍，两年便拿到了麻省理工的空气动力学硕士，次年攻研雷达频谱、P族半导体应用双料博士，让那些曾经鄙视他的西方人，彻底的闭上了嘴。 顺利毕业后，麻省理工工程院，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奥本海默理论物理学中心，还有德州仪器都向他抛来橄榄枝。 而他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放弃华国。 只要放弃，优渥的薪水、车子、房子，任赵国庆开口。 这是九十年代，年薪三万美元意味着什么？ 赵国庆没有犹豫，只想回国，这也是当时很多出国留学人的选择。 当然也就一部分人选择了美元。 次日，赵国庆便接到一封信，信里短短六个字：加入美国国籍。 艰难的选择，花了整整一个月。 科学是有国界的，当时的赵国庆很清楚，自己虽拿了双料博士，可他是中国人便是原罪。 哪怕麻省理工工程院内的科研项目，那些教授学生，对他都是有意无意的回避。 你知道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知道的…… “我完全放弃我对以前所属任何外国亲王、君主、国家或主权之公民资格及忠诚，我将支持及护卫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和法律，对抗国内和国外所有的敌人。我将真诚地效忠美国……” 赵国庆在美利坚国旗与自由宣言面前宣誓，如同吃了狗屎一般…… 他加入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奥本海默理论物理学中心，研究当时最先进的相控阵雷达与晶片理论，三年后晋升副教授，五年后晋升教授，2006年入选美利坚工程院院士，开展当时最前沿FinFET场效应半导体结构的研发课题。 2013年作为雷达航电半导体专家，赵国庆加入洛克马丁公司臭鼬工厂，进入美利坚第六代隐身战机研制的“撕裂计划！” 十年后的2023年，赵国庆已然从刚从美国来的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变成满头白发的六旬老者。 时间不多了！ 这些记忆似乎过去的时间不长，分外清晰。 他计划回国了，四十年了，他孑然一身，没有爱人，没有儿女，他把父母从国内接到美国，给他们养老送终。 优渥的物质条件，并没有让他的父母感到骄傲，赵国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父母对他是有怨言的。 他的父亲病危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轻叹道：“国庆，值吗？” 当时的赵国庆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父亲临走时流出的两滴浑浊的眼泪，已经说明了答案。 是啊，时间太长了。 他母亲三年前走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无限的不舍。 “国庆，妈要是走了，你一个人该怎么过啊！” 老人家唯一担心的，便是她走后，亲子孤零零的在异国他乡飘零，赵国庆也只能默默流泪。 “答应妈，国庆，把我跟你爹的骨灰带回去！” “妈……” 那天，赵国庆哭的很伤心。 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这么做，值不值！万里之外的祖国，还有一个人，如他一样孑然一身。 那是2015年，他收到国内消息，小青一辈子没有结婚…… 越是年纪大了，赵国庆越觉得自己多愁善感起来。 “我们这代人，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2011年歼20战机腾空而起，2021年，第五代舰载战机歼35战机成功试飞。 赵国庆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些新闻，会心一笑，他知道，他的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报纸上，永远不会，如同历史的尘埃，终将不会被人提起。 “不会的，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共和国的侧卫，必定有导师的勋章！” 赵国庆记得助手小周的话，那是来自清大的研究生，这辈子，他带了不下四十名来自国内的研究生，小周只是其中一個，也是掺入最深的一个。 有一天，小周如同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再也联系不上了。 赵国庆报了警，找了FBI，那些联邦探员们找了半天，说是小周涉及了一桩谋杀案……不过连尸首也没有找到。 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事很快降临在他自己身上，或许是因为他在一次偶然的实验中，发现了KMBBF晶体，在特定的条件下，有类似反射X光的性能…… 可以影响这个时代的发现。 赵国庆提交了申请，回国探亲，申请了三年，才被批准。 而就在成功批复的那天，赵国庆兴致勃勃的收拾行李。 这栋别墅，他待了二十多年，现在没有任何留恋。 他小心翼翼的收拾父母的骨灰，放在行李箱里…… 记忆中就在这个时候，感觉脖子一阵刺痛，身体慢慢的瘫软在地上，炙热的火苗在房间里升起…… 如同前一阵子被枪杀的华裔科学家刘兵一样，赵国庆还是低估了美利坚盎格鲁撒克逊.犹太联盟的无耻。 他颤抖的摸向脖子，拔出一根麻醉针。 连针头都是塑料的，这在火海里会化为灰烬，没有任何痕迹。 美国特工专属暗杀工具。 “狗日的盎格鲁撒克逊.犹太联盟，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赵国庆在愤怒中慢慢闭上双眼…… “呼！” 没想到一把火回到了四十年前，他坐起身，脱口而出的是流利的美式英语，还有脑海里满满的知识储备，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便是KMBBF晶体，还有濒临死亡时的绝望。 看着手上的录取通知书，又重新回到人生的十字路口，赵国庆不禁问自己：这美利坚，还有必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