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归家
怪人睁开朦胧的双眼，伸了伸懒腰，身上的布条随清风飘摇。 小白与陆瑾俩个正在草地上追逐打闹。清晨微光之下，嬉戏声随风在空中荡起阵阵涟漪，传向远方。 远方的梅花鹿正啃食着地上的青草，可能受嬉戏声影响，时不时警惕地仰起脖子，身上一些部位的还正泛血，大概昨晚经历了惊险的逃亡吧。 阳光渐亮，气温缓缓上升。看着又见底的蜂蜜，陆瑾想了想，无奈却又干脆地聚起火堆，然后从河边舀了一鼎清水，其中放上去壳的坚果。 为了避免昨晚那种情况的发生，煮熟后，静置放凉，然后对着鼎一人一口将其喝完，身体发热，之后惬意地坐在坡地上小歇。 “我准备回家了，小白你来不来” 小白连忙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它们这些妖精来说人类世界代表巨大的危险。 “好吧，那你还是像上次那样，尽可能在外围活动哦，想吃桂花糕晚上就到后山来找我，这回回去打算在后山建一个小屋。嘿嘿，那样以后你就可以不用担心别人看见你了。” “大嘴就留给你吧，虽然不知道它多会醒，但你也可以拿它装个东西。” 小白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吐了一下舌头说道：“那你要快点建一个小窝，我好想桂花糕略” 又朝向怪人说道： “小怪，今天和我一起回去吗？给你换身新衣服，你这身已经烂了。” 怪人眨着眼睛，回答道：“鱼” “可以” 两人一崽向后山走去，到了后山之后，就此分别。 首阳山阳之处，有一座名叫翠平的山，那是陆家经营药材之地，亦是陆瑾常常偷跑的门户。 此山山脚也就是陆家所在，寒露之际，是进山采药的好时机。陆家庭院，层层竹篾叠放在架起的木架上，竹篾之上放置各种药材，当然还有一些刚蒸过，准备晾晒成果干的野山柿。庭院里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轻轻推开半遮掩的后门，先从中探出来一个小脑袋，谨慎地环顾四周；之后一个大脑袋从门缝间斜探出来，好奇地打量着门内的环境。 门里靠东墙的一边梧桐树下，一条正趴在地上的黑色细犬突然竖起耳朵，起身扭头刚准备朝门处吼叫，但恰好与陆瑾视线相对。“嘘”然后这条细犬就又慵懒地趴下闭上了双眼。 “还好太爷爷不在，要不就又要考核我喽” 门外，两人身后，一只大脚踹到陆瑾屁股上，趴在门上偷看的两人顿时就径直地爬倒在地上。 “臭小子，还敢回来，又逃课上山。”一老人缓了缓身子，重新拄起手中泛起光泽的木制拐杖。步履蹒跚，半歪着腰，慢悠悠地跨过门槛，拐杖声响起遮掩住老人的呢喃：“这小子，不好踹喽” 后院老人从瓮中舀水，倒在一边的桶中，不经意间一缕光从袖口射入桶中，然后朝陆瑾乖乖站立的地方说道： “瑾瑾，来帮太爷爷浇一下菜。” “小女娃，肚子饿不饿，爷爷那边桌子上还有点花糕”随后又朝向怪人笑着说道。 西边黑色细犬听到后双眼放光马上跑到怪人边上摇着尾巴，仿佛那花糕是什么好东西。 陆瑾提了提木桶，较为吃力的道：“太爷，你这木桶是不是又重了” 嘴里小声地嘀咕着“这么大年纪，不知道经常换桶干球，老了都不知道好好歇着。” 老人躺在竹躺椅上，似乎听到什么，笑着瞥了瞥眼。 然后看向亭下正在往嘴里塞花糕的怪人，心里想道：剑体，奇怪，怎么会出现这里。 又看了看陆瑾，好家伙，这小子力气都快比得上他爹小时候了，嘿嘿，不知道宗武那小子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此时陆瑾在菜圃边上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桶中的水越来越少，可是桶却是越来越沉了。 “好了好了，去前院找你娘吧，你娘给你做了一件耐穿的新衣裳。” 听到之后，咚，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经跑了。 怪人见状，将剩下的花糕全揣进怀里，紧跟了过去。 见人都走了，老人扔掉拐杖，一甩蹒跚之象跑到亭边，一脸悲伤道：“萍儿用古陶之地所采的净山梨花制成的梨花糕呀，我就吃了一块呀，那小丫头全给我薅走了，消化得了吗” 黑色细犬则舔了舔嘴边的细屑，惬意地趴在地上，望着亭子，双眼迷离，时不时舔一舔嘴。 穿过连接后院与西侧院的月洞门，沿着地面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青砖砌起墙整整齐齐，时不时一月洞显现，露出里面各色的内景。 领着怪人走到小径的尽头，穿过拱门，一座小四合院就坐落于此。 “娘，我回来啦”外表一身破烂的男孩敲响正屋的房门，推开门，瞅了瞅里面。 一身穿淡蓝色纱裙的妇女正在伏在书桌上提着小狼毫，练着字。 纸上的小楷隽秀雅致，未干的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感，字如其人。 女人黛眉微微皱起，抬头看过去，眉头微松，走向陆瑾，袅袅婷婷。 之后揪住陆瑾的耳朵，“臭小子，还敢回来，上次你将你表妹弄哭，娘还没找你算账。这次你连族学里的课都不上了。” “娘娘，娘，轻点轻点，后面有人，有客人” 女人视线从其身上掠过，瞅向其身后。 而后面的怪人早已不见，清风拂过，院西侧竹林枝叶微动，细瞅可见，竹林之后，躺椅轻摇。原来她已然躺在其上，闭眼进入梦乡。 陆瑾和女人站在竹林边上，用眼神示意，是她。 女人，也就是后院老人口中的萍儿，宋青萍。年岁二八，是平阳道行商宋氏嫡女，嫁与陆氏嫡长陆宗武，诞下，瑶、钰，瑾三子。其中瑶，钰为龙凤胎，今年八岁；瑾最小，为六岁。 “长得还不错吗，小瑾有你爹的眼光。” “娘，她是一直偷我烤的鱼，我甩不掉她才让她跟着，并且我只有六岁矣”陆瑾瞪着明亮的双眼，说道。似乎家是很好的一处避风港湾，山上的包袱可以很好的放下来。 似乎两人靠的有点近，女人用手扇了扇鼻尖，看了看怪人，又看向陆瑾的衣裳，轻声道： “臭小子，赶紧的，滚回房间洗漱，下次不洗漱来找我，我让你爹打烂你的屁股。” “娘，那她呢？她这好像伤了，不知道能自己洗吗。”说着陆瑾指了指头。 “等一下我安排丫鬟为她洗漱。”说着女人就离开去准备去了。 从前方厨房中，接了点蒸柿子的热水，从仓库取出一浴桶放入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热气升腾，陆瑾有些奇怪的搓洗着身子，身上白灰色的污泥竟有半寸之厚，其中竟然还有一层死皮，这属实是让较干净的陆瑾感到羞愧。 身上的污泥渐去，露出底下白玉般的皮肤，细腻光滑，相信女人看见，都会自愧不如。 常年脱离尘世，此时穿着一袭粗衣竟也有几分出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