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37 兄弟会的会
天空中轰隆隆一串闷响，虽然看不到闪电，可整个大地都被这巨大低沉的雷声微微撼动。 由于冬城地靠北方，冬日里积压下的陈雪还未完全融化，可是通过向阳地面上细碎的雪棱子，已经能够看到下面隐隐冒出绿色的苔藓植物。 春天终于要到了。 清闲了一冬的农夫们开始清理带着锈迹的农具，准备在地面封冻之后开始新一年的耕种。 这一冬雪下的又大又频繁，按理来说今年绝对应该是一个丰收年，可无论是从这些农夫还是来来往往的商客脸上，都很少看得到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隐隐的忧虑。 打仗了，不光西边在打，东边也在打。如果说发生在格雷西的飞鸟暴乱和两大教派对峙情况还太过遥远，那么邻近的公爵领提根出现奴隶军起义则让他们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威胁。提根是整个中土北部毫无疑问的大粮仓，无论是多么富庶的国家，或多或少都会缺一两种用做调剂的作物需要从提根购入。如果提根一直被奴隶军控制在手中，那么附近所有国度今年的耕种计划都必须做出一定调整，以免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措手不及。 好在从提根传出的消息来看，这一批奴隶军并不完全只是破坏。他们已经组织起了一部分农户和懂得耕种的军卒开始做开春前的耕种准备，看样子即使出现战乱也不会浪费掉提根肥沃的农田。飞鸟的高层也应该能清楚的看到，掌握好了提根，他们才有继续发展下去的资本。 其实在新年刚过之后，冬城的大部分居民就已经从来往的商客口中得知提根发生了暴乱，不过当时没有人把这个消息当回事儿。这样的事情哪一年不发生几次？区别不过在与规模大小罢了。而最终的结果都差不多，只要成建制的正规军一到，这些暴乱的匪徒立刻会被杀的屁滚尿流四散而逃。 但是仅仅隔了一天，再次传回的消息便惊动了整个卡诺王国——提根城被暴民占领了。卡诺首都冬城一片读书，据说王庭之中多次发生争吵讨论是否该发兵驱赶那些暴民。毕竟提根的稳定和卡诺王国自身利益息息相关。 不过这样的讨论在持续了短短几天之后便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们讨论出了结果，而是有另一个国家赶在他们之前出兵了。 那就是克里斯顿王国，提根公爵领名义上的宗主国。 宗主国这种东西就像阉人的那东西，谁都知道曾经有过可是绝对没人会把它当回事。但克里斯顿王国的现任国王普尼却不一样，尽管王国对这些遥远的贵族采邑老早就失去了管理权，可野心勃勃的普尼却正在致力与渐渐将其收回。不得不说普尼的个人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坚持了十几年，虽然完全收回的领地并不算多，但是王国的中央集权却被加强到了空前的地步。 对于普尼这样志向远大的国王来说，提根暴乱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够错过。据说哈洛斯公爵和他唯一的继承人都已经死去，那么只要平息了暴乱，谁能质疑自己收回领地的行为？ 一想到提根的富庶，普尼就激动的有些颤抖。 产生这个想法之后，普尼迫不及待的下令发兵提根领。由于路途遥远，普尼还专门从北方的边防军中抽出了人手，组成了近一万五千人的精锐军队，浩浩荡荡向着提根冲来。 可就是这样在外人看来几乎没有悬念的战斗，却几乎还没发生就已经结束了。克里斯顿王国惨败。一万五千名士兵逃回去的不到一千人，被俘的差不多有两千人，而剩下的都消失在那场他们根本不读书承认的战斗中。 那不是战斗而是屠杀，一面倒的屠杀。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来源于一场突如而至的暴风雪——今年最后的一场暴风雪。在提根东部的卡萨尔大峡谷中，凭借着优势地形和事先设置好的无数大型陷阱滚石弩炮，拼却老命的奴隶军将志得意满的克里斯顿正规军杀的一败涂地，双方的战斗损耗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与王**队的惨状相比起来，成功守住了提根领，甚至没能让战斗蔓延到提根城的飞鸟奴隶军则算得上大胜了。尽管这段时间紧急抓壮丁填到飞鸟军中的近两万新兵几乎消耗一空，但是飞鸟不怕。流民军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提根还掌握在手里，兵员随时都能得到补充。 卡萨尔狙击战让紧缺装备的飞鸟们大赚了一笔，也再一次惊动了周围的各个国家。一时间各个国度隐藏在暗中的飞鸟势力都成批的赶来投奔，最远甚至有从格雷西跑来的战败飞鸟。一时间提根的飞鸟势力大盛，之前损耗的兵员几乎立刻被补充完整。 气急败坏的普尼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却并没有急着再次出兵。他将这次的失败归结于地形与天气的因素，因此他准备等到天气转暖后亲自带兵前来剿灭这些暴民。 而初胜的飞鸟们则一边紧急的加固城墙训练士兵，一边准备开垦农田继续囤积粮草来迎接下一次大战。好运气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光顾，老天爷也不会只帮他们一方，下一次的战斗，绝对是真真正正的大战、决战！ …… …… 冬城，一片毫不起眼却庄严朴实的庄园中，耸立着数栋同样低调的建筑物。 在冬城这个商业为主的交通重镇，几乎各地的贵族都会有一处自己的庄园。有些庄园的主人还偶尔路过休息，而有的几乎从建起之后就没有住过人。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些修饰华美的院落中究竟住着何方神圣。 这对于驻扎此地的奥术兄弟会来说自然是再保险不过了。 奥术兄弟会在北方最大的一个据点就位于这样的一栋建筑中，而此刻在这个据点中，一场秘密会议正在进行中。 “你们觉得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什么目的？从他开出的价码来看，傻子都知道他不是真的来卖东西的。”一名身穿红色魔法袍的男子高坐在圆桌的上位，两肘撑住椅子扶手，十指交叉于胸前。 “圣甲虫自然不是用来卖的。我所疑惑的倒是那东西怎么会落到这个人手中，太阳神殿那边到底是怎么搞的？”另一名貌美丰腴的女性术士则微微蹙眉疑惑道。 红袍人看了女术士一眼，开口解释：“雅琳娜你刚来这里不知道，太阳神殿那边出现了变故，原本承诺的那枚圣甲虫并没有被他们拿到。提根城的暴乱你应该也听说了，圣甲虫就是在那个时候丢失的。不过——据神殿的回复，这枚圣甲虫可能是被另外一个黑暗势力所获得。” “黑暗势力？”围绕在圆桌旁的几名北方兄弟会管理者都有些动容，能让太阳神殿吃亏的黑暗势力，实力究竟有多强大？可是同样身为黑暗势力的一员，兄弟会之前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难道是对方想与我们合作？用圣甲虫来加强讨价还价的本钱？” 听到有人提出这种猜测，一名年老的术士摇头否定道：“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这次大动作的目标虽然隐秘，但我们事先已经放出了足够的风声。只要有一定的实力的组织几乎都会知道，就连太阳神殿都参合在其中，而与我们交好的黑暗势力也早早就联系好了。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会有那个组织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联系我们，更何况他们引起我们注意的方式简直就像是开玩笑……” 这些术士们所讨论的事情却是起源于几天前散塔林地下拍卖所出现的一个神秘拍卖者。这名拍卖者在散塔林的鉴定师面前取出了一样东西，然后直接报起拍价十亿金币。当时那十几名拍卖师都被吓傻了，十亿金币可以在中土边缘买下一个中等大小的国家了，估计就算把整个中土和北方市面上的流动资金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不过货真价实的圣甲虫又让他们不敢怀疑神秘人发疯了，只好抱歉的表示这里目前无法接受如此大的交易，并请对方留下联系方式后送对方离开。而暗中派遣跟踪这个神秘人的几名眼线第二天都被发现晕倒在一个黑巷子中，浑身衣服被扒个精光。 圣甲虫突兀出现的消息立刻便被送到了兄弟会高层的桌上，由此便引发了这次会议。 “你们忘了还有一个势力一直都隐在黑暗中，即使我们也无法获得更多的资料。”红袍人突然开口提示到。 “万事皆空？”众人脸色都是一肃，心中同时想起了那个全文明的公敌。 奥术兄弟会虽然属于邪恶势力的一支，却还是由文明生物所组成的，只是奉行的教义与历史原因让他们被归于邪恶阵营。但万事皆空会几乎和所有一切美好都不沾边，即使是兄弟会这样同属黑暗的势力也把他们当作敌人。 万事皆空，唯有混沌。和万事皆空做过的事情比起来，奥术兄弟会真算得上是好孩子乖宝宝了。 “他们怎么会参合进来？” “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参合进来？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整个艾米里亚的局势在这一年间突然变得有些动荡吗？每当时局混乱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四处牵连让整个文明陷入崩溃的边缘。再说了，那种不着调的联系方式也就只有他们才能想的出来。”众人讨论着万事皆空参合进他们行动的可能性，并小心翼翼的用“他们”来代替一些词语。 根据传说，只要有人提到万事皆空的名号，身为超阶预言者的万事皆空大会首就会听得到。 “如果……真的是他们，我们要不要答应？”不知道是谁提到了这一点，众人顿时一齐陷入沉默。 过了好久，红袍术士才开口打断道：“先不说这个了，反正他不是留下了可以联络的方式吗？既然圣甲虫在他手里，我们就不得不和他接触，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今天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要讨论，我们之前答应太阳神殿一同北上的条件之一就是取得圣甲虫，而现在太阳神殿显然没有完成这一点。不过在今天我又一次接到神殿的请求，仍然要求继续参与这次行动并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大家到底如何看待神殿的目的？” “神殿的目的我们早就清楚，无外乎当年雪地骑士丹尼斯和大神官哈尼带走的几件圣物。只是不知道神殿能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交换这些东西？至于让神殿参与北上我觉得还是不必了，兄弟会和他们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甚至还算是世仇，让他们参与北上说不定就会搞出什么变故来。”女术士看起来对神殿相当不满。 另一位术士却出言反驳道：“其实让他们一起北上倒也没什么坏处，一来我们人手不够，让那些圣骑士做炮灰倒是个好材料。另一方面，毕竟接下来要打交道的是神殿曾经的大神官，说不准就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不清楚的神殿辛密，带上他们也多一份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