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胡萝卜加大棒
十多分钟后,温良敲门走进了张奎的办公室。 “温律师,最近要开庭的案子多吗?”张奎微笑着问道,先铺垫下。 “我手里没几个案子了,前阵子焦律师又多了一位合作律师,所以法律援助的案子也少了。 我正想找您呢,您手上要是有案子再分我几个,我下个季度的房费还没有着落呢。”温良哭穷道。 其实他这段时间赚了些钱,至少近半年的房租不愁,吃喝也不用那么扣扣索索了。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想让张奎多给他分些案子。 如果温良告诉张奎,他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吃喝不愁,还有结余,张奎势必会心生嫉妒,日后再分案子时有所限制。 露富遭人妒,这是温良早就知道的常识,哭穷不丢人,没钱才丢人。 张奎一听大喜,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不巧了嘛! “温律师,我这儿还真有一个案子,是个工伤的案子,一审是我办的,但是劳动仲裁输了。你也知道劳动仲裁的专业水平没法跟法院比,很多劳动争议的案子,到了法院都能翻盘。” 张奎想先给温良洗洗脑,以免他看到败诉裁决书后心有疑虑,不愿意接这案子。 “路见不平有人铲,咱们做律师的不仅要追求收益,还要心中有公平,脑中有正义,说实话这案子我想一打到底,为当事人争取应得的权益。 既然你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这个案子就给你吧,律师费五千元咱们五五分如何?”张奎想留下谈的余地,所以没把律师费全许给温良。 “谢谢,谢谢张律师。我能先看下案卷嘛?”温良一脸的感激,心里却不以为然。 以往分案子时,张奎可没有这么多废话,所以这次他越是说的天花乱坠,温良越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没问题,你先看看,有什么想法,咱们再谈。”张奎心里有些不悦,随手将案子递给了他。 温良离开办公室后,找了个公用工位,开始翻看案卷。 大概案情是这样的,当事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一家私人机加工厂工作,前段时间在cao作设备时,出了工伤,大拇指被切断了一节。随后厂子的人将他送去了医院。 整个案情比较简单,但是因为没有签署劳动合同,也没上社保,在认定工伤时,没办法确认双方的劳动关系,企业方矢口否认当事人是他们的员工。 目前,案卷中唯一的证据是一份医院费用的付款单据,上面有个女人的名字,据说是机加工厂的经理,实际负责人。 劳动仲裁委以证据不足为由,没有支持当事人要求认定双方劳动关系和索要工伤赔偿的诉讼请求。 快下班时,温良再次找到张奎。 “张律师,这案子证据有点不足,不太好办。”温良实话实说道。 “嗯,证据确实有点瑕疵,不过当事人五十来岁了,也不容易。咱们本地很多企业都这样,签劳动合同的员工很少。 如果有劳动合同,当事人早就自己拿着材料去劳动局做工伤认定,评残了。哪还有咱们的事! 这个案子要做的工作比较多,比较特殊,这样吧,我给你四千律师费,留下一千给所里,怎么样?当事人也不容易,但有一线希望,咱们也得试试。”张奎的态度很明确,这案子如果你不帮着摆平,以后想从我这儿分案子……,反正你自己掂量着办。 温良算是明白了,这案子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看张奎那眼神如果这次不帮他擦屁股,以后再想分案子可就难了。 “行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咱们怎么也得为当事人争取下。万一能成呢。”温良一笑,勉强接下了这个案子。 “这就对了!温律师,我就喜欢你这股子闯劲儿,将来必能成名。我一会儿让会计把四千元律师费转给你。” 张奎一脸喜色的看向温良,越看越顺眼,暗道:这小子很识时务,为了堵住他的嘴,避免案子办砸了反咬一口,得再给他一颗甜枣。 “温律师,我这儿还有个合同纠纷的案子,律师费一万元,这个案子简单,律师费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五五分,也给你了。
好好干,以后我不会亏待你。”张奎很满意的说道,随手将一个案卷递给他。 “谢谢张律师。”温良明白,张奎这是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 不过对于他来说无所谓,赚钱就行,大不了走个程序,退还部分律师费就是了,张氏叔侄这条大粗腿还是要抱的,万不可为此事断了财路。 次日上午,当事人江宽来到了必胜律师事务所。 江宽长相忠厚,花白的头发,上身一件破旧的迷彩服,下面是一条廉价运动裤和运动鞋,身体略微有些发福,右手的大拇指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眼神中闪烁着村里人的狡猾。 江宽见到温良时的第一反应是怎么换律师了? “江先生,我是温律师,您的案子现在由我来承办,我对劳动方面的案子更擅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让您的利益最大化。”温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他早就盘算好了,第一步需要取得当事人的信任,如果无法说服当事人更换律师,这个案子也就没有后续了。 “之前张律师没告诉我换律师?!我以为张律师……”江宽疑惑的看向温良,说道。 温良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可能张律师太忙,还没来得及给您打电话。是我约您过来的。 您这案子劳动仲裁败诉了,我需要您的配合,咱们需要共同努力,否则一审的结果不会太理想……” 温良绷着脸,对江宽一顿“削”,彻底把江宽“削”老实了。 “我配合,只要能赢,怎么配合都行。”江宽急忙点头道。 温良的几句话把江宽的注意力拉回到了案子上,而后者显然更关心案件的结果,对谁主办案件不是太关心。 温良心里埋怨张奎:案子给我了,怎么不跟当事人提一句?这锅甩的也太差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