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院长的档案

    齐丹点开了文档，三人挤在电脑前，一行一行地读了下去。

    “齐丹，如果你读到这封信是在我的电脑上，而不是在我亲手发给你邮件里，那么我可能已经遇害了，我用了你交给我的方法隐藏这封信，因为我只相信你，希望你是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人。

    三月八号，姜女被送到蓝天孤儿院，接过她的那一刻，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的到来会引起那么多的事件。

    陈华，是第一个消失的孩子，虽然名义上是失踪，但是我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当然，我不能确定他是否死了，我只是觉得，他可能升天了。

    也许你觉得我疯了，但是我是亲眼见证全程的。五月十三号，我正照顾午睡的孩子，却发现姜女和陈华的床位是空的，我立刻跑出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你还记得吧，姜女刚来这里的时候是特别活泼好动的，就好像压抑的天性全部释放出来了一样，什么都敢做，就像男孩子一样。

    我在后院的草地上看到了他们，他们正在玩捉鬼游戏，陈华跑在前面，喊着‘你来追我呀！’姜女大笑着追在后面，就像天使一样，那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场景。

    我正打算叫住他们，却看见陈华的背后出现了白光，那光芒过于强烈，我实在无法直视，只能闭上眼睛。

    等睁开眼，陈华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姜女坐倒在地面，不停哭泣。陈华在半空不断挣扎着，但是他背后那双翅膀依旧不停地扇着，就像一双大手，钳住陈华，将他硬生生向天上拖去。

    也许你会好奇，人怎么会长出翅膀，看下去，齐丹。

    我一下子就急了，完全没有去想眼前的一幕是有多么不合常理，只想着救下陈华，于是冲了出去抱住了陈华的大腿，陈华哭得撕心裂肺，我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他被我和翅膀两方拉扯得实在太痛了。我那个时候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救下那个孩子。

    我还是没成功，一个男的掰开了我的手，他的力气大得我无法抗拒，而等我想抓住他质问的时候，我的手又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没告诉我他是谁，但是向我展示了他的能力，那足以杀死孤儿院所有人的能力，为了其他人，我妥协了。他在我身上施加了一种魔法，作用是所有看到我的人将会淡化心中关于陈华以及其他孩子的失踪事件的印象以及在潜意识中将其合理化。

    我成了帮凶。

    等男子走后，我回到办公室，疯狂地回放着孤儿院关于陈华的监控，不眠不休，终于发现了一个关键，那就是陈华和姜女在那段时间内关系特别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这个也许听起来比较牵强，可是张明的失踪证实了这一点。

    我没能救下第二个孩子。

    监控里的画面显得有些诡异，张明背后看不到翅膀，只是不停挣扎着升空，最终消失不见。我想，镜头是拍不到那对翅膀的吧，那个生物和我们或许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是天使吗，天使下凡来拯救孩子？

    难道，想要阻止这一切的我是恶人？

    我想起民间传说，镜子连通着另一个维度，也许我该试一下。

    不管如何，我尝试着让孩子们远离姜女，虽然姜女的眼神让我很心痛，但是我实在难以接受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的后果。

    没想到，李诗云还是出事了，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愿意对任何人付出善意，尤其是被排挤的姜女，她们走得太近了。

    悲痛让我夜不能寐，我不希望有第四个孩子牺牲了，于是我决定再去接触那个男人。

    我写下这些文字作为记录，也作为证明，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与姜女同吃同睡，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我会继续写下去的。”

    文档就此终止。

    老板看完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长久带着笑意的眼神之中罕见地露出了怒火，他轻轻吐出了三个字：“试验田。”

    齐丹和齐老师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文档里记载的内容实在太过离奇，如果不是张院长此时的状态，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文学创作。

    此刻她们听到老板的话，不由问道：“试验田，那是什么意思？”

    老板摇摇头，他并不想向两人解释这个残酷的词语背后的意思，况且，这个猜想还需要一个节点才能联结起来。

    他立刻回到了医院，此时叶一刚刚被拉入异空间，老板看到了孤零零哭泣的姜女，他想上前询问，却被姜女哭叫着阻止，老板有些麻了爪子，好在随后路过的经验丰富的护士哄好了姜女。

    在支开护士后，姜女抽噎着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被补齐。

    姜女曾是另一维度的居民，或者说用位面来解释更加贴切一些，那里的生物背生双翼，与他们这个世界里的天使形象相似，而姜女却长不出翅膀，是他们那里的异类，被各种分解研究，却依旧保持着生机。

    后来，那群“天使”发现了人类所在的位面，应该是99年，他们大举入侵，在那个事件之后，所有非自然生物集体退出了这个星球，但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部分群体。

    有一些强大的生物被当成神话传说遗留下来，被一些人类群体顶礼膜拜，其中包括天使。

    姜女因为酷似人类被带到了这颗星球，后来又被遗弃在这里，也许是当时被休眠了，天使们过了数年又与其产生联络，并复苏了她。

    那时候的姜女失去了记忆，天使也并不干涉，只是观察她在人类中的活动，这种静默的观察在看到第一个变成天使的孩子时停止了，天使惊讶地发现姜女竟然能将其他物种转换成天使，于是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蓝天孤儿院成为了他们的试验田，里面的老师和孩子都成为了实验品，在后来，姜女逃了出来，就到了现在的地步。

    极致的傲慢与冷酷，老板想道，这就是那群天使如此令人厌恶的原因。

    至于姜女，老板将姜女带回了公寓，经过大量的询问、观察与测试，他觉得姜女受到了这个世界规则的感染，觉醒了灵能力“同化”。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灵能力，老板想，也许是她太想变成天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