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家
姜女在档案里是孤儿院出身，无父无母，后被老板收养，手续办理得很快，一路都是绿灯，齐老师只向老板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让姜女上学，接受她应有的教育。 这是再正当合理不过的要求了，老板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也不会拒绝。 姜女强烈反对这一点，她的智力是天使世界的标准水平，放到人类世界就是妥妥的高智商了，更何况她还长时间被当作实验对象，光是激发智力以及被强行灌输的知识就有不少，她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去学人类社会落后的知识，更不想和一群流鼻涕的小屁孩坐在同一个教室里。 虽然她表达意见的时候嘴里还咬着一根棒棒糖。 老板想也不想地就忽视了她的抗议。 叶一倒是可以帮忙说几句话，不过他一言不发地在网上下了几十本奥数书的订单，其立场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一天，在店里的叶一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mama打来的，让他回村里一趟，说是身体不舒服。 叶一撂下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跟老板请假的时候老板还给了他一沓钱，让他买药看病的时候不要省。 叶一也没有多言，接过钱就打车到最近的高铁站，直接买了最近发车的一张票。 他明白，做父母的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她们是不会给自己的子女添麻烦的，既然他妈在他上班时间打电话过来了，那一定是有非常紧急的事，电话里说的很模糊，也许是癌症，也许...... 他根本不敢继续往下面去想，握着高铁票的右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一下高铁，他又拦了辆车往家赶，热心的司机师傅见他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样子，觉得他一定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也把油门踩到最大，开得都快飞起来了。 终于赶到了，叶一感觉这几个小时就像过了一年一样，他推门进屋，沙哑着嗓子喊道：“妈，你怎么了？” 他亲爱的mama正盘坐在床上嗑瓜子，看见叶一进门，惊喜道：“哎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你不是不舒服吗？”叶一有些混乱。 “是啊，你一直单身让我很不舒服啊，这不我给你找了个姑娘相亲，话还没说完你就给我撂了电话，你这孩子，真猴急。” “......” 跟过来看状况的司机师傅一听，什么都明白了，骂骂咧咧转身走了：“就一个相亲整得我热血沸腾的。” 说话间，叶娘已经搂住了叶一的肩膀，兴奋道：“儿子啊，妈给你找的这个对象条件是真的不错，肤白貌美大长腿，又年轻又漂亮，还在大公司里上班，你去见见？” 叶一苦笑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条件，人家这么好的姑娘，能看得上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叶娘鼓励地拍了拍叶一的肩膀，忽然叹了口气，“唉，你这工作也挺辛苦，能成个家，有个知冷暖的贴心人也挺好的。” 叶一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他和姜女比赛谁叠的纸飞机飞得远，前天他花了一整天追动漫，好像最近他都没怎么做过正经工作。 叶娘给他脑补的辛苦他实在没办法昧良心认下，只能摸了摸鼻子道：“其实我最近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 叶娘心疼地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给他看，叶一定睛一看，上面赫然是他之前在老板店门口做宣传扮布偶时，因为有些闷热所以摘下头套透气的图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拍的照片，结果传上网后被叶娘看到了。 “你看你，你跟我说你月薪上万，坐办公室，这就是你说的办公室？” “真的，我没说谎。”天地良心，叶一说的基本都是事实。 叶娘见儿子如此倔强，道：“那你把银行账户给我看看，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的存款里肯定有好几万了吧，给我看我就信你。” 有个屁的存款啊！每个月的工资都被老板扣光了好不好，叶一此刻真想狠狠拍自己的嘴，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叶娘见叶一脸色大变，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ou，自己还不清楚吗？ 叶一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向背包里一摸，摸出厚厚一沓现金，递给叶娘道：“你看，这是这个月刚发的工资，我没骗你吧，老板发工资都是现金的。” 叶娘捏着厚厚的钱将信将疑，忽然此时叶一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叶一一看屏幕，是老板来电。 没等叶一有所反应，叶娘一把夺了过去，用严厉的眼神制止叶一开口，然后按下了免提。 老板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喂，叶一，你娘的病好点了吗，我给你的那些钱你能用就用，不要客气，以后再慢慢从你工资里扣就好了。” 叶一扶额，在心里叹息：老板，我宁愿你这个时候别这么体贴。 叶娘狠狠剜了叶一一眼，用极其温柔的语气道：“你好，你是叶一的老板对吗，我是叶一的母亲。” 老板非常有礼貌：“啊，伯母你好，您身体还健康吗？” “我很好，是这样的，小叶说他在你那里月薪上万，工作也很轻松，是这样吗？” 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叶一一听到这样的笑声就心知大事不妙了，果然后面老板一副很犹豫的样子继续道：“是这样的，小叶工作很努力，很认真，只是这每个月到手的工资的确不多，工作内容嘛，说轻松也不轻松，有时候甚至还有危险，唉，他一片孝心是件好事，只是您亲自垂询，我也不能隐瞒不是。” 叶一感觉天要崩了，平心而论，老板说得都是真话，只不过进行了小小的艺术加工，每个月他的确到手不多，可是也不看看是谁扣的，工作是有点危险，可是他每天在店里叠的纸飞机是假的吗？ 可是这番半真不假的话一出来，他原本十成十的真话就全变成假的了。 叶娘和老板又聊了一会儿天，才挂断电话，然后她看向站在一旁生无可恋的叶一，怒喝道：“明天就给我去相亲。” 叶一嘴角扯了扯，他还能说什么呢？现在说什么都会被打成谎言的，还不如不说。 罢了，相亲就相亲吧，就当作吃顿好的。叶一捏了捏老板给的那沓钱，叹了口气。 叶娘欢天喜地地就去打电话了。 相亲地点很快就确定下来，在H市的一家高级西餐厅里，人均一两千的那种。 叶一对价格无动于衷，反正一顿饭也就他吐槽一次老板罚的款而已，他反而觉得自己还要重新再赶回H市特别费力，真就农村老家一日游呗。 尽管万般不愿，在老娘的不停催促下，他还是坐上了回城的高铁。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来，问叶娘：“这件事为啥不能在电话里说？” 叶娘坦坦荡荡：“有点想你了。” 行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