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找幽影

    “既然您知道自己至少是黑色气团的引子，我对您的劝阻怎么就不能算作避免黑色气团成型的努力呢？”

    年轻人的话让穆红笙捧腹大笑起来，他没想到年轻人竟然会如此回答，但他已经明白了年轻人为何会如此回答。

    “小家伙啊，你不要把所有你能看到的所有黑气都归为钥匙，那样只会让你的路越走越窄。毕竟钥匙也是有不同纹路的，而我，是最擅长将盒子锁上的那种。”

    不知为什么，穆红笙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感觉要好过他印象中的那位，这也是穆红笙想要点拨这个年轻人的原因。

    听完穆红笙的话，年轻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双眼中涣散的朦胧雾气再次向着瞳孔的位置聚拢，随着年轻人的深呼吸开始有规律的变化着。

    感受着年轻人身上气息的变化，穆红笙也有些惊讶于此人的悟性。和泥半仙打过多次交道，穆红笙很清楚泥半仙的本事。那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于灾难之中得来的怜悯。灾祸的气息于爆发时侵染了见证之人的眼睛，弥留的气息打开了记忆的枷锁，于是乎这种天生的忘气功夫成了这种人的本能，灾祸与不祥在这种人眼中成为了实质性的存在。

    “您……的确与我以往见过的……不同，您是特别的。或者说您本身就是灾祸，只要您不把灾祸降下，那么便不会有灾祸发生，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

    年轻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如今的他在穆红笙的点拨下能够看到的画面更明朗了。在他眼中原本的黑气有了一些变化，与曾经那单纯飘渺的黑气相比，年轻人现在看到的黑气仿佛具有了轮廓与根源。穆红笙的黑气在他眼中如同刀锋，而黑气之下则是一片更加浩瀚的黑气组成的汪洋。之前这些黑气年轻人根本无法看到，现在他看到之后也明白了穆红笙的意思。若是穆红笙想的话，红月镇只会成为一片血海，绝无第二种可能。年轻人面对这种结果无法反抗，红月镇亦是如此。

    穆红笙对娘情人的回答很是满意，至少比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泥半仙要懂得变通。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记住这一点你能比我那位故人活的更久。和我说说你的眼睛吧，在这双眼睛的背后往往有着一段心酸的故事。”

    穆红笙的话让年轻人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在穆红笙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教习先生的感觉。只是穆红笙带给他的启发要比教书先生的更大，更值得他去感恩。

    年轻人那原本朦胧双眼忽然泛起一丝水雾，等年轻人笑着闭眼摇头时，两行清澈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没什么故事可说的，那都是命。先生之教诲让晚辈没齿难忘，还不知先生名讳。”

    “什么名讳不名讳的，你只要不再阻拦我就行了。”

    笑着摆了摆手，穆红笙转身便向着城东的方向走去。年轻人见穆红笙并未回答自己，便对着穆红笙离去的方向一揖到底。

    “晚辈楚江澜，他日先生若有诏命，火海亦可闯。”

    “你呀，道行太浅了。”

    声音从远方幽幽传来，更加坚定了楚江澜想要变强的心。

    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老者正缓缓的走来，听闻穆红笙的回应后苦笑的摇了摇头。

    “唉，还是来晚了。你穆红笙打开了这孩子的心门，而我终究只是他的引路人。”

    老者的叹息让楚江澜都有些微微动容，侧目望去后脊背生寒。只见老者的身影完全是由黑气勾勒而成的，一丝丝的黑气游曳在老者的体表，那模样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与穆红笙的黑气汪洋不同，老者的黑气显然是被黑气同化所形成的。前者是天生如此，后者则是自发容纳，也是一种天道的惩罚。同样的情况楚江澜只在一些算命的身上见过，而像老者这般恐怖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触之不祥，闻之遭殃。”

    楚江澜的脑海中此时只有这样一句话，赶忙将小摊之上的东西收好准备离开。却不料老者的身形后发先至，就在楚江澜将桌面上最后一个砚台塞入包裹中时，老者的手掌已经按在了木桌之上。

    “小子，你与我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想要找到一位隐匿起来的鬼君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不过并不是一点蛛丝马迹也追踪不到，至少那滔天的黑气足矣招来一些不好的事情，找找谁的身边有恶事发生也就能够搞清鬼君所在的地方了。

    很快穆红笙就到了阳九卿所说的位置，结果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似乎这里的人早就逃难去了别的地方，留下的房屋也已经有些破败了。

    刘放寻着感觉的指引来到了破败建筑群的更深处，也正因为穆红笙的深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了刘放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