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步登天如梦幻
大约晚上九点的时候，刘小辫儿风尘仆仆的来了。 进了病房，看着一脸如冰的徐长生，他的腿紧张的打起了哆嗦。 说来也奇怪，他一来，刘小菲便醒了。看着刘小辫儿，刘小菲一把拽开手腕上的针头，一把掀开被子，连滚带爬的下了地，冲着刘小辫儿便哭喊： “刘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把开机仪式搞砸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开除了我吧，我再也不添乱了。对，本来你也没有录取我......” 哭声凄惨，声音里带着的自责和内疚仿佛如翻滚海潮一般汹涌，把冷清的病房淹没了。 一心做一事，一事终不成。 泪水如雨，天塌地陷，这是灭世的悲哀，也是人生的溃败，更是梦想的瓦解，在语无伦次的道歉中，刘小菲看到了生不如死的未来。 是的，她有如火一般的梦想，如今，梦想灭了，未来的活，不如现在的死。 她扭过身，冲着窗户跑去，双手打开窗户，身子便往一米多高的床沿上攀，速度太快，像极了猴子，昏暗中的几个人都惊呆了。 “你给我回来！” 一声巨吼，把混乱不堪的病房打回了安静，徐长生伸手狂扯，刘小菲的单薄身子像蝴蝶一样掠空而起，咚，落在了病床之上， “你不要胡闹！” 声音威严，带着不可违抗的气概， “人生路上都是坎儿，一点点挫折就寻死觅活，你对得起你的追求吗？对得起你爹你娘吗？对得起我吗？” 这时，心惊动魄的刘小辫儿开口了，安慰刘小菲说道： “开机仪式很顺利，也很成功，这里面，有你的一份功劳！” 刘小菲睁大了眼睛， “真的？” 刘小辫儿努力的点头， “真的！” 哇！ 刘小菲又哭了，这一通哭，是在释放她紧张的神经，他妈的，刚才做梦都梦见自己的晕倒把开机仪式搞砸了，如此一来，自己可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啊！ 徐长生靠近刘小菲，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爱怜的叹了几口气，冲着刘小辫儿说道： “今天，若刘小菲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刘小辫儿的腿又开始打哆嗦了，心想，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自己在刘小菲面前，天天装大爷，殊不知，刘小菲才是真正的大爷。 他又叹息道： 牛逼的人向来低调，刘小菲啊，你太能装了，这下可好，我得跟着你死啊！ 徐长生挥挥手，冲着刘小辫儿和李前程说道： “你们出去吧！我有几句话和刘小菲单独说！” 病房里清静了，徐长生回到沙发上，沉沉的坐了下去，静静地问道： “今天突然看见你，我便明白了一个事实，李前程是一个执拗的家伙，你的执拗罪加一等！” 刘小菲抹着泪，戚戚楚楚的说道： “长生叔，我有梦想，可是，梦想距离我忽远忽近，这种感觉就像抬头遥望天上的星星，有时候看得见，有时候看不见！” 徐长生笑道： “如果星星抬头便看得到，举手便够得到，那还叫梦想吗？那叫现实了！” 轻轻叹气， “人啊，有点梦想是好的，起码，活着有劲儿，有奔头，岁月也不会空虚！” 刘小菲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我就是不想放弃，我想做个大明星！” 徐长生劝道： “每个人都是平凡的一生，得接受现实，何况你是一个女孩子。” 刘小菲摇摇头， “我不想！” 徐长生劝道： “当你的能力驾驭不了梦想的时候，我建议你多读读书！若不读书，起码冷静冷静，想想出路！” 刘小菲又摇头， “我冷静不下来，每天，我都觉得我的脑袋、身体和脚都在空中飘着，想着地，根本不可能！” 是啊，梦想就像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能要了她的命。 徐长生无奈的摇摇头，吸了一口气， “你若想上学，学费我来掏；你若来集团上班，岗位随你选；你若不想奋斗了，回龙靠山吧，我养你！” 既是忠言逆耳，又是用心关怀，让胸腔里空荡了很久的刘小菲感受到了暖暖的爱意，她摇摇头， “我的路，我来走！除非心灰意冷了，或身患残疾了，我才会回家！” 徐长生沉默了，看着低头不语的刘小菲，心里的怒意便慢慢的消散了，问道： “你随着剧组工作，也不向我说说？我可是甲方，是你成功的捷径啊！” 刘小菲的心又酸了，截止今天，自己还是没名没分的临时工呢，何时能熬出头，谁知道呢？ 虽然，深陷绝境，可是，她内心的小倔强依旧作怪，说道： “我是不想给你添乱！” 哎呀，徐长生一声叹息，觉得自己为这帮孩子付出的太少了，不过，他也由衷的高兴，不管好赖，刘小菲和李前程还是很独立的，很上进的，心中想道： 自己也不能一味持有保守思想了，让孩子们去飞，有可能的话，再帮一把，多好啊！于是，他说道： “是我考虑欠佳啊！” 刘小菲全身不自在的摇晃了起来，眼泪巴巴的就要往下掉，嘟囔道： “我天天卖手机，天天不开心；天天在剧组，天天混日子；天天想当明星，天天很痛苦。” 接着，她的眼泪一连串的掉了下来， “我活着就是个悲剧。” 徐长生看着刘小菲的痛哭流涕，仿佛看见了当年她爹刘跃进的疯子模样，心里一惊，刘小菲和她爹刘跃进是一样的人，爱钻牛角尖儿。 他是万万不希望刘小菲步她爹刘跃进的后尘啊，心里紧绷了一下，她虽然吊儿郎当，可是，她的心是纯正的，并且，也愿意付出努力的。 他把面巾纸包递到了刘小菲的面前，说道： “这样吧，我帮你一把！” 刘小菲的眼泪戛然而止，看向了徐长生， “长生叔，你别为难！我有胳膊有腿，可以奋斗的！” 徐长生想了想，这次广告片和宣传片是BJ的广告团队来做，在制作上是一流水准，会在各大卫视播出，为了效果，必须请明星，这是定下来的事情。 明星是主角，那么二号角色呢？ 完全可以让刘小菲抛头露面嘛！ 何况，这妮子还喜人的很！ 于是，他说道： “我和BJ团队打个招呼，把二号主角交给你！” 哇！ 随着一声惊呼，病房里爆炸了，一片火海，一片残垣断壁，埋头奋进的刘小菲从未想过，原来，梦想距离自己如此近。 纵使她希望独立，可是，经历了万般痛苦的她何尝不想一步登天成仙成佛。 她高兴的跳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真的？” 徐长生认真的点点头，冷静的说道： “那我提两点要求，行吗？” 刘小菲努力的点头， “行！” 徐长生嘱咐道： “第一呢，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相反，把握不好机会，或许，将是你梦想的终结，所以，你得全力以赴！ 第二，得道不分前后，但是，术业有专攻，好好学习，趁着这次机会，补补表演的专业课，争取成为业内专家！” 突来的惊喜令刘小菲兴奋不已，这次，她不推却了，伸手拍着胸脯啪啪作响， “请你放心吧！为了伟大的梦想，即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徐长生呵呵一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在了病床上， “吃饱饭最重要！” 刘小菲刚想拒绝，可是，看着徐长生的肃穆眼神，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握起信封，虽然，信封里的钱和梦想相比，不值一提，可是，说心里话，她不想挨饿了，挨饿的岁月太心慌了。 这时，她想起了李前程，说道： “长生叔，你得管管李前程了，那家伙要捅大篓子了！” 徐长生问道： “他干啥了？” 刘小菲悄声说道： “反正不走正路，前几天刚被——！” 她的话戛然而止，没说的话，是李前程被公安逮走了，这样的事儿，不少于三四次了。 徐长生无奈的摊摊手， “你们几个里面，我从小打的最多的、管的最严的、最费精力的便是李前程，可是，越用心越管不好！” 刘小菲惊讶了， “咋？你不管他了？” 徐长生站起来， “既然家人管不好，那就让社会管去吧！这种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醒悟的！” 刘小菲急了， “万一摊上大事呢？” 徐长生摊摊手， “关键是，我能管得住他吗？” 刘小菲跺跺脚， “是啊，估计他爹从棺材里跳出来也管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