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倒霉的酒友
“事实发生的事情,会留下若干符合逻辑的证据,但通过留下的证据在反推发生的事实时,却可能推出多个符合逻辑的结论。”刘队见到一个完整的犯罪流程推导已经完成,就不失时机地提醒我们,“所以咱们不能先入为主,还需要再细心的收集现场证据、获取目击证言、检验证物检材,只有挖掘更多的证据,才能发现错误推理的逻辑瑕疵,从而求证出事实的真相。” 分局刑警队的同事对此早就了然于胸,自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像我们这些属地派出所的警察和辅助办案的人员,我们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对死者的死亡过程,大家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进行了大胆的推测: 死者在醉酒后要强行进入小区,门岗执勤保安上前制止,两人由口角上升到肢体冲突,最后死者成功尾随小区业主成功进入小区。保安员追上去继续实施阻拦,两人拉扯到景观湖附近,保安情急下用警棍敲击了死者头部,死者头部收到重击,引发了呕吐,随后晕倒在池塘里。胆小的保安发现闯了大祸,看到附近没有目击者,于是放弃施救,迅速跑回了门岗,于二十二点四十分重新在大门处的视频监控中出现。因为凑巧已预定好回家的车票,于是进行好充分的心理建设后没有做汇报,怀着侥幸心理连夜潜回了原籍。 再次进行案件的推理推理之后,我发现一个疑点,于是举手示意我有话想说,刘队看见我举手,就点头示意让我说出来。 “从小区的大门到发现尸体的景观池,两者相聚的雨里有些远,如果两个人从大门口一直拉扯推搡到小区西北角的景观池,虽说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但很多人在这个时间也并不会休息,那应该会有小区的业主看到这一扭打的过程。“我顿了顿,看到刘队在认证听我发言,就继续说道:“而且,一个大活人掉进池塘里,就算水不深,夜深人静的,也该有人听到点声音才对。” 在刘队旁边的路所接过话茬,“瑨子分析的很对,我刚才已经让小何把负责进行小区业主走访的小组先召集回来,汇总一版走访记录,咱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在这么大的社区,非自然死亡了一个人,周边居民不可能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的。” “有一个对我们十分不利的情况是谛景小区的住户以中老年人居多,小区内光线照明也不太好,晚十点以后,在小区活动的居民很少。”路所补充道。 随后,路所让我和浩哥在等小何那边的反馈结果结果的空隙,再去物业隔壁房间同死者的酒友接触一下,尝试再多挖出一些线索。 昨晚和死者一起喝酒的那位倒霉的酒友,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靠窗的椅子上。 这个房间是物业值班员的休息室,一张上下铺、一个书桌、一把靠背椅和一个艺人高的铁皮储物柜,初此之外,房间里空荡荡的。大概这也正与这位酒友此时的大脑思绪一样吧——已经被放空了。刚才分局刑警队的同事问完话之后,四十多岁的酒友大哥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了,恐怕他还没有从好朋友突然离世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姑且就当他们是好朋友吧,毕竟大晚上的在一起吃饭喝酒,关系应该不会太差。 “不对”心里马上又给自己敲下警钟,不能代入自己个人的想法,在一起喝酒的场景除了朋友相聚,还有可能是仇家谈判。 酒友大哥看到我和浩哥进来了,一下就回过神来了。 “警察同志,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此时我竟然发现他的眼圈是红的。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和刚才那几位通知说了,你们是不是还需要我补充些什么?” “哦,刚才是分局的同志。”浩哥先安慰了一下酒友大哥,“我们是牌楼街派出所的,辅助办案,想和您聊聊您刚过世的这位朋友。”
“唉!”大哥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分局刑警队和排楼街派出所里面同样传警服的人的分工有何不同,把我们一视同仁,开始掏心掏肺地说了起来,好像说完就能从这倒霉的事情里解脱一样。 从酒友大哥的表述中,我和浩哥感觉酒友大哥和死者的四角还是非常好的。人的心里大多都是有小小的阴暗面的,通常向受害方的好朋友询问受害方的个人情况,好朋友会如实陈述;向关系不好的人询问受害方的情况,则有可能听到对受害方不利的证词。好朋友会包庇加害方,而关系不好的人甚至会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地列举加害方的种种“恶行”。 所以,身为好朋友的酒友大哥所陈述的内容,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酒友大哥大致给我和浩哥描绘了关于死者情况。死者名叫范思国,是个人生坎坷之人,今年四十岁,是个老光棍,一直没有成家,母亲打小就没了,父亲后来给他娶了后妈,生了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小他十岁,考大学考来了本市,毕业后就定居下来了。前几年父亲和后妈也先后去世了,农村老家就只剩了他一个人。他也无心在乡下老家继续待下去了,凭借年轻时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泥瓦工技能,也来到本市从事泥瓦工的营生,家中的土地索性就租了出去。因为人老实、肯吃苦,没有两年已经成为一个小包工头了,手下有五、六个从老家带来的小徒弟,现在范思国基本是衣食无忧,每年还能攒下一大笔钱。 “他这钱攒下来给谁花呀”浩哥摇了摇头,“我宁可家人都齐齐全全的在身边。” 浩哥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酒友大哥的眼眶又湿润了,于是赶快收声,老老实实地听酒友大哥继续说下去。 “我俩是在工地上认识的,昨天我们一共四个人一起在路边吃的烧烤。”酒友大哥的眼睛望向天花板,不是故意装出的深沉,而是他又一次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