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长眼的恶徒
那卖艺郎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瘦小男子，力气却大，竟能以一只手掌将与他差不多高的年轻女子举过头顶。 仅仅这一出，便引来围观百姓的欢呼叫好。 那卖艺女子虽然皮肤略黑但五官周正，容貌可算中等，她单腿立在卖艺郎手掌之上，竟还能做出一些曼妙的动作。 令雨中笑道：“东儿姐，你想不想像她一样立在我手掌上？” 东儿低声道：“不要，我……我喜欢现在这样。”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满脸通红。 令雨中耳中听着她温柔的话语，手臂感触到纤细柔软的腰肢，心中一阵迷茫，等他回过神来，却见东儿在用力拍手。 原来方才那卖艺郎奋力将卖艺女子抛出老高，女子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之后仰面落下，正好落在卖艺郎手掌之上。 卖艺郎单掌托着女子的腰部，竟然还能转圈。 令雨中也觉有趣，随着人群大声叫好。 卖艺郎将女子转了几圈之后，大喝一声，用力甩出。 卖艺女子犹如一片树叶般飘向远处，眼见便要跌在地上。 围观百姓顿时惊呼出声，东儿更是吓得捂住了双眼。 谁知那女子忽然娇哼一声，在空中翻了两个身，手掌在地上一撑，人又弹了回来，正好落在卖艺郎的肩头。 这几下兔起鹘落，当真惊险刺激，立时换来如雷喝彩声。 令雨中心道，这两人的轻功倒也不差。 卖艺女子落回地面，拾起地上的铜盘。 卖艺郎团团抱拳道：“小人兄妹远来汉中，借宝地露几手活儿，各位乡亲父老若是看得喜欢，手里有多余的钱子儿，便请赏赐一、两枚，感激不尽。” 不少人纷纷向铜盘之中放置铜钱、碎银，卖艺郎和卖艺女子连声道谢。 东儿让令雨中放下自己，跺脚道：“出来得急了，没带银两。” 令雨中摸入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 东儿笑着接过，挤进人群放入铜盘之中。 卖艺郎和卖艺女子吃了一惊，对着东儿说了许多感激的话，那卖艺郎还说东儿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好。 “哈哈哈，三哥，想不到卖艺也能赚这么多钱！” “喂，卖艺的，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两个满脸凶相的高壮汉子推开人群，其中一人脸上横划着一道刀疤，自脸颊直至鼻端。 百姓本来看得兴致勃勃，见到这俩丧门星上门，立马散了开去，不少人连连摇头，面露怜悯。 “两位爷台，小人兄妹初来乍到，倒是不知。”卖艺郎不卑不亢说道，眼神之中并无半点惧意。 “不知？”刀疤男恶狠狠道，“大爷我这就告诉你！看好了，这条街都是我兄弟二人罩得，凡是在这条街上的摊贩店家，每家每户都要交保护费！” “哦？”卖艺郎面露疑惑，“官府允许吗？若是不交又如何？” “官府？”另一恶男仰天打了个哈哈，“怎么，你认得汉中哪位青天大老爷啊？是汪太守还是陆将军？不交？那就别在这里摆摊，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小人不认得这两位大人。”卖艺郎淡淡说道，“妹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客店去吧！” “呦，后面还站着个美人儿啊！”刀疤男一脸猥琐，“哈哈，老四，这女子长得不错，抓回去当你老婆可好？” “谢谢三哥，正合我意。”老四yin笑道，一双眼珠子直盯着卖艺女子的上身。 那卖艺女子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自顾自收拾卖艺用具去了。 “哎哟，三哥，这娘们好没礼数，以后得好好调教。”老四双臂抱胸笑道。 “嘿嘿，不用以后，现在就好教起来了。”刀疤男冷笑道，“小子，识相的把银子交了，再让你妹子跟我兄弟回去，否则，哼，大爷要你好看！”刀疤男互握双拳，发出爆豆一般的声音。 东儿紧张地瞧了一眼令雨中，令雨中微笑道：“放心好了，这两个蠢蛋要倒霉。” 卖艺郎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接着又叹了口气。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老三伸长脖子问道。 “哥，下手快点、轻些，我肚子饿了。”卖艺女子已收拾完东西。 “好。”卖艺郎答应一声，出手如风，连扇了刀疤男三个耳光。 刀疤男被打得懵在当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卖艺郎一脚踹得飞出去老远。 那老四看得整个人都傻了，进退两难之际，被卖艺郎一把抓过，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跌在刀疤男身上。 老三老四勉强分开之后痛得满地打滚。 百姓们忍不住想要鼓掌喝彩，但又生生忍住。 只有东儿一个人拍着小手叫好。 卖艺郎和卖艺女子不约而同向她投来充满笑意的目光。 卖艺郎仔细打量了一番令雨中，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微微颔首，帮忙挑起装有卖艺用具的担子与卖艺女子一起转身离开。 见没有热闹看，又怕那两个凶汉起来找人出气，百姓一哄而散。 “老四，回去叫人，我跟着他们。”刀疤男挣扎着爬起来，远远尾随卖艺兄妹。 而那老四则踉跄着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东儿担忧地说道：“这可怎么办？” 令雨中笑道：“放心好了，只要不是卑鄙暗算，二三十个那样子的恶人都打不过那兄妹俩。”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卖艺郎对付老三老四时至少使出三种精妙的拳脚功夫。 令雨中心中好奇，很想跟着去瞧个究竟。 东儿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低声道：“公子，不如我们跟着去看看，若有需要，还请公子出手帮忙打坏人。” “哦？”令雨中诧道，“为何东儿姐似乎对这对卖艺的兄妹特别有好感？” “唉，因为他们是可怜人，抛头露面在街头卖艺，还被人欺负。”东儿同情地说道。 令雨中和东儿跟着刀疤男追去，过不多时，见刀疤男正躲在十字街头探头张望。 令雨中指了指不远处的悦来客栈，笑道：“怎么这么巧，居然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客栈。” 东儿莞尔一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二人进了客栈，见那兄妹俩正在大堂吃饭，卖艺郎抬头朝令雨中点头微笑。 令雨中大声道：“店家，沏壶香茶。”拉着东儿坐好。 “好嘞！”那伙计答应一声，过不多时端来茶壶茶杯，认出令雨中和东儿后笑道：“哎呦，二位这么快就回来了，街上不好玩吗？” 令雨中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跟我们一起的那几位爷回来了吗？”东儿问道。 “呦，这个小的还真没注意，待会可问问掌柜的。”伙计瞟了一眼柜台，压低声音道，“店里住进来一个很有来头的客人，掌柜亲自招呼去了。” 东儿“哦”了一声，为令雨中倒上香茶。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令雨中端起茶碗吹开茶叶，嘬了一口。 “小心烫。”东儿柔声道。 “大爷早点歇息，小人告退了。” 令雨中循声向楼上瞟了一眼，见掌柜恭恭敬敬拉上走廊尽头处那间厢房的门，转身笑眯眯地走向楼梯。 掌柜的回到柜台，打量大堂内的客人，见到令雨中和东儿时，明显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随即低头假装翻账本，不时还用眼角的余光瞟来。 令雨中虽然是侧着身子对着柜台，但掌柜的这些细微动作哪逃得过他的眼睛。 那对卖艺兄妹匆匆吃过晚饭，正想起身回房。 忽听客栈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了不少人。 令雨中笑道：“挨打的来了！” 一名半敞着衣襟的光头大汉在一群恶汉的簇拥下大踏步走进客栈大门，老三老四亦在其中。 刀疤男老三指着卖艺兄妹道：“大哥，就是他们！” 掌柜的跳起身来，满脸堆笑迎上前去，点头哈腰道：“孔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光头大汉干咳几声，瞪了掌柜一眼，拖长声音道：“怎么，不欢迎吗？” “哪里哪里，孔爷一来，小人这里可是蓬荜生辉呐！”掌柜搓着手道，“对了孔爷，有什么事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老东西，真会说话。”光头大汉啐了一口，“喏，收好了。” 掌柜看着塞到自己手中的一大锭银子，诧道：“爷，这是作何？” “赔你的。”光头大汉瞪眼道，“大爷我马上要打烂你的东西。” “孔爷真会说笑。”掌柜笑得很尴尬。 光头大汉一把将掌柜拎开，迈步走向卖艺兄妹，那群手下紧紧跟在他身后。 卖艺兄妹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微笑端坐，仿佛将要发生的事情与他们二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光头大汉大怒，一把抢过卖艺郎方要拿起的酒壶，掷在地上。 酒壶碎片和残留的酒水四散飞溅。 “好小子，你把孔爷我当看不见的气吗？”光头大汉侧着头问道。 “妹子，为何总有恶狗来招惹我们？”卖艺郎淡淡问对面的卖艺女子。 卖艺女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骂我们老大是恶狗！老子捏死你！”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个子比光头大汉还高出半个头的满脸横rou的胖子“嗷”一声怪叫，抓起一条板凳就往卖艺郎背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