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欺人太甚
送走了陈映然和葛正安,乔青乾回到小书房里坐下,护卫丁贺进到书房,“属下遣人打听过了,齐六小姐生在齐府,长到四岁时被齐老国公看中,辞了差事后齐老国公就带着齐六小姐回到了卞扬,这些年也请过几个女先生读过些书,也请过当地有名的绣娘学针线,听卞扬齐家的下人说,齐老国公想给齐六小小姐找一门好亲事,这才雇了镖局同几个会些把事的护院护送着回京。” 丁贺将从卞扬打听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说给乔青乾听,乔青乾听的认真,半晌问起一句,“四岁被齐老国公看中,因为什么被看中?在走前可有听说出了什么事?” 齐家那么多子嗣,单单是男丁就有四五个,若没有特殊的缘由,不会无缘无故看上一个幼女。 “倒是有一桩事。”丁贺道,“齐六小姐四岁那年被狗咬过,所以格外的怕狗,齐家也就没有养过狗。” 被狗咬过?乔青乾皱起眉头,“可知那只狗后来怎么样了。” “自然是被打死了。” 挥手打发丁贺出去,乔青乾换过衣裳径直去了正房。 掀开帘子就看到乔夫人正捧着药碗给乔老爷喂汤药,乔青乾忙接过来跪在脚踏上小心的喂了药。 乔老爷咳嗽了两声,勉强打起精神问乔青乾,“听你母亲说,你打算插手葛家的事。” 乔青乾没有隐瞒,干脆利落的点头,“葛尚书是难得的能臣,这些年也没有出过差错,朝廷需要这样的勋贵。” 听到儿子这样说,乔老爷顿时皱起眉头,病的干瘦的脸上满是严厉,“真是……胡闹,葛家没有犯错,开罪了圣上就是最大的错,你想将乔家也拖下水吗?” “不要立过几个功就以为自己有多本事,那么多的满朝文武,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开罪了他们,让你寸步难行,随便几个罪名就能让圣上心疑了你,什么新贵,什么能臣,皇上信你你才是新贵,不信你就什么都不是。” 乔老爷越说越生气,急促的喘息几口,好不容易平复下去再要说几句,却见乔青乾一掀帘子出了屋子。 乔老爷顿时气的不得了,颤抖的伸出手大骂,“孽障!孽障!” 乔夫人轻柔的替乔老爷揉着胸口,软声劝道,“你们爷俩一见面就吵个不停,什么时候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这些年都是有青乾,不然我们一家子哪有现在的日子过,青乾如今掌着羽林军,又管着锦衣卫,这都是内差,非皇上亲信不可当,既然青乾要插手,定然有他的理由,我是让老爷心平气和的问问清楚,老爷反将他骂跑了。” 乔夫人埋怨的看了乔老爷一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还是记挂着。” 乔老爷被气的发抖,哪里能听进去乔夫人的劝说,翘着胡子狠狠的骂了一通才算顺了气,靠在引枕上冷笑,“他如今是翅膀硬了,哪里还能听进去我这个父亲的话,我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做什么,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就想要逆天而行,我倒要看他做出个什么名堂。” 从正院出来,乔青乾唤来丁贺,“去备马,我要进宫。” 丁贺惊讶的睁大眼睛,“二爷这个时候进宫?” 乔青乾点点头。 夜长梦多,一旦这个折子上的消息传出去,葛家就真正的没有活路。 …… 宫门外,一大群穿着官服的朝臣紧盯着巨大的宫门,不时的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倒现在都没人相信,皇上竟然真的要放了葛尚书,昨日还在传葛二老爷贪墨税银致使黔中叛乱,几个御史奋笔疾书不知上了几道弹劾的奏折,眼看着皇上就要查办葛尚书,谁知锦衣卫指挥使进了一趟宫,与皇上在南书房密谈了一个时辰,紧接着就有消息传出来,圣上要放了葛尚书。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就有无数官员等在这里,他们都是想知道,到底葛尚书会不会放出来。 一连等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宫门却还没有打开,不少官员冷笑又是有人以讹传讹,渐渐的有人开始乘轿离开,齐瑞成也站的腿脚酸软,刚转身打算乘轿回家,就听人群里有人惊呼,宫门开了。 齐瑞成顿时转过身,一个消瘦狼狈的身影缓缓的走出宫门。 原先挺拔的身形佝偻了不少,儒雅的脸庞也仿佛骤然老了十岁,干巴的皱在一起,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齐瑞成吃惊的瞪大眼睛,真的是葛端孺。 …… 睡一觉起来,齐老太太不止没有舒坦,反而觉得腰酸背痛,让桂mama用美人锤敲着筋骨,齐老太太吃了一口茶问起,“那小贱蹄子那儿有没有什么动静?” 桂mama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说六小姐,一个长辈唤自己的孙女儿是小贱蹄子,桂mama缩起脚,支支吾吾的道,“没有什么,就是每日看些书做些针线。” “她也配看书?”齐老太太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个野种,老太爷竟然这样精心照料,果然是痴情的种,可到头来还不是不能相守,报应,都是报应,他早晚会不得好死。” 齐老太太狰狞的从嘴里喊出这句话,桂mama吓了一跳,忙打发伺候的丫头出去。 齐老太太横她一眼,不以为然,“怕什么,难不成那小蹄子还能在我身边安插人不成?一个小丫头就将你吓成这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桂mama不敢申辩,替齐老夫人换了茶老老实实的跪在软塌上替老夫人捶腰。 齐瑞成掀开帘子进到内室,行了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张脸崩的铁青。 齐老夫人有些意外,“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气成这样,是京里有什么事?” 齐瑞成拿起茶壶灌了一气,赌气的开口,“葛端孺放出来了。” 齐老夫人只觉得耳朵嗡嗡嗡响个不停,愣了半晌才问,“你说谁?” “葛端孺!”齐瑞成气的直拍桌子,“不止放出来了,还带了圣旨,说葛家有功,捐银五万两给户部资助修缮广安宫。” 什……什么?齐老太太仿佛没有听清楚,眨着眼睛愣愣的看了齐瑞成半天,才猛的坐直身子,“你说葛家捐银五万两资助修缮广安宫,还被圣上奖赏了?” 齐瑞成瞪大眼睛,胡须直翘,“什么嘉奖,是圣上被小人蒙蔽,到底也是勋贵之家,居然用这样蝇营狗苟的伎俩,如今葛家这样一带头,整个上京就不能再袖手旁观,我们家也得捐,还不能比葛家少。” 想起这个齐瑞成就气的眼前发晕,当初被葛端贤连累就算了,到底也是知交一场,如今却没有上门告知一声,忽然就托乔青乾递了折子,还连累全上京的人都要捐银。 那可不是一两十两,那是整整五万两,他要凑多少年的奉银才能凑齐这笔钱,更何况葛家捐了五万他就不能少,最少也要六万两,六万两啊,齐家一年的开支都没有这么多。 葛家简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