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宇与鹿泉现状
在本以为再无第三者的房间中，忽然听到第三个声音在说话，如此之事能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惊吓？ 这一点从莫文知脱口而出的“我cao”以及那控制不住的浑身一颤便能窥见端倪。只是当青年的目光落到面不改色的少女身上时，这份惊吓很快便随之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瞬间便明白，安海尔的这般表现显然不仅早就知道办公室中还有第三者，且必然对那人很熟悉，否则断不会如此淡定！ 心中如此想着，莫文知快速在办公室中扫视起来，以图找出那个说话之“人”。很快，他的视线落到了那个一直被自己以为只是艺术饰品的，约莫20厘米高的木头雕像上。 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估计都很难无视一个正彬彬有礼地向自己躬身作揖的龙头人身“木雕”吧？ “抱歉让您受到惊吓了，请允许在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道歉！”木雕躬身一揖道，“您可以称呼在下为‘宇’，很高兴能够从今天开始协助您的工作，尊敬的店长代理。” 好吧，虽然一个木雕如此谦恭有礼地向自己打招呼，多少算得上是一件崩三观的奇闻。但考虑到这事的发生地点叫鹿泉轩，莫文知能维持足足一分钟的惊诧便已经算给足面子了。 “呃，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能问一下您在鹿泉轩是干什么的吗？还有，我能问一下，您和仓库那边的宙是什么关系吗？” “在下不才，忝为鹿泉轩‘调律者’，即内务总管一职。”自称宇的“雕像”一丝不苟地颔首道，“至于我与监管者阁下的关系，便皆是鹿泉轩的员工，仅此而已。” 短短几句话，莫文知便明白了眼前这位的“人物设定”是怎么回事，心中暗道“有趣”的同时，也就试探性地询问了起来：“哦，原来如此。那么宇……先生？您刚才说可以帮我，莫非刚才我和小安说的那些正好是您的管辖范围吗？” “正是如此，不过在为阁下答疑前，请恕我冒昧。”宇说着却是转头看向安海尔，“安助理，敢问您是否还有店长交代的工作尚未完成呢？若没有，恐怕再逗留此处便不太合适了吧？” 显然，这位小小的内务总管对于鹿泉轩的一般员工而言，绝对拥有着足够的权威。以至于安海尔在听到祂这番甚至说不上严厉的“训斥”后，当场便板起小脸，扔下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我似乎听到楼下来客人了”后，便落荒而逃了。 目睹这一幕，莫文知心中自然也有了些计较，当看到宇又转向自己时，便连忙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见此状况，宇果如青年预料的那般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那么莫代理，不知您对鹿泉轩的现况所知几何？” “唔……”莫文知斟酌了一番措辞，“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对于真正的现状可谓一无所知——毕竟您应该也知道的，店长在这之前压根就没交代过这些……” 闻得此言的宇沉默了片刻，最终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天知道莫文知是怎么从那张木头龙脸上看出来这些情绪的），说道：“原来如此，那么请问阁下想要先了解哪一方面的状况呢？” “感谢答疑——”话刚出口，莫文知便想起了自身的状况，于是话锋一转：“可我不久前才因为一些‘小意外’导致被灰雾感染了。我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守门人与监管者二位都没法帮我根治，并且都嘱咐我不要太过好奇，不知道……这是否会对现在有所影响呢？” “哦？请恕我失礼了。” 告罪声中，莫文知只觉得似有一束无相之波快速地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而后未等他细细品味那一瞬的感觉，宇便再度开口了：“阁下的情况我已大致了解了，不过是些许灰雾气息罢了，在下不才，虽亦无法为阁下彻底解忧，但亦有自信使其无法在此处兴风作浪便是。” 见其信誓旦旦，有着清晰自我定位的莫文知也只好点头道：“那就有劳阁下费心了。” 听闻此言，宇先是恭谨地向莫文知施以一礼，随后小手一挥，便见一份又一份的资料凭空出现在莫文知的面前。待得莫文知从震惊状态中恢复过来后，祂才有板有眼地就着资料介绍了起来：“如此，便请准许我先为阁下介绍鹿泉轩的现状……” 时间分秒而逝，待到宇终于向莫文知“简明扼要”地讲解了一遍鹿泉轩当下的状况后，青年的两道浓眉都已经快要挤到一块去了。若说原本他只是觉得被莫名升职这事有点蹊跷的话，那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应该连夜赶制一袭写着“背锅侠”的披风才行！ 仅从最直观的人力数据来看，鹿泉轩下属的“水源”“源流”两大经营板块，抛去“水源”情况特殊日常由守门人全权管理不用cao心以外，需要店长直接管理的“源流”编下四大部门竟没有一个是满编的！其中尤以外勤部为甚，满编应有16人的守夜人仅剩一人已经够离谱了，却竟然还有满编30人实则一个不剩的收尾人在垫底，这你敢信？！ 哪怕莫文知只是一条没有任何管理经验的咸鱼，但就这个职缺率摆在眼前，智商正常的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鹿泉轩遇到大问题了！ 而当他问及为何外勤部的人员空缺会如此严重时，却只得到一句轻飘飘的“外勤人员岗位风险较高且招人困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莫文知当即就产生了提桶跑路的想法：都说天塌下来高个的顶着，可谁曾想高个的早就没了，最后定睛一看，个头最高的竟是我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宇所给出的第一个信息就如此糟糕，但在祂滔滔不绝的“汇报”当中也并非全是坏消息——鹿泉轩至少在“经费”方面是不缺的。 一如莫文知所想的，鹿泉轩所谓的“经费”并非哪个国家的货币，而是一种名为“思绪结晶”的也不知道算不算FD的玩意。 通过宇的解释，莫文知很快就弄明白了这所谓的思绪结晶到底是个什么： 思绪结晶，顾名思义就是生灵思绪与欲念的具现化产物，因在人类的感官系统中有着水晶一般的物理态而得此命名。究其本质，便是既有灰雾般几乎无所不能的“俺寻思”之力，又没有灰雾那狂暴且诡异的模因污染性的“万能绿色能源”。 说得直白点，只要是人类想象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思绪结晶管够的前提下就没有实现不了的！ 好吧，这虽然听着牛，但冷静下来一想就能知道，越离谱的事情所需的代价就越夸张。譬如方才莫文知就半开玩笑地询问过：如果让他统治全世界需要多少结晶。 结果宇在充分考虑了诸如世界人口、莫文知当前的声望、意识形态差异、社会认同度等各项因素后，得出的结论是：“只需”73亿单位的思绪结晶，他就能成为这个世界无人不服、无人不知、无人不敬的唯一至高统治者。 嗯，至少宇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的。不像在听到“让我拥有手搓黑洞rou抗高能γ射线的灵能力”时一般，直接以“数量级过大，无法计算”为由拒绝回答。 话归正题，在经过宇的详细报告后，莫文知也算知道了鹿泉轩目前的收支情况： 作为鹿泉轩最大的收入来源，“水源”每月都能从灰雾中“挖”到大概2430单位的结晶。哪怕完全无视店面（守日人所在的部门）那几可忽略的收入，每个月刨去各部门的设备运维费、场地维护费、人工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支出后，仍能有100单位左右的“净利润”。 尽管莫文知很怀疑鹿泉轩之所以能保持这个“利润”，纯粹是因为这破店的整个人力架构已几乎散架的缘故。但当看到账面上那19万单位的小金库时，他还是不得不感慨：鹿泉轩还真的有矿啊！ 须知若按照宇的说法，在当今的经济形势下，一单位思绪结晶可是能“变出”4万元左右的商元（注1）的！也就是说，莫文知每个月的底薪甚至都不值0.1单位的结晶啊！ 如此“丰厚”的经费，再加上库存中那林林种种足有上千项各具其能的FD，如果按照当日柯丽雅的说法，把鹿泉轩比作一座抵抗灰雾入侵的堡垒的话。那么这要塞的现状便是：虽然士兵没剩几个了，但好歹粮草军械看起来还是很充足的。 “好吧，鹿泉轩大概的运营情况我是了解了。”莫文知揉了揉太阳xue，“那么宇先生，不知道您能否说明一下，那一到四号的预案到底是什么吗？” 出乎莫文知的意料，宇在沉默片刻后竟是拒绝了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很抱歉，店长代理阁下。由于您目前仍只是店长代理，根据您的权限，在下无法解答您的这个问题。” “……” 这个不在预料中的答复，顿时让莫文知那股萦绕心头的不安变得更加强烈了。沉吟许久，他才下定决心般问出了那个问题：“那……宇先生，这个店长代理我可以不当吗？” “很抱歉，”宇十分恭敬地微微欠身，“您目前的岗位是由店长亲自指定的，按照鹿泉轩的决策运营架构，您无法拒绝这次的岗位调动。” “哪怕我是洞察者也不行？” “是的，阁下。除非您正式脱离鹿泉轩，否则哪怕您是洞察者也无法拒绝。” 莫文知闻言自是默然，过了许久才颇有些不死心地追问：“那怎么样才能正式脱离鹿泉轩呢？” “鉴于您目前岗位的特殊性，您只需要获得店长的准允便能脱离鹿泉轩了。” 【好吧……我就知道！】 听闻这个不出意料的答复，莫文知便再也绷不住那一本正经的姿态，顺势便瘫软在椅子上。过了许久才颇有些认命地对始终一丝不苟的宇说：“好吧，我明白了。既然都被赶上架子了，好歹试一试吧。那么尊敬的宇先生，请问对于如何做好这份工作，您有什么高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