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日
我在心里闷闷地生金鸣的气。但其实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气我自己年少无知，天真幼稚。 我足足气了两天，这天饭后，我终于想通，生气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应该打起精神好好学习如何看人。 “蒙梓jiejie！”木子高兴地朝我扑来，我因为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训练已经变得十足强壮，不会再轻易被她扑倒。 金鸣伸手把她扒了下来。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我问道。 “嘻嘻，不告诉你。” “哦～有小秘密了。” “哎呀，很快你就会知道的。”木子挽着我的肩膀道。 “好吧。”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跟我走吧。”金鸣独自来找我。 “去哪？”我对他还有看法，暂时不想理他。 “去了就知道了。”他打开舱门邀我进去。 我觉得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走。 “不去，我还有事。”我推脱道。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他反而问道，我被呛了一下。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我就在这里等你，时间还早。” 他越是不依不饶，我越发觉得不妙。 “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可能要忙到大半夜了。”我扯谎道。 他垂着眼看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想呢？”轻易被看穿让我有些无语。 “胸针没戴，也不肯跟我走。你不相信我。”金鸣直白地戳穿我。 我低下头不说话。 见我不说话，他拨通了木子的视讯。 “金鸣哥哥，你接到蒙梓jiejie了吗？” 是木子叫他来接我的，我瞬间有些无地自容。 “接到了。” “好的，快点来哦，我们都准备好了，快来快来～”木子看上去非常兴奋。 金鸣挂断通话，率先上了飞行器。 “上来吧。”他冷冷地说。 我尴尬地走了上去。敌人还没有采取行动我好像就自乱了阵脚，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那个，就是前两天。我半夜醒了，结果睡不着了，就出去走了走。” “然后呢？” “当时我戴了胸针的，我正坐在那里发呆，突然大月亮就对着我了，吓了我一跳……你不是说，戴上就不会触发警报了吗？” “它只是在切换角度，并没有警报。”他调出警报记录，里面的确没有那晚对我的警报。 我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对不起了，是我大惊小怪了。” 他并不理我。 我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正想着怎么办，他开口道：“下去吧。” “你生气了？”这是要赶我下去吗…… “到了。”他有些无语地看着我。 “哦……”我讪讪地走了下去。 金鸣跟着下来了。 “闭上眼睛。”他道。 “干什么？”我不解地回头看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我，仿佛在谴责我又不信任他了。 “虽然我刚才不应该怀疑你，但是现在你很可疑啊。要去什么地方，搞得这么神秘？”我坚决不肯妥协。 “看来你还不太傻。”他夸我。 “算了，进去吧。”他妥协道。 他跟在我身后，我有些不安，犹豫地推开了门。 “生日快乐！”木子扑向我，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朝后退去，好在背后有金鸣撑着，我才没有直直地摔下去。 “木子。”金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打了个哆嗦。 木子笑嘻嘻地松开我，拉着我的手朝人群中走去。说是人群，其实也就是优祺和左池而已。 兄妹俩手捧着花，头戴一顶五颜六色的锥形帽子，看得出来左池很不爽，一直试图把帽子摘下来，被优祺按住。 这是在干什么，我十分不解。 我走到他们中间，左池找准了时机将帽子取下扣到我头上，优祺将花塞到我手里。 “生日快乐！”二人齐声道。 生日？我愣在原地。 “你不会忘了自己的生日吧！”优祺喊道。 我陷入了思索。 第一次听到”生日”这个词的时候，我问梓蒙，“生日是什么？” “就是你出生的那天。为了庆祝你的出生，每年的同一天都会进行庆祝哦。” “什么要庆祝生日？” “你作为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世间，难道不值得高兴不应该庆祝吗？” 我想了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在沙城，从来没有人庆祝过生日。” 梓蒙看着我，又转头看向天空：“的确，他们是一群非常可怜的人，生在这里倒不如不被生下来，这样的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呢……” 我呆呆地看着梓蒙的侧脸，有些惊讶。我同任何人说起沙城，他们都认为我烧坏了脑子记忆错乱，只有梓蒙相信我说的一切，并能和我感同身受。 无论何时想到梓蒙我的心都会感到一阵绞痛。 “啊，你怎么哭了？”优祺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 “都怪你！”木子生气地打他。 我连忙擦去泪痕，拉住木子：“我只是太开心了。” “开心你哭什么。”左池把另一束花塞到我手里，“开心就笑啊。” “嗯。”于是我开始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下来。 木子给我擦去泪水，她紧紧地抱着我：“好jiejie，不要哭了，以后每年我们都会给你过生日，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我拍拍她的背，笑着道：“好。” —— 玩到很晚的时候，金鸣送我们回去，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不开心。”金鸣忽然道。 我愣了一下，不满道：“你会读心术？” “不会。” “我不信。” “我要是会，就不会问你。” “你可以装。”总是被他看穿，这让我很不高兴。 “骗你有什么好处？”他反问我。 因为你怀疑我啊，但我不能这么说。 我没有说话，想到爷爷对我说的话，心里仍是十分不信任金鸣，哪怕先前我的确误会了他。 见我不答，他继续说道：“是你表现得太明显。” “不可能，他们都没发现。”我反驳道。 “木子心思浅，优祺和左池脑子不太好。”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记下，找到机会一定要告上一状。 他斜我一眼，道：“告状没用。” 我气得要命，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伤心、愤怒一股脑冲了上来，眼泪决堤一样往外直冲。 金鸣被我这突然一下吓了一大跳。 “你…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他向我递来纸巾，我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爱哭。可能是我从小就很爱哭，在沙城那十年攒了太多眼泪，现在才有流不完的泪。 我用纸巾堵住眼泪，却越堵越伤心。我好想回到沙城，只有阿星陪着我的日子，那时候的我还很坚强，心怀着再见到母亲的希望。 那时候梓蒙还能每年都过生日，会有人祝她生日快乐，她会许下生日愿望，也许她的愿望是能早日回家。 我自顾自地哭了很久，期间金鸣和我说了什么，但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等我哭完了，我问他：“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对不起。”他说，“我只是想说你有心事的话说出来会好受些。” “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还是生他的气，说话很冲。 “我也不想知道。你爱对谁说对谁说。”他也没好气地回我，“但是要找到排解的方式，不要全憋在心里。” “知道了。”我低下头，犹豫了一会，道：“没什么的，我就是想我爸妈了。” 金鸣愣了一下，道：“虽然他们离开了，但只要你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陪在你身边。” “嗯。”我点点头，发现飞行器已经停了。 “到了吗？”我问。 “嗯。” “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我朝舱门走去。 “生日快乐。”金鸣突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回头报以一个微笑，朝他挥手道别。 我看着飞行器离开，心里又是一阵疼痛。在这个不属于我的生日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