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教书先生
李成诗和婆婆聊了一路，婆婆虽然毒舌，但是他感觉婆婆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婆婆可能只是不擅长表达罢了，自己之前对她误解颇深。 “婆婆，那个黑影，就是自称刀空的那个人，他是谁啊，看起来似乎特别尊敬您啊。” “那个小家伙啊，他们家祖上和我家有点渊源，后来他堕入魔道，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追杀，我曾经庇护过一段时间，他现在为皇朝做事，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位置好像还不低。” “那他带走那个有绝望极念的家伙，难道不是为了审判，是想收服是吗？”李成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吧，我看了一下，那个绝望极念因果是在太大了，被刀空带走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婆婆想起自己开启因果之眼时看到的景象，以她的眼界也不禁感到脊背发寒。 “婆婆，您。。。能看到因果是吗？”李成诗小心翼翼的问道，尽管婆婆一路上对李成诗基本上算是有问必答，看上去很有耐心，但是涉及这种问题，李成诗心里也没底。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听到李成诗这么问，婆婆倒是惊讶了一番，好奇李成诗是怎么知道的。 “我随便猜的！”李成诗听到婆婆并没有生气，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猜测。 “昨天那对男女应该是第一次来庙里，但是婆婆却能说出女子的姻缘，还有那渣男脚踏三条船的事，虽然我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留意到婆婆的眼神中间是发生了变化的。 而且您还算出女修有一劫，让她晚上留宿，昨晚的事一环套一环，感觉您全部都知道。” “呵呵，有些大修士可以窥测天机，做到这些不难啊！”听了李成诗的话，婆婆说出了另一种可能。 “当然这也有可能，但是咱们一直讨论因果守护这个法术，您刚才也说了‘您看了一下’，所以我就斗胆猜了一下。”李成诗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 “还有吗？”婆婆的声音从车厢传来。 “还有最重要一点，您说了，你我中了因果守护，都是不沾因果之人，那些能窥测天机者应该算不出我的任何事，婆婆当时可是一眼就看出了我是神州之子后裔。” “哈哈，小家伙不错，你猜的是对的是当初因果守护发动时，我周家动用举族之力，趁机截取的因果之力，怎么样，你想要么？”听到李成诗摆了这么多证据，婆婆也没有再否认，反而对李成诗打趣道。 “啊？婆婆不要打趣我了。”李成诗听出婆婆话语间的调侃，难得的露出几分窘态。 “呵呵！”婆婆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 幻泽湖很大，泽梦城并不能独自占有，附近还有两座城池，千幻城就是其中之一。 “先生下午好！”城内一个学堂内传来孩子们的声音，稀稀拉拉并不整齐。 “大家下午好。”前方的先生温和地回礼道。 先生须发皆白，额头上有不少皱纹，脸颊瘦削，还有几个老人斑，先生看起来年岁已经不小了。 但是先生却一点也不弯腰驼背，一身青色长袍，把先生单薄的身子衬得十分挺拔，如同那寒冬里的劲松一般。 看着眼前这些不过七八岁稚童，先生打心眼里感到欢喜，先生是真的喜欢小孩子的，也是真的喜欢教书的。 这群孩子坐得端端正正，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看着这群孩子们，先生压住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温和的说道: “孩子们，咱们继续讲解千字文，第一句‘束带矜庄，徘徊瞻眺。’ 这句话的大意是，如此无愧于心，尽可以整束衣冠，庄重从容的公开远望。” 先生说话这句话，看到一个稚童举手，先生示意孩子说话。 “先生，那如何才能无愧于心呢？这和整束衣冠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生点点头，挥了挥手让孩子坐下。 “明贤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这其实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按照先生的理解，无愧于心就要做到两点，一是无愧于自己，二是无愧于他人，不要辜负于人。 当然，不同位置不同阶段，所代表的含义也各有不同。 就比如像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最重要的便是要无愧于父母，父母每日辛勤劳作，供养你们衣食住行，送你们来学堂，大家便要好好学习，努力向上，如此才能对得起父母的含辛茹苦，也对得起自己因来学堂而牺牲玩耍时间。 再比如说先生，无愧的便是自己的身份。。。。。” 先生深入浅出的讲解着，还不断的举出各种例子，学生们在下面认真的听着。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虽然多数学生听的如痴如醉，还是有几个人不自觉的就会神游天外，或者觉得枯燥而做其他事情。 先生也不恼怒，一边继续讲解，一边走到学生旁边，把手搭在学生的头上，轻轻的摇两下将学生带回课堂。 “讲完孤陋寡闻，愚蒙等诮，接下来是最后一句，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这说的是作者编完此作以后，一头乌发变得雪白，最后只剩下焉，哉，乎，也这几个语气助词。 同学们要好好掌握千字文的知识，不要辜负前人花费毕生精力所总结的知识，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将课本上的知识用到实际当中，切不可做一个只会背书的酸儒。 好了，今天咱们就讲到这里，同学们再见。” “先生再见！” 放学后，那个叫做明贤的学生找到先生。 “先生，我要走了，我父亲说要送我去白鹿书院读书，去那里坐马车都要三个月，以后可能都回不来了！” “哦？这是好事啊！君子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不必拘泥于这一小方天地。” “可是我舍不得先生，我还想跟着先生继续学习，但是我又说服不了父亲。”明贤的语气有些低落，对这次分别很是不舍。 “不要难过，先生所教毕竟有限，去往远方，你会结识新的朋友，学习到更深的知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待你一步步功成名就，先生不是也能跟着沾你的光了嘛！” 感受到明贤的情绪，先生也是不断出言安慰，哄了好半天才把他哄下来。 送完学生以后，先生打扫起了学堂，仔细的擦拭每一套桌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最后先生回到宿舍，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袍，恍惚之间，先生似乎变了，不再是那个年迈的教书先生，而是一个丰神如玉，儒雅俊朗年轻人，仿佛世间的美好都让他一人占了去。 不过仔细看去，先生还是那个先生，并没有什么改变，随后先生留下一封书信，径直的离开学堂。 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一个学生家长。 “先生，您又去买鱼是吗？这么多年还没找到您要的鱼吗？” “嗯，对的。其实没有找到鱼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我倒是希望日日空手而归。”先生的声音依旧温和，似乎这辈子都不会与人急眼一般。 “哈哈，真搞不懂您是怎么想的。”那位家长笑了笑，对先生每日去买鱼之事很是不解，不过也并未多追究。 与往日不同，先生今日并没有乘坐马车出城，而是选择步行，一边走一边将这座城的每一处都刻在脑海里，遇到熟人打招呼，先生也都会停下回礼。 先生走的很慢，但终究是走到了城门。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先生站在城外，静静的等待着。 哒！哒！哒！哒！ 不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一个锦袍少年驾着一辆马车向这里走来，劳作完一天，正在排队回城的农户都议论纷纷，不知是哪一家马车，连车夫都穿的这么好，正是刚到千幻城的李成诗。 先生看见后，知道是自己等的人到了。 马车停到城门口，车窗被打开，婆婆探出脑袋，看着眼前的先生，眼里露出一丝心疼。 “我的好大侄儿，你都这么老了啊！” 先生弯腰作揖，乖巧地喊道：“小姑姑！” 婆婆招呼先生上了马车，随后李成诗驾着马车朝幻泽湖的方向驶去。 “小姑姑，就是这个少年郎吗？”车厢内，先生好奇的询问姑姑。 “你看他怎么样？”婆婆反问道。 “能被小姑姑看上的人，肯定差不了。” “这是我前几天在码头捡的，是剑之子的后人，跟南海土人那也有点渊源。有点小聪明，但是小心思太多了，长的还黑，跟你小时候比差远了！”婆婆在车厢里无情的吐槽李成诗。 ？？？？？ 李成诗感到十分无语，就是说，你们聊这些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屏蔽一下声音也好啊。 “哈哈，小姑姑还是这么嘴上不饶人啊，若真的看不上他，你又怎会带他过来呢？”先生笑着说道，他对这个小姑姑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当年咱们俩在一起游历，你是见谁怼谁，一言不合就动手，你明明比我大，却总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父亲还总是叮嘱我，姑姑是女孩子，要我好好照顾你，切不可让你在外受了委屈。” 似乎是被这句话勾起了回忆，婆婆突然不再说话，车厢陷入了沉寂。 “小姑姑，我累了，想歇息一下了！”过了好一会，先生开口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说是姑侄，其实两人相差不过两三岁，婆婆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整日喊着小姑姑的老叟，心里感到异常难受，眼睛也开始泛红。 “没关系，累了就歇息一下吧，这么多年，难为你了。”婆婆强忍着悲痛，不敢让声音出现颤抖，也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随后车厢内再无一丝声音传出，婆婆和先生就这样相对而坐，要将对方的样子牢牢刻在脑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婆婆，我们到了。”车厢外传来李成诗的声音。 “小姑姑，我们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