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城钟楼
时间:2028年10月7日凌晨3点26分. 地点:钟楼前的大街上. 人物:28岁的遗传学研究生高鹏，35岁的博士赵思明，还有零零散散的生计人. “来一根？” 赵思明给高鹏递了一根华子，后者表示很惊讶，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不仅从来不抽烟，而且也一直很节俭，甚至他的眼镜布都是11年前的。 对了，这时的俩人一个是短直发，一个是寸头。 “不了，我不会抽烟。” “装什么？”这时赵思明洒脱的坐在了街边的台阶上，几乎正对着钟楼，“哪有男人不会抽烟的” 接着就看见他笨拙的在身上找出了一个普通的打火机，然后一边把烟递到了嘴里，一边打起了火。 不过就在烟火即将邂逅的时候，他迟疑了…… “喝，算了，我也不会！” 钟楼的夜景其实挺漂亮的，古代与现代的结合，莫名的有一种联通古今的须弥幻境感。 “我们的研究要停了……” 高鹏本来正无聊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对情侣，他们正在快餐店边吃边聊，俩人都是嘻嘻哈哈的。 虽然高鹏心里有自己的人生计划，但是情侣偶尔的亲昵举动，还是会让他产生一些嫉妒和羡慕。 可就是赵思明的一句话，瞬间就把他拉回了现实，犹如晴天霹雳正中天灵盖。 “什么？” 高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是真真正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现在的，甚至当年考试前他的床头还放了一条三尺白绫以此来效仿古人，激励自己。 “为什么！” 这不是一个问句，高鹏的心里其实非常恐慌，因为他很明白如果这个研究一旦停止，那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 有才华的年轻人，现在是越来越多了，有些事儿他不是仅凭体力就能弥补的，这一点高鹏很清楚，相当清楚。 “你觉得……”赵思明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有些呆滞的看着钟楼，好像在询问，也好像在自问，“理想和现实，哪个更重要” 高鹏本来想回答的，不过当他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放弃了这个问题。 “你在嫉妒、不，羡慕他们吗？” 赵思明注意到高鹏的眼神了，打趣的问道。 “哎，生命自带的本能冲动，我躲不了，也避不开啊。”说到这个几乎人人感兴趣的话题，高鹏却有些退避三舍了，“有时莫名的内火会让我觉得很烦躁，明明自己一心想着研究实验，但是它却总是不时的出来挑衅自己……” 想到这里，高鹏真的有一种焦躁的表情了:“特喵的逼急了老子，我真就结扎了去……” 赵思明笑了:“兄弟，不至于不至于……” 高鹏此刻也被自己逗笑了，不过是苦笑:“像你和嫂子这种从小学到现在的海鸥恋，可真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啊。” “是吗？” 赵思明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了，不过高鹏这个情感白痴完全没有注意到。 “像你们这种从青梅竹马走到婚姻殿堂的，自古以来也没有多少人，这可是堪比封神榜的存在！” “那你呢？”赵思明不想谈论自己了，故意的转移着话题，“你难道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儿吗？” “呃……有倒是有，不过……” 这时街边的那头，也就是距离俩人大约十几米的距离，有一只猫“喵喵喵”的快速飞奔而过。 “放心吧，我去哪，你就去哪，兄弟我不会丢下你的。”赵思明看穿高鹏的窘迫了，其实不只是他的窘迫，“等你大婚的那天，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赵思明笑了，钟楼的彩光也越来越靓丽了，晃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走吧，就差三个碱基对了，我们争取……早日……把……它……” 赵思明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模样也越来越模糊了，甚至就连钟楼的彩光，现在也越来越虚幻了…… “高鹏！” 突然的，小男孩儿一声大喊把高鹏从回忆里拽了出来，他现在就站在钟楼的面前，五百年后的钟楼。 乍眼一看，只见这里和五百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该有的建筑几乎都有，最起码它们的位置痕迹还在，至少高鹏是这么觉得的。 只不过，这里空无一人。 冷清，破旧，腐化。 钟楼变矮了，也变斜了，上面不仅有了各种各样大小的破洞，而且有些地方都开始摇摇欲坠了，它的东南角已经掉落了，东北角现在也岌岌可危。 风一吹，整栋楼似乎都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当然了，这里也被海水宠幸了，几乎是小腿四分之三的程度。 街上还残留有破旧的公交车，只不过它那掉漆腐烂的样子，现在就犹如一个长满锈刺的怪虫。 当初的快餐店早都不见了，现在的那里就是一堆破砖烂瓦，不值一提。 “高鹏，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小男孩儿兴冲冲的就踢着水浪奔了过来，和高鹏一样的装束，身材虽然稚嫩，但已经有了腹肌的雏形。 看着水流如此欢腾的样子，高鹏慢慢的把目光看向了小明，这是他给小男孩取得代号。 说来很奇怪，小明不怕水，可除了这个，他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正常人状态。 高鹏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惊呆了！ 因为他们的逆转录完全是不可控的，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被筛选出来，在五百年后被筛选出来了。 “看，这个还有声音呢！” 这时小明来到高鹏的身边了，兴奋的举起了那款记忆久远的折叠手机。 一款太阳能防水，并且可以发出脉冲根据医疗建议按摩细胞的折叠手机，据说它还是实验机，当时全球不超过一千台。 接着小明就开始自己捣鼓了，随后不久，一首更加触动高鹏记忆的音乐出现了…… 虽然声音很嘈杂，但熟悉的律动还是抓取了高鹏的心脏，听起来那好像还是一首粤语歌，应该是叫什么海，什么空的 高鹏记不清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毕竟现在已经有五百多年的跨度了。 “这是什么声音”小明好奇的看着脏兮兮的手机，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它是怎么做到的？” 趁着小明观察手机的时候，高鹏对他的好奇也是越来越大了。 因为小明不仅很聪明，非常聪明，从他能够使用手机就看出来了，而且更关键的一点就是—— 小明是一个正常人！ 他或许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正常人 高鹏有想法了，其实从他得知这一情况的刹那，他就有想法了，甚至这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高鹏，你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吗？”小明把手机举高递到了高鹏的眼前，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你能告诉我吗？” “世界上的所有信息，其实本质上都是一种数据，它们全都是可以被截取和保留的……” “啊，我明白了！”高鹏还没说完呢，小明立马就顿悟了，“你的意思就是先把声音收集起来，然后再通过某种东西把它释放出来，对吧？” 小明的确很聪明，不过高鹏还没开口呢，他就又自言自语了:“可是应该怎么收集，又应该怎么释放呢？通过什么释放呢？震动吗？可是这么小的东西怎么震动收集释放呢？难道是更小的东西？那就应该还很快吧，否则它怎么可能追的上声音的速度呢？如果很快的话，比声音还快，那就应该是……是……是电” 这时小明看向了高鹏，一脸的期待:“答案是电，对吗高鹏” 他真的很聪明！ 高鹏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电怎么收集声音呢？” 这边思考的时候，高鹏的想法又蹿出来了，那就是用小男孩儿实验的想法！ 对的，就是这样。 其实高鹏一直都在寻找着一种酶，一种与当年逆转录酶相对的那种酶。 因为当年事发紧急又突然，他不得不赶紧离开实验室，因此所有的资料全部被毁掉了，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过幸运的是，他现在找到小明了！ 既然他可以保持人类最原始的状态，那么他的身体里一定有高鹏想要的东西，一定存在着那种酶，高鹏很肯定。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只有想办法找到实验室了，这也是高鹏来到古城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里就残存有一个比较好的实验室，他应该还可以进去。 只要到达了那里，问题就应该可以解决了吧？ 想到这里，高鹏又看向了钟楼，一个疲劳不堪，浑浑噩噩的钟楼…… “兄弟，你知道要是我们成功了，这个世界会怎么对待我们吗？” 实验室内，他们俩已经把配好的三段碱基对分别放进鉴定机器了，现在就是等待结果的过程了。 “我们可能会因此变得富可敌国的” “是吗？”高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了，目光紧张的盯着机器，“我觉得，只要能改变我穷鬼的命运就可以了……” 赵思明看着高鹏，他似乎从后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没有钱，我连向她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兄弟，别急，慢慢来……”赵思明搂了搂高鹏的肩膀，“虽然这话有点土，但是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放心吧，兄弟我很看好你的……” 这时，赵思明的手机响了，是他的老婆打来的:“好，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简单的叮嘱了高鹏几句，赵思明收拾的离开了实验室。 【叮、叮】 谁知赵思明前脚刚走，机器就响了—— 两个碱基对都是阴性！ 高鹏一下子慌了，虽然他们没日没夜的四年来失败了很多次，但是没有任何一次失败比得上现在。 高鹏慌了，而且他也有些尿急了。 “你还没下定决心吗？” 然而就在他出来洗手间，准备回到实验室的时候，他听到楼道那端赵思明老婆的声音了，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我不能丢下师弟！” 听到还有自己的事，本来想走的高鹏没忍住的悄悄靠近了过去，躲在了墙后好奇的偷听着。 “你知道这个机会多么来之不易吗？你知道我承担了多么大的风险吗？你知道你在那里一年抵得上这里多少年吗？” “不行，我不可以背叛这里，我不可以背叛道义，我俩可是同甘共苦多年的兄弟！” “高鹏没用了，他的资质不行，他马上就会被后来的年轻人淘汰的，他已经落后这个时代了，你醒醒吧你，你要为了一个废物而自毁前程吗？” “前程”赵思明笑了，“什么狗屁前程前程就是六亲不认，众叛亲离吗？” “你不是还有我吗？” “你”赵思明冷笑了，“真的吗？你真以为我这个博士是灌水来的吗？” 气氛焦灼了！ “我可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这么想” “谢谢，我不需要这样的施舍……”赵思明的语气似乎正在下定决心，“我不会背叛这里，我不会把资料交给你们，我也不会丢下我兄弟！”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离婚吧！” 高鹏早就回到实验室了，他一直都在盯着机器，还剩最后一个结果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就是想知道结果！ 然后，赵思明回来了…… 【叮】 也就是这时，机器发出了让高鹏心揪的一声，答案出来了—— 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