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考后第一次出市

    我出生在一个美丽的小村庄，上学前班开始就无限憧憬着外面的世界，村外面、镇外面、市外面、省外面、山外面、海那边的世界。四年级从村小学转到镇小学，初二从镇中学转到区中学，中考后顺利进入市高中，高考就成为了走出大山寻找外面世界的最重要途径。

    中考结束如同潮水退去一般，毫无波澜无所事事，学习上突然失去了努力的方向，那就开始在生活里找事情干，踏寻外边的世界。

    同桌周班长、牛同学和我，我们三人踏上了一场三天两夜的旅游，经过反复商量和变化后就剩下三人行了。那会我们市里通往省会新开通了高速公路，大巴比火车贵一倍但快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约好的中午十点在客运站见面，最后由于牛同学有事推迟到十二点。早晨早早的我就准备好书包了，吃过早饭就提前出门了，虽然我小时候和家里人去过省会城市到亲戚家串门，但是这是我自主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出远门玩。背上书包一路找公交，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通往客运站的公交，在失望劳累着急的时候决定拦出租车，第一次一个人坐顺路还讲下了价格的出租车，十块钱记得很清楚，吹着车里的空调的我慢慢忘记了一路找公交的失望。

    我们仨集合了，买了最近的一班车，坐大巴比火车的印象舒服多了。那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爸爸和村里几位大人要去省会干活，我哭着闹着要跟一起，刚好三姑和四姑她们俩家都在。那是第一次坐火车，一路充满了仪式感，从家里走的时候吃了水饺，拎上大包小包还有邻居送行，坐公交到了火车站倒数第二站就得下来了，这里的矿泉水和泡面卖的便宜些。四个半小时的火车上吃泡面是所有人最开心的时候，火车启动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去接开水了，看着爸爸从挤满人的过道端回来的泡面就很开心，早已经忘了在家吃过了一年也吃不上几次的水饺，同行的叔叔还拿着一本泛黄的杂志，并不是为了看，是为了抽几口烟后掐灭藏烟的……躺在大巴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秦岭的崇山峻峦，穿过一个又一个长长短短的隧道，最长的大巴要在里面行驶三十多分钟（隧道长度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突然一片广袤大地出现在眼中，我们快到了。

    下了大巴，迎面扑来的热风，让我后退了半步，喃喃自语道是不是城市越大夏天越热。我们在牛同学的带领下坐公交来到了最繁华的地方，我们直接来到了开元商城的电玩城，一下买了很多币直奔投篮机，我们仨不知疲惫的比拼着。每个娱乐设施玩过一遍后，我们就痴迷在了用游戏币赚游戏币的游戏上了，我用最后剩的七枚币幸运的赚了一百多枚币（推币机上踩了狗屎运把两塔封在一起的推了下来），不过也很快把一半多的币留在了那推币机，剩下的很快挥霍一空。按照计划我们晚上是要去网吧过夜的，既能打游戏又能趴着睡觉，这时大概才晚上十点多，我们仨未成年那会都没有身份证，试了好几家网吧都不给办包夜夜机。牛同学他有经验，说等十二点后再来就行，我们仨在大城市的街道瞎溜达，我是真的走不动了（感觉那天至少走了三万多步），熬到了十二点果真办成了，他俩打起了游戏，我看了会NBA就把俩椅子拼在一起睡觉了。

    天刚亮我就醒了，整个人像是在工地上搬了半天砖一样累，去洗手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才活了过来，他俩精神可饱满了。我们仨出网吧去了麦当劳吃了早饭，路过一中学看到篮球场便进去了，大城市的学生又高又壮，好在他俩篮球打的都很厉害，不至于太丢脸。一直打到中午感觉饿了才离开，然后浑身都是汗，就商量找个酒店开个钟点房洗澡休息，我人生第一次开房，“顺家酒店”双人间188元。我们仨轮流洗完澡后就躺着看电视，这时我们开始盘点自己的盘缠了，他俩钱带的多，我几乎没钱了，让我想想办法。我想到了三姑四姑家，除了小时候的几次，前年我和表姐也去过，凭着自己的记忆，坐公交到熟悉的火车站，再走里三公里路（朝阳门-革命公园-尚武门），到达三姑家附近的小北门菜市场，最终在没有导航的帮助下我一人找到了三姑家。三姑惊吓中说你要是走丢了咋办，随后忙着做了一大桌菜让我吃，吃完拿着一百多块钱坐公交回去，回去的路上就在想待在小城市是不好玩吗？

    返回酒店楼下后，我想到他俩肯定还在睡觉没吃饭，就在“嫣然商店”熟练地买了两桶泡面和火腿肠带了上去，他俩吃的很开心。我们下午逛了兴庆公园晚上逛了大雁塔，然后踩着时间在十二点一过走到了昨晚的网吧，算上昨晚这是我第三次上夜机，任然是睡觉为主。第三天早上我们就打算回家了，这次是准备坐火车回去，因为我又没钱了，他俩的钱也不多了，火车票还是周班长帮我垫付的。火车上我们仨打起了扑克，围观的越来越多，好多口音听不出来是哪里人，就是泡面味很浓很好闻出来。又经过了那条亚洲最长的隧道四十多分钟，微弱的应急灯的像农村天黑了一样只能呆呆地坐着。我们仨还差点到站错过没下去，赶在最后一分钟被提醒后跑下了火车，迎面吹来的是山谷间吹来的凉爽的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