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啄木鸟侦探事务所
他要先在这些尸体之中凑到一身自己能穿的衣服和鞋子。 打量着自己瘦骨嶙峋赤裸着的上半身，陈野面露苦笑。 他已经大致能猜到这些尸体的由来了。 这满车的尸体包括自己，应该是今年都柏林城最北边贫民窟冻死的第一批可怜虫。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柏林城北的贫民窟周围都会冻死或饿死一大批最底层的“贱民”，当死掉的尸体累积到一定数量后，维护城市治安与形象的安保机动队便会出动“载尸车”进行每周一次的清尸行动。 而这并不是特例，在整个秘鲁国的各大城市甚至乡镇，这种事都屡见不鲜。 真是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 回想刚才路上看到的那些穿着不知名毛皮大衣的富太太们，或许是受前宿主记忆影响，陈野心里感到莫名悲哀与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丛林法则吧。 继续寻找扒拉了半天，陈野终于勉强凑出一身行头: 一件坏了三个纽扣的破布背心，一双麻绳编的漏出脚趾的破鞋，加上他自身原本的漏洞灰色裤子，虽然依旧寒冷，不过好歹这一身装扮勉强能遮体。 陈野站在草毡上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接着他趴在货车后的车斗护栏边上开始观察。 没有了铁皮护栏的遮挡，车斗外的寒冷来的更加直接，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陈野冻的连打两个喷嚏。 以蒸汽为动力的货车行驶的速度不快，最多有三十码的时速，陈野看着车斗外的建筑，根据前宿主记忆，他知道目前自己所在的位置仍处于都柏林城市内，不过已经接近城中心的市政府区域。 先等一会，这里的治安极为有序，陈野俯下身，蛰伏在车斗内寻找机会跳车。 待货车“呜呜”行驶过市政府区域，进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 陈野瞧准时机，翻越过车斗的护栏，“啪嗒”一声稳稳的跳落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 安全着陆，陈野有些得意，可惜周围没有观众喝彩。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陈野前后左右四顾，突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极为陌生。 说来可笑，前宿主虽然在都柏林生活了十七年，但他的活动范围却一直在市政府以北贫民窟周围那巴掌大点的地方，那是乞丐们唯一能畅通无阻的区域。 总得寻个地儿待着，哪怕是桥洞都行，不然又得冻死人。 抱着这个念头，陈野顺着这条道一直走了约莫数里。 走到后来，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耳朵快冻掉了，“真是个糟糕的天气。”陈野终于忍不住抱怨一句。 也许是受记忆影响，陈野的说话方式都潜移默化的偏都柏林式。 终于，在临近道路尽头，拐弯处倒数第二户的一所单层小平房门口，他停了下来。 这所平房与周围的建筑相比较，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平房两侧都是些精美的两层或三层小洋楼，若不是它的朱红色的大门上贴有一张招聘启事，陈野绝对不会驻足。 【招聘】 “随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都柏林的神秘事件出现的愈发频繁，现啄木鸟侦探事务所招聘男性实习侦探一名，要求如下: 年龄十八周岁以上三十周岁以下，身体健全，胆大心细，勤劳勇敢。有意向的且符合条件者可以联系班·威斯特先生详谈劳酬。 联系电话:075-004368 地址:都柏林青石街道312号。” 这张招聘启事上的字是标准的秘鲁国文字，因为有之前的记忆，陈野倒是能看的懂。 “神秘事件？” 跺了跺脚，搓了搓有点冻僵的大拇脚指头，陈野看了眼门旁石墙上挂着的312金属门牌号，思索了一秒，便伸出手敲响大门。 他想碰碰运气。 “笃笃笃” “笃笃笃” …… “请进。” 就在陈野怀疑房屋内是否有人的时候，门里面传出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 听声音是个中年男性，陈野保持着前世的礼貌习惯，他推开门进门后轻轻地把门关了起来。 啊∽，久违的温暖，还有火盆，陈野感觉自己到了天堂，他舒服极了。 原地站了片刻，陈野还未开口，耳边便传来了刚才门外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 “噢，是个可怜的小家伙，你是有什么委托吗，不不不，看你的表情和这身打扮，我推测你是来应聘的。” “抱歉，你这瘦弱的体格或许不符合我的招聘条件，请回吧。”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陈野惊愕，这面试也太快了。 倘若是以前的乞丐陈野，听到男人的这番话肯定会红着脸转身离开，但现在嘛，陈野两世为人，又岂会被人几句话打发走。 陈野并没有理会这个应该就是班·威斯特的男人，而是径直走到他身前的办公桌对面，拉开木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接着，陈野不顾他惊讶中略带嫌弃的脸色，先发制人问了一个问题。 “威斯特先生，请问您这是在以貌取人吗？”陈野微笑直视对面这个留着一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喔，小家伙，难道你有哪一项符合我的招聘条件吗，除了胆子大点。”威斯特并没有对陈野的提问作出回答，反而停下手中的工作反问陈野。 他开始对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乞丐来兴趣了。 陈野听完，也懒得再和这个男人争论，他直接站起身，后退两步，接着一个后空翻加甩腿，干净利索的劈断刚才自己坐的木椅子。 “我不仅胆子大，还肥。”陈野背着双手风轻云淡的说。 陈野的这一举动可把班·威斯特惊的不轻。 只见班·威斯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跑到已经散架的椅子跟前，接着蹲下身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残骸。 “你……你，你觉醒了体内之门？” 半晌，威斯特才转头问向陈野，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失态。 陈野料想过这个男人见到自己的身手后会有所失态，只不过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这么剧烈，真是少见多怪，不过他问的门是什么意思。 “门？什么门。” 陈野边回答边淡定地走到办公桌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接着不着痕迹的揉了揉右腿。 没办法，现在的这具躯体身体素质太差了。 而陈野的这个回答甚至比刚才陈野的举动更让这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人惊讶。 班·威斯特“唰”地站起身，扯着大步，走到陈野的面前，也不顾陈野身上的气味和肮脏，直接按住陈野的肩膀盯着他的双眼质问:“你不知道门？那你是怎么做到劈断椅子的？” 说完，威斯特指了指地上已经断成两截的椅子。 “就这么做到的呗，有什么奇怪的吗，还有，门到底是什么？”陈野拨开威斯特的双手，有点好奇，这个男人已经两次提到了什么门。 班·威斯特走回自己的座位，却并没坐下，他双手捏住椅背，直视陈野，盯到陈野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花了，才仿佛xiele气一般重新瘫坐在椅子上。 “又不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他这小身板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除非觉醒了体内的门，可他似乎又不知道什么是门，莫非这个小乞丐在骗我？可他的神情又不似作伪，奇怪。”班·威斯特右手转着钢笔小声嘀咕。 “呃，班·威斯特先生？在听我说话吗。”见这个中年男人半天没了动静，陈野挠了挠脑袋，忍不住开口询问。 “噢，我的伙计，等会给你解释，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被录用了。” “当然了，也有个坏消息，坏消息就是你要被扣除一周的薪水用来赔付刚才的那把木椅子。” 说完，班·威斯特又离开座位走近陈野，就像看个宝贝一样再一次从头到尾仔细的打量着陈野。 忽地，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开口。 “抱歉伙计，是我失态了，到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的全名叫班·威斯特，你可以叫我威斯特先生，当然也可以叫我班。” 说完，威斯特朝陈野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