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结局(三)
第四百一十二章结局 齐律经常在谢珂耳边提到玉阳长公主。说他小的时候,玉阳长公主等他如何亲厚,如何视若亲子。 而齐律初时与萧青芫不对付,也是因为玉阳长公主。 萧青芫是遗腹子,在齐律看来,自己这位姨母只有萧青芫一个亲人。可他那位青芫兄长却喜欢游学,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在外面游荡。甚至有时候一走两三年。将一个寡母留在京中,便是再身份显贵又如何? 依旧是形单影只…… 后来与萧青芫渐渐相熟,他才知道萧青芫在外所做之事。 那是个********体察民间疾苦,然后为了解百姓所苦,而不惜将一切倾囊相送的人。他不是不想母亲,而是比起母亲来,他更希望百姓过上好日子。 而对于他这个兄弟,萧青芫一直也是十分照顾,随着他一路北境,南境,邺城的跑…… 现在又为他留守邺城,护卫着他的家国。自然,对于玉阳长公主,他除了亲情,还有几分愧意。“我哪里敢欺她半分,姨母不知道,在宅子里,我可是个受气的。宝姐儿和明月都要踩在我头上的。”齐律说的委屈,直接逗笑了玉阳长公主,不必玉阳长公主开口,一旁陪侍的婆子已然忍着笑开口道。“二爷,奴婢可是亲自服侍过少夫人的,少夫人这性子啊,是少见的温婉,而二爷您的性子呢?便不必奴婢开口说了,整个京城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所以您说您在府中受气……这话,简直笑掉人的大牙呢。” 说话的是王mama,以前曾奉了长公主之命小住齐府与谢珂相伴的那个公主府内的管事婆子。 在玉阳公主面前,这般无所顾忌的开口,可见这位管事mama在府中确是个受倚重,有脸面的。对于王mama明显调侃的笑,齐律大刺刺的露出自得的神色。“那是。爷的名声,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爷现在改头换面了……姨母,律儿现在可是个乖孩子。再不会像以前那般胡闹了。姨母,以后不准王mama编排律儿的不是了。”开口时一幅唯下不知的活灵活现神情,说到后来,竟然是幅委屈不得了的神色。 直让王mama看直了眼睛。心中叹了声‘小精怪’。不过王mama对于齐律的话,却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以前齐二爷那名声……简直是顺风臭出十里去。 夜里能止小儿夜啼。你说那名声还能听吗? 自家公主自幼疼这孩子,可是齐二爷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的,自家公主心中即气又急的。生怕这孩子便这么蹉跎一世。 在自家公主眼中,齐律可不是个等闲的孩子。 这孩子敢做敢为,而且行事胆大心细,其实是个做大事的性子。只是……这孩子却是个百无禁忌的,不服管教的。再加上自幼不得父母欢心,随着年长,性子越发的愤世嫉俗。自家公主日也愁,夜也愁。生怕这孩子闯出什么大祸来,到时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幸好,真的是幸好。 自从他娶了谢家姑娘,倒是变的越发的懂事了。 接连做了几件大事,救活了大魏无数百姓。 明明是个激流涌进,青云直上的命格,却是横生枝节……不知为了什么,突然间便离京去了封地。 好在那邺城虽然穷苦偏僻了些,民风倒也淳朴。自家公子的信中说,邺城已被治理的初见成效。据说遍植了树。引了水,又挖了矿,总之,一派生机盎然。 “好好。若是她再‘冤枉’你,我便让她一辈子服侍你媳妇儿,你看如何?” “那敢情好,奴婢还真的想小郡主了,正想着此次若是二爷和少夫人不嫌弃,便跟了少夫人前往邺城呢。公主心中惦记着小郡主。生怕小郡主受了委屈。可又不便远行。索性奴婢身子骨还硬朗,便想着不由代了公主走这一遭。 公主,可准了奴婢所想。” 王mama笑着接口道。 齐律顿时露出不忿的神情,直惹得玉阳公主和谢珂都掩了袖子轻笑。 “你啊,年纪不小了,倒是越发的童趣起来,逗律儿逗上瘾了不是?还有律儿,你也不想想,王mama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能在嘴头上占了她的便宜……你小子,也就欺负欺负宝姐儿这样闷不吭声的。若遇到王mama这样的,你啊,连招架之功都没有,更别说还口之力了。” “……律儿受教了。”齐律这次一本正经的给玉阳长公主行了礼,又侧身一揖,却是对着王mama。 “哎呀,这可折杀了奴婢,奴婢还想多活几年,多陪公主几载呢。被二爷这么一拜,想来这十几年吃斋念佛的劳德都算是白费了。”调子那叫一个气人啊。 不过这时如果齐律还不明白玉阳公主的心思,那他真是个棒槌了。“想来老天会将此罪算到在下身上,王mama定能长命百姓。”齐律笑呵呵的道,王mama不由得对玉阳公主眨眨眼睛,随后主仆两个齐齐一笑。心道这娶了媳妇的人,就是与以往不同。以前那是个多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如今,却能这般‘忍气吞生’的在她们面前俯低做小的。自然而然的,玉阳公主想到了自己那唯一的独子。 与身边这少年比起来,自己儿子可足足年长了齐律数岁。可人家媳妇有了,女儿生了,而自己那儿子。罢了,罢了,提起便伤心。“……姨母,青芫兄长让我转告姨母,说是姨母担忧之事,今年年底便能见分晓了。” “真的?”齐律一句话,玉阳公主霎时便喜逐颜开。 自己那儿子,说起来也是千好百好,只有一样,让玉阳公主忧心,那便是他始终不点头娶妻,儿子不点头,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不能相迫。 “自然是真的,姨母不信我,可以问宝姐儿。” 这事。玉阳公主可不敢马虎,于是故意在齐律瞪大的目光中,转身去问谢珂。“丫头啊,这话。是不是你青芫兄长亲口所说?” 一旁,齐律佯装气呼呼的迈步先行。玉阳公主摇头笑笑,也不去理会他,自顾自盯着谢珂。谢珂点点头。“兄长却是亲口所说。”这是在临行前,萧青芫亲自在马车旁告诉他们夫妻二人的。只说帮他带句话回京城,谢珂不知道萧青芫怎么这般笃定,说他年底便要娶妻,不过他的话,谢珂总归是信的。 “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夫人,这下您总算能安心了。”一旁王mama双手合十的感慨道。 玉阳公主点点头,眼角似乎带了水意。“是啊,这桩大事压在我心中好几年。眼下终于有了眉目。只是不知那孩子选了哪家姑娘?咱们要不要提前cao办起来。”“夫人急什么,公子办事最是稳妥,该cao办时,自然会开口告诉夫人,夫人还是别急,若是公子一怒之下变了主意……”王mama话音未落,玉阳公主已经连连点头。“是啊,还是等青芫自己开口吧,他好容易动了娶妻的心思,若是再变。当真要了我的老命哦……” 谢珂听着玉阳公主和王mama忧心忡忡的话,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艳羡之色。 心道萧青芫真是个好命的,竟然能有这样一个纵他,容他。宠他的母亲。这时候,谢珂也隐约明白萧青芫让他们夫妻带话的意图。这是玉阳公主的心病,此心病一除,玉阳公主自然满心欢喜,而玉阳公主的好心情,是她和齐律带来的。进而对于他们所为之事,玉阳公主自会照抚关照。总之,萧青芫是即安了母亲的心,又间接助他们一臂之力。那人啊,谢珂实在看不透,不知他所图为何? 皇帝想让这大魏永远姓‘魏’姓,所以对于亲子齐律也忍心下狠手,生怕齐律有了异心,进而让大魏易主。 太子和湘王皆觊觎那储君之位,所以在京城摆开架势,龙争虎斗,最终斗了个旗鼓相当。 皇后想让太子登基,贵妃李氏期望自己的亲子魏湘能成为新主…… 齐夫人一心盼望长子齐涣出人头地。 便是玉阳公主,也一心盼着独子娶妻,早日绵延子嗣。可是萧青芫呢?谢珂竟然看不透他,人活在世,总有想要的,总会有个为之拼搏的理由。可是萧青芫,似乎真的没有。 心思翻转间,一行人已经步入花厅。 丫头奉了茶退下,最终花厅中只有齐律夫妻和玉阳公主及王mama。 花厅大门闭合,将这初夏午后的热度挡在厅外。玉阳公主缓缓端起茶盏,轻轻用盖子浮了浮未尽展开的茶叶,随后又轻轻放下。 齐律知道这是自己这位姨母终于决定开口说些什么了。 果然……“律儿,京城那些谣言,你该知晓吧?” 齐律点头。玉阳公主轻轻一叹,仿佛累了般,将身子靠向身后的太师椅。这时候玉mama上前,将一个软枕垫到玉阳公主背后,随后在玉阳公主的示意下,缓缓开了口。“二爷,少夫人,奴婢知道你们是奉旨回京,只是这旨意,是不是陛下所发,实难辩明。 二爷有所不知。 自从二爷及陛下亲子的谣言在京中传开后。整个京城的局势陡然而变。 初时太子奉陛下旨意监国,只是后来曝出太子收买御医,意图加害陛下的丑闻……此事是真是假其实谁又知道?不过此事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此事一出,太子在朝中辅佐者顿减。 二爷也知道,太子殿下平日是个有几分自命清高之人。许是承袭了皇后的性情,平日里一幅不屑和朝臣深交的模样。自觉出身高贵,世人所不及。此时才知道孑然一身的滋味,便是皇后在朝中极力调停,也终究难以力挽狂澜。 数日前,湘王殿下以清君侧之名,终是攻破了宫门。”说到这里,王mama话音一顿。 “有什么不好说的,这样的家丑,还有什么可遮掩的。说吧,都告诉律儿,此次律儿归京,本就是为此事。我们哪里能藏私?”玉阳公主轻声道。王mama点点头,这才继续开口。“这简直便是闯宫了,说起来,可是大不敬,谋逆之罪。只是湘王殿下不声不响的竟然收服了半数朝臣。 甚至有几个肱骨老臣。 他们带头,说此乃义举,实是太子失德。 湘王若不有所做为,大魏危矣。而湘王这一动,豫王和宁王似乎也乱了阵角。他们二人势力不及湘王。最终,豫王率众归顺,而宁王……” “宁王如何了?”齐律追问。 王mama摇摇头。“不知,据传是据不受降,湘王和豫王联手杀了宁王一个回马枪。宁王部众损失惨重,而宁王自那日之后也失去了踪迹。”谢珂听后心中一紧。 对于宁王,谢珂一直觉得那是个行事无章法,可又透着几分良善之人。当初,湘王曾算计过他,而魏宁便是出面的,最终,他只是深夜惊了惊她,并未对她出手。 “阿宁那人啊……他那性子,弯的时候那真的弯的让人啼笑皆非。当初为了筹谋,他竟然能忍着被魏湘呼来喝去,去给魏湘当了马前族,如今魏湘得了势,他竟然和魏湘翻脸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心里怎么想的。”齐律冷哼道。 “是啊,那孩子与你同岁。自幼便笑脸迎人的,你自小,是个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事百无禁忌。 而宁儿那孩子,却是个乖巧懂事的,但凡见了他的,便没有不夸他的。唐妃本不得宠,便因着宁儿而封了妃。对于这个幺子,想来陛下也是疼的。在陛下看来,不重用他,实是不想让他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可那孩子啊……终是没有看透啊,不仅与湘儿搅和到一起,如今竟然还玩了一出破釜沉舟。真不知那孩子小时候的乖巧劲头都去了哪里?”玉阳公主叹息到。 皇帝的几个孩子,都唤她一声姑母。她也是疼的宠的。 并无厚此薄彼。抛开能不能胜任储君之位不说,太子也好,湘王也罢,她都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