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要坚信本天师的直觉

    盛天等了许久，也没听见这位身份、地位似乎都比那位柳天师更高的石天师说一句话，后者的眼神里此刻充满着某种暧昧的意味，仿佛一个男子在欣赏自己心仪的绝色美人，看得盛天心里一阵发毛，隐约预感到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就在盛天被看得险些要怯怯地问一句，阁下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时，石天师终于开口了，但说出的第一句话，便令他瞠目结舌。

    石尘微笑地问：“小兄弟，我观你念力天赋极佳，不知肯否拜我为师？”

    一旁的柳天师此时已飞快整理完仪容，恢复了先前风度翩翩的样子，一听这话，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面露鄙夷之色：“某些人刚刚还要别人不强人所难，看看自己，做的却是些什么事啊！”

    石天师恍若未闻，依旧用那种瘆人的目光死死盯着盛天。见他许久没有回答，忽将背上长剑拔下，然后重重插在了脚下的青石板里。

    也没见他用什么力，也没见到尘土飞扬，可那剑偏偏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没入了石头内，只剩下一截剑柄裸露在外。

    盛天看到这一幕后，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耳旁这时却传来石天师那和煦如春风的声音：“没事，你可以拒绝，我是不会为难你的。我生平最厌恶强人所难以及那些总喜强人所难的人了。”

    盛天闻言，悄悄瞟了眼那柄贯穿地面的利剑，心中没来由呵呵了一声：“一句话说完就拔剑，您这是不打算为难人的样子吗？”

    不过，与之前面对那位柳天师相比，这次盛天却对这种“温柔”的强迫竟然并不反感，也许这与对两人的第一印象有关吧！

    但若是盛天知道，这位石天师刚才拔剑插剑的举动，纯属以前不知做过多少次、一时难以控制的下意识动作，恐怕此刻心中的好感，会如那长河之水般滔滔不绝吧！

    盛天正准备顺势答应，忽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说那位柳天师认为我天赋惊人，纯属是个误会，那么这位石天师也认为我天赋不错，他又是怎么看出的呢？

    难道说，他看出了那道劈惨柳归西的雷电是我的杰作，所以误以为我已有了三品实力？

    但这位石天师来的似乎有点晚，这些从他说的那些话语里便能判断，所以应该没看到劈雷那一幕。

    难道是他凭借高深修为感应出来的，等等，若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说明，之前那姓柳的误打误撞蒙对了，自己果然是个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想到这里，盛天内心不由激动澎湃起来。

    这位石尘天师耐心极好，见盛天久久不语，也没有任何言行上的逼迫，而是含笑静候他做出最后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声冷笑加冷哼忽然传来：“沉默可不就代表拒绝吗？石师兄，你这种无声的逼迫与强人所难有什么差别？虚伪透顶！”

    石尘原本保持微笑的姿态，在听到“虚伪”二字后，面上表情忽然有了变化，转头奇怪地看了眼柳西山，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盛天，忽似明白了什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盛天此刻已回过神来，正准备郑重答应，却见石天师轻轻拍了拍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笑道：“小兄弟不愿拜我为师，大可直说，我是绝不会为难你的。”

    说完，他又看了眼一旁冷眼相向的柳西山，故意大声说道：“不过，若有他人强行为难于你，小兄弟大可撕碎这张传音符，那时我必然会出现，替你解决麻烦。”

    盛天一愣，旋即感觉自己掌心多了个温热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金黄色的条状符纸。其上纵横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制作精致。

    从周围人投来的艳羡目光推断，这类符纸必然制作不易，自然价格不菲。

    盛天心生感动，愣愣地看着这位石天师，却见他朝自己露出一个淳朴至极的微笑，而后迅速捏起法诀，他颀长的身影渐渐在模糊中消失。

    直到这时，盛天才真正明白这位石天师行如其言，真的没有想强人所难的意思，对他的钦佩之意，一下子如滔滔江水般不断上涨。

    就在石天师身影即将彻底消失的刹那，盛天回过神来，连忙喊石天师等一下。

    石尘一愣，掐诀的手霎时停顿，几息之后，他的身影再次缓缓显现。

    “小兄弟，还有什么事吗？若有困难，本天师一定竭尽所能，给予你帮助。”石尘再次微微一笑，只不过这次，盛天并没从中感受到分毫的虚伪。

    盛天道出心中疑惑：“我自认为资质平平，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天师怎会认为我天赋卓绝，可是有什么窥测手段？”

    问完这些话后，盛天满怀期待地看着石天师，只等他说自己有某某法宝或者某某法术，一下子就感应到你惊人的天赋云云，然后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接一句“感谢天师慧眼识珠，在下愿拜入天师门下”了，正式认下这个师父，顺势气一气一旁那个不顺眼的娘娘腔！

    ——完美无瑕的拜师剧本！

    然而，这位石天师的回答，完美且无情地诠释了什么是现实与理想的巨大差距，让他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但见石尘淡然一笑，竟然这样回答道：“本天师并无相关的法宝与法术，一切全靠直觉。本天师的直觉从未出过错，小兄弟不用妄自菲薄，柳天师对你的青睐也从侧面验证了本天师的直觉！所以，你要坚信本天师的直觉！”

    盛天神采奕奕、充满期待的双眸顿时失去光彩，他面上看似毫无波澜，心里却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还以为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呢，哪知道竟然是信口雌黄！还直觉呢，我直觉还说你是天下第一绝顶高手呢！可你是吗？还以为自己真的有什么厉害的天赋呢，害得我空欢喜一场！而且靠直觉这种话，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敢说出口？你就不怕一世英明尽毁吗？这位石天师，似乎好像仿佛，有点，不，应该是很不靠谱！”

    然而，令盛天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尽管大多数百姓有的瞠目结舌，有的掩口轻笑，但那位柳天师与贾有礼却并没任何异样表情，尤其是柳天师，竟也没借机嘲讽那位几句出口恶气，仿佛他们并没听出石天师话中的毛病。

    石尘见盛天此时一副愣愣的模样，先也是一愣，旋即他又似明白了什么，竟再次拍了拍盛天的肩膀，笑道：“小兄弟的顾虑我都懂，你是怕为师收错了徒弟，将来你这徒弟会让师门丢脸，但这没关系的，师父不介意这些虚名，更何况你要相信为师的直觉。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徒儿了！”

    这话令盛天更懵了——

    什么叫做你不介意，该介意的应该是我啊，拜了一个像你这般不靠谱的人为师！

    等等，我啥时候答应拜你为师了？

    师父啊，请你不要随意脑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