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王之子
江宁,某一处客栈。 方辞与高剑抵达后连续在城内暗中寻找几日,但人海茫茫想要找的一个人谈何容易。方辞从来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一个失踪十几年的人难道真的靠占卜找到。 “不知七殿下到此有失远迎。”苏哲受邀到了客栈,“下官江南知府苏哲参见七殿下。” “苏大人不必行此大礼。”方辞将他扶起来,“快快请起。” “殿下此次召我前来前来所为何事?”苏哲问。 “替父皇来江南寻找失踪多年的meimei。”方辞将淑妃的画像拿出来。 “十九殿下的meimei……”苏哲看到淑妃的画像便明白了,心想着杜沣果真又在计划着什么。 “大人这是知道什么?”方辞眼中又燃起希望。 “淑妃是下官的表妹自然是知道公主的事情,不过这事毕竟时隔多年,况且我离开多时就连家里的消息也知道的不多了。”苏哲回答。 “殿下,苏大人的母亲是叶维的meimei,而淑妃叶霏则是叶维的侄女。”高剑补充。 “既然苏大人与叶家还有这一层关系。”方辞感慨,只是没想到现在叶家的势力仅次于应家,而苏家已经没落了。 “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殿下不如尝一尝我们江宁特色菜。”苏哲转移话题。 “不如苏大人来推荐几道菜,高剑你让小二进来。” …… 夜深。 “殿下,这苏哲做事还算靠谱。”高剑抱着不少女子画像走进来,“这五日就排查了城内所有各家年龄符合的姑娘。” “苏哲也曾做过宰相自然不一般。”方辞已经核对了两三个时辰,还是没能找到,“只是我们已经看了大半,就怕她已经离开江宁了。” “殿下可还记得司天监给的锦囊?”高剑提醒他。 “还在我怀中。”方辞摸出锦囊,却迟迟没有打开,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吗,思虑过后他还是打开了锦囊。 “殿下……”高剑察觉到方辞的情绪有了变化。 “过几日启程回洛阳。”方辞阴沉着脸。 “是殿下。”高剑退了出去。 方辞攥紧拳头敲在桌子上,事到如今只能安装杜沣说的来做了,只是心有不甘,堂堂一国之君的父亲怎会被这个骗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或许……或许母亲的事情也和杜沣有关,此回洛阳定要查清楚。 苏州,午后。 叶言之得知宋明海已死的消息后想起那日在布庄门口遇到的老乞丐,几番打听后得知了其住处,西街一处破旧的土地庙。 “谁在那?”叶言之紧握这鸿骨,光线昏暗的土地庙内似乎躺着一个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她缓慢上前时才发现老乞丐已经被利器割开喉咙,看情况只比自己早了一步。 “咳咳……”老乞丐似乎在笑,看到叶言之走到身前时猛的吐了几口血,随后用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很快便停止了呼吸。 “是有什么东西吗?”叶言之仔细检查土地庙内情况确认没人后才将鸿骨放回剑鞘内,回到老乞丐尸体边蹲下来,挑开胸口的衣服发现一封带血的书信,只是她看到封面时眉头一皱,那上面写着“叶言之”三个字。 江宁,苏府。 “这一杯敬殿下。”苏哲得知方辞明日就要离开便在府内设宴。 “苏大人这几日客气了。”方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陛下召我回洛阳,只是寻找meimei的事还需苏大人多费心。” “下官定会竭尽全力替皇上与殿下找到公主。”苏哲回答。 就在此时一个行迹可疑的侍从端着采药靠近苏哲,藏在托盘下的手反握着一柄淬了毒的匕首。 “大人小心!”苏良想要绕过屏风跑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喊一声。 “去死吧。”侍从打翻托盘用力刺向苏哲的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扳开侍从的掌心,匕首落在地上。见事情败露自己又难逃一死,侍从便想咬舌自尽,但忽然后背遭受重击昏死过去。 “是你。”苏良赶来打晕了刺客。 “我只是不希望大人受伤。”汤宁这几日一直被苏良看着,在侍从进来时便有所察觉,这才及时出手。 “这位身手不凡,苏大人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方辞对汤宁点了点头。 “哦,此人是我们一件案子的证人,叫苏景。”苏哲思量了片刻给他起了个名字。 “苏景……”汤宁仔细回味着这个名字,也罢前尘往事随风而逝,眼下有个新身份生活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客栈。 叶言之并未当场拆开信封,将老乞丐埋在后院后回到暂时歇脚的客栈。 “会是谁?”叶言之看着手里的封面若有所思,看字迹应该是一个将近四十多岁的男子所写,撕开一个口子取出里面的信纸,上面只写着“安筠观”三个字。 推开窗户叶言之坐在窗台上,眺望着远处落日残烟她的思绪逐渐飘远,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街道,苏薇正从江府往回走。 “小姐,江大人似乎不想让你插手这件案子。”融晴想起今日江靖山的表情和语气,分明有意阻止苏薇查案。 “我们毕竟还是苏州,眼下只能暂时住下来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苏薇已经确定不是叶禹动的手,若是实在查探不到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小姐这次留在苏州这么久,不会是为了叶公子吧。”融晴观察小姐这几日的神态分明是对那俊俏的叶公子动了心,不然按照往年最多在苏州城留个两三日,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身上银子都不多了,好在江夫人让她去江府小住几日不然就要露宿街头了。 “别……”苏薇话还没说出口,转头时发现叶禹就在她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脸蹭的一下红了,好在洛阳余晖叶禹与融晴并未察觉。 “叶少侠。”融晴有些高兴,小姐的行李又多又重,眼下已经没钱雇人和马车了,“你等下有事吗?” “呃……无事。”叶言之本来决定不再与苏薇见面,可是还是不自觉的靠过来。 “你不是说后会无期了吗?”苏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忽然觉得手腕被人抓住,但很快松开了,有些生气“现在又在我面前晃悠,你……” “昨日是语气重了些,这不想请你们二位吃一顿饭。”叶言之顺嘴说了一句,已经将刚刚那封信抛到脑后了。 “知府夫人邀请我们去江府做客,怕是没空吃……”融晴故意说的慢了些。 “就这么定了,吃完再送我去江府。”苏薇可不想叶禹反悔。 “就这么定了。”叶言之忽然觉得开心了许多。 江宁,苏府。 “是谁派你来的?”苏良逼问刺客,但那人却咬死牙关不肯吐露一个字。 “先到这吧。”苏哲知道此人定不会轻易开口,与其在这做无用功不如去查查究竟是谁要算计七殿下和自己。 “大人。”舒老忽然出现,其他侍卫全部撤了出去。 “舒老。”苏哲扶着额头。 “大人可还记得吴王之死?”舒儒问。 “三年前吴王在城外打猎时遇刺身亡,舒老可是查出了什么?”苏哲忽然觉得此事似乎和现在有所关联。 “吴王死时刚刚过了二十岁生辰,七殿下方辞今年也有十九了。”舒儒咳嗽了几声,“殿下已经到此许久,何不现身一叙?”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禁军第一统领的耳朵。”方辞从暗处走出来,“苏大人深夜故意透露消息让我前来,可是……” “都说七殿下被皇上放养在长安行宫,可我却觉得殿下应该不会只想偏安一隅。”苏哲见戏已经被苏辞看破也就不在隐瞒,“如今jian臣当道,我等虽有心然力不足,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方辞心中已经有所计划,如今内有杜沣扶持,外得苏哲相助,可惜这一切娘都看不到了。 苏州,陋巷。 “主上,宋时已经死了。”破落的院子里两个穿着黑袍以墨色面具遮面的男子,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把剑鞘带着牡丹图案的长剑,暂且称呼他长剑客。 “东西拿到了吗?”另外一个人背着一把漆黑色刀鞘的长刀,刀鞘上刻着一个长着九个爪子的金龙,此人便是三十年前九王留下的唯一骨血。 “隐楼的人已经找到了八宝匣所在,是否现在联系?”长剑客问。 “不急,应义清又开始有所动作,我们先回洛阳。”世子已经杀了两个血仇,眼下还需巩固在洛阳的势力,以及找到最后那个背叛父王的人。 一年前。 宋时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风光无限的时候被管家夺了家产,是上天给自己开的玩笑,宋明海竟然是父亲的私生子,被下人打了一顿扔到了城外,疯了几年后才逐渐回忆起往昔的事情。 “宋时。”
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他木然地转过头,望着跟在身后的男子,愣了一下忽然颤抖地跑到那人面前,激动地话都说不清楚了:“九殿下……您……还活着。” “他已经死了三十年了。”世子攥紧拳头,眼神透着杀气,他不着急动手。 “世子……”宋时拨开凌乱的头发仔细看着眼前的男子。 “告诉我当年真相,我可以让你多活几年。”世子冷冷的说。 世子当年尚在襁褓之中,九王属下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决定动手了,便召集了六个心腹在府内商议。三日后从封地率十万人朝洛阳进发,可是六个心腹内有人向皇上告密,九王被杀,封地的家眷全部当街斩首,心腹中一位姓梁的大将军带着世子逃去了岭南国,此后音信全无。 “后来呢?”世子将刀抽出来。 “当年九王交代我们六人保管六个八宝匣,我和独孤衙、梅午、宫宁、梁选还有一个总是带着面具将近四十岁称呼十爷的人分别得到了一个八宝匣。”宋时停顿了一下,“可是殿下死后独孤衙与梅午起了贪念,我与宫宁便抛下洛阳的家底收拾细软连夜逃走了,之后便再无联系。” “我会去求证你说的一切。”世子准备离开。 “臣句句属实,只是……”宋时猛了磕了三个响头,“臣当年未能护住殿下,臣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世子深吸一口气,“如今这般狼狈杀了你算是便宜你了。” …… “主上……”长剑客的声音拉世子回到了现实,颠簸的马车正在往洛阳的方向跑去。 “何事?”世子正闭目养神。 “刚刚截到隐楼的信鸽,昨夜苏府有人行刺,方辞眼下正在江宁。”长剑客将密函递进来。 “正是时候,掉头去江宁。” 夜,江府门前。 吃饱喝足之后已经天黑了,叶言之雇了辆马车送两个去江府。 “这位是?”江夫人见马车停下后一位年轻男子率先走下来,苏薇与融晴之后才出来便问。 “她是我在江宁时的好友,今天回去收拾东西的路上碰巧遇到了。”苏薇回答。 “眉宇间倒是长得清秀,倒是一表人才。”江夫人的女儿今年已经十六,很快就要到嫁人的年纪,“这位公子可有婚配。” “啊……”叶禹有些惊讶。 “婶婶她今年才十四。”苏薇笑出了声。 “倒是看着很成熟。”江夫人只好作罢,“这夜里越发凉了,叶公子可有住处?” “随家里人一起到的苏州,我这就回去了。”叶言之登上马车。 “回江宁见。” 江宁。 方辞刚刚拜别苏哲便在此进到了那神秘人的侍从,紧随其后直到走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坊市内。 “七殿下别来无恙啊。”世子从屏风后走出来。 “怎么一路跟着我到了江宁。”方辞让高剑守在门口自己独自进来。 “上次还未来得及告知殿下我的名字,这次奉师父之命前来帮助殿下。”世子取出一个腰牌。 “你是司天台的人。”方辞已经猜到他的师父定是杜沣。 “我叫常戟,司天监杜沣弟子。”世子这几年一直隐瞒身份潜入宫廷。 “就算你拿着司天台的腰牌我又怎会信你。”方辞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跟到这来自然不会轻易离开,我可是有法子助殿下登基。”常戟的语气十分狂妄,不过看着也不像假的。 “若是在内廷,你这脑袋怕是不知道要被砍几次。”方辞停下脚步,但还没转身。 “世人皆说命数天定,可我却知道一个命数相易的法子。”常戟说完方辞缓缓转身,“殿下可否一试?” “说来听听。”方辞在一旁的亭子里坐下,朝着面前挥了挥手示意常戟坐到对面。 “既然公主命数内有主天下的机缘,殿下不如将其收回己用皆时便可以取而代之。”常戟取出一颗石头随后将它放到碗里,“事情已成,殿下可大局在握。” “是吗?”方辞捏碎碗中的石头,“可公主尚未找到。” “殿下可先按照师父所说的先回洛阳,等待时机,那人定会自己出现。”常戟回答。 “那便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