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叶落
洛阳。 一场叛乱终究落空，应义清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死牢内。 “这里住的还舒服吗？”花固安独自出现在牢房外。 “是你在搞鬼。”应义清后悔并没有察觉到隐楼的背叛，“难道应萱也参与其中？” “萱儿知晓所有的事情，不过她此刻还在岭南。”花固安看着应义清落到这副模样心里早就大笑无数次了，“她不会在乎的，就像你不在乎花漫江一样。” 应义清的脸色沉下来，他设计让花漫江爱上自己却不知道隐楼的规矩，当年她放弃楼主的位置也就等于没了用处。 “都是她的错。”应义清咬牙切齿，若是当年拿下隐楼他早就坐上至尊之位，“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上你。” “你是说赤袍？”花固安观察着应义清的反应，听到这个名字时他明显有些诧异虽然只是一瞬间，“她的身份我比你清楚。” “是你……”应义清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恐怖，自以为布下的局却成了别人的嫁衣，不由得长大嘴巴。 “没有人知道我来过。”花固安目露凶光，随即将一粒毒药弹到应义清喉咙里。 应义清倒在地上拼命抠喉咙，却不停地吐血，只觉得喉咙剧痛无比喊不出来。 “这药入口即化，顺便还有腐蚀喉咙的作用。”花固安拍去肩头上的落灰后转身离去。 天权殿。 方忧摊开面前的名册，看着涉及三省六部各处的名字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前几个人就按你说的做，剩下的烧了吧。”方忧将名册扔在地上，如果真要按照处决这些人怕是要动摇国本，也是无奈之举。 “吾皇仁慈。”苏哲朝着方忧深深鞠了一躬。 “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此时方忧目光却落在方辞脸上，想起了那个叫终琴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却…… “退朝！” 叶府，午后。 叶维身体每况愈下，此时除了明晟其他人只能被隔在屏风外。 “小姐回来了。”明晟贴在叶维耳边小声说。 “让其他人都出去吧。”叶维气若游丝，只是短暂的睁开眼。 待众人退下，叶言之推门进入取下腰间的青冥剑放在桌案上，随后来到屏风后跪在叶维面前。 “禹儿，我的时间不多了。”叶维缓缓开口，“看不到你执掌叶家了。” “从五岁起，禹儿就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叶家的一切就是我的全部。”叶言之靠近床榻。 “选你做少主，我也是有私心的。”叶维当时看重了方羽的皇室血脉，既然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活下来，或许对于叶家来说是与方氏一族深度绑定的机会，“方辞确实很特别，在过往诸位皇子中最为隐忍，你一定要带领叶家好好辅佐他，荣辱与共。” “是。”叶言之回答。 “其他的人的意见都不重要，以后明晟会继续辅助你，还有……”叶维停顿了片刻，“你可以随时去看你母亲了，但是要记住她的存在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 清云山谷。 林海驾着马车从浓雾中冲出，清云派的门楼出现在前面。 “少主，以后只要您想我都会带你来这。”林海扶着叶言之走下马车。 “让我一个人进去吧。”叶言之根据回忆走到了当时的院子，落日余晖下叶霏站在院门前等着，看到叶言之走来时双眼含泪，抬起手臂轻轻抱住。 叶言之并未立即提起自己的身世，先跟随叶霏去了厨房，做了几道家常菜后坐在庭院内。 “这形状是凤凰白玉？”叶霏看到叶言之怀中衣服的褶皱。 “不错。”叶言之将玉佩拿出来。 “你都知道了。”再次见到这枚玉佩，叶霏的心中百感交集，对于方忧她确实爱过也恨过，对于方羽和方曜她更是心痛。 “他要杀我，果真是因为司天台的预言吗？”叶言之此刻不知道该不该恨那个听信鬼神之说的生父，方忧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很陌生，距离也很远。 “他有他的身不由己……”叶霏愣愣地看着玉佩，此刻又在为他说话。 “以后羽儿保护母亲。”叶言之很想接叶霏回洛阳，但也担心方忧会再次下杀手。 一夜后。 “就送到这吧。”叶言之与叶霏走到马车边。 “不必经常来看娘，你有你的生活。”叶霏摸了摸叶言之的头，“娘等你再带一个人来看我，就是昨夜你提起的那个……” “咳咳。”叶言之脸蹭的一下红了，双眼不停的眨巴着。 “照顾好自己，娘要回去做午饭了。”叶霏目送这叶言之上马车，挥着手直到马车完全没入浓雾…… 几日后，叶府传出叶维死讯。 “节哀。”苏哲站在府门前，身后跟着侍卫苏良和苏景。 “苏大人请进。”叶岸指引他们往里面走。 看着挂着白布的叶府，苏哲并没有赢了的高兴，多年交手还是舅舅更胜一筹。 “苏太傅。”宁王方梧进府后，无意间看到苏哲后面跟着的年轻侍卫很是眼熟，便找机会过来打招呼。 “宁王殿下。”苏哲朝他行礼。 “太傅不必客气。”方梧看到苏景时才发现此人与汤宁长得一摸一样，据他所知汤宁是家中独子，此人有些蹊跷。 苏哲往后退了几步，让方梧走在前面。 叶言之与主母林氏和弟弟叶钧站在一起，迎接着一批有一批吊唁的人，直到天色昏暗家仆点起灵堂内的灯笼。 “随我先去用膳吧。”叶维走进来喊林氏与叶钧去后院，“晚点来换禹儿。” “我想再待一会儿。”叶钧今年十六岁，叛乱之后俨然变了一个人，从前纨绔如今却时常一言不发。 “离她远点。”林氏最看不起叶言之，在她眼中庶女一直是外人。 林氏走后，叶钧喊了叶言之一声阿姊。 “叶依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叶言之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喊她。 “其实jiejie她一直嫉妒你，她并也想像你一样成为家主的继承人。”叶钧转过身看着叶言之，眼神里没了昔日的厌弃，“我也是，不知道爷爷为何一直偏爱你。” “若是知道一切，你们不会想成为我的。”叶言之拉起袖子，最深的那道疤痕是三年前执行任务时受的箭伤，完全贯穿了手臂若不是玉春救治及时，她已经是残废了，“多亏我运气好，还能活着回来。” “之前那些年，阿姊究竟去哪了……”叶钧看到手臂上数不清的伤口有些语塞。 “如今局势不明，你要好自为之。”叶言之随后走到棺椁一旁闭上眼睛低声念着什么。 一个月后，叶言之正式继任家主位置，手臂上的五片竹叶纹身又添上两片。 东宫。 方辞约了花固安在亭子里饮茶，清风徐徐正是惬意季节。 忽然林舒墨走进来与方辞耳语了几句。 “叶言之？”方辞看了眼花固安，“让她进来吧。” 叶言之面色憔悴，看到正在饮茶的花固安后眼神中透着杀意。 “出了何事？”方辞之前同意无论何事叶言之都可以直接见他。 “殿下可否移步说话？”叶言之问。 “先生坐在此处先饮茶，本宫稍后回来。”方辞起身带着叶言之去了花园后的院子，“已经足够远了，到底出了何事，兄长定会帮你。” “清云山谷出事了，我……”叶言之很是焦虑，“母亲失踪了。” “淑妃娘娘？”方辞沉思片刻，“刚刚你可是在怀疑先生？” “自从离开隐楼后我便很担心他会报复。”叶言之还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活着脱离隐楼，花固安表现的过于平静了，“我与楼主接触的不多，但……” “先生已经归于我门下，此时为何又要突然对你发难？”方辞拍了拍叶言之肩膀。“言之，你放心兄长定会帮你找到真相。” “母亲失踪，我很难平静。”叶言之尽量克制自己。 “九王世子你可听说过？”方辞问。 “四年前江湖有传言，说是九王世子正在寻找一批宝藏，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叶言之回答。 “如今应义清已经自尽，朝中局势稳定，我安插的探子发现九王世子似乎又出现了。”方辞怀疑此事或许与他有光，“眼下最不希望朝堂稳固的只有他了。” 叶言之看今日情景知道方辞现在很信任花固安，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半日前，清云山谷。 叶言之骑着马穿过浓雾，眼前的清云派已经陷入滚滚浓烟中，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差点坠下马。 “家主，夫人所在的院子并未起火。”林海带着人已经先赶到救火，衣服上被烧了不少破洞。 叶言之赶到院子时发现门口不少血渍，留守在这里的叶氏弟子被屠杀，好在屋子里并没有打斗痕迹。 “那些人很清楚夫人被关在这里，又没有在此处点火……”明晟仔细在屋内翻找，随后摇了摇头。 “能破迷阵，又折损了数十弟子，有这样的力量的人不多。”叶言之对隐楼太熟悉了。 “家主是怀疑隐楼？”明晟问。 叶言之从怀中拿出凤凰白玉，她一直知道有人在暗中觊觎着，这次触碰到底线，心中燃起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