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99年的北漂者

    “你疯了？你知道吗？吃喝嫖赌抽，抽是最终极的自我毁灭，是无药可救的。你今年才28岁，又有100万，就算不为自己，也能为社会做点贡献吧。”我看了一下他的身份证，1975年出生，广西人。

    “如果不是我没有时间了，我才懒得跟你废话呢，这样好不好，大家也算是认识了，你给我两千元，我给你讲一个我的故事，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故事，这两千元就算你送我的。如果你不能接受，就给我五百，权当听个故事。”江志又点上一支烟，透过烟雾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看不懂的忧郁，那绝不是他这个年龄应当有的东西。看来他的确是有很多往事。

    我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做了一个至今都让我不后悔，也后悔终生的决定，当时把他的存折还有我钱包里的两千元一起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他的面前。至今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知道这个故事，

    第二天下午我就该离开这里了，回到我自己的城市，回到我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当时听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一段令我心碎的故事，我居然还帮了江志，帮他完成了生命的飞跃。

    事隔六年，我想把这段故事公之于众了，因为到今天我对于生命的含义也有了新的理解，我能从当时的理解到今天心与心的交融，请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与我相约，我们再把茶言欢，也不知道你在那边好不好？

    BJ

    1999年

    江志就是在这一年和他的女朋友从桂林来到了BJ，那年江志24岁，大学毕业一年后，他不愿天天看着那些机关里无所事事的大妈大爷们，希望能够到首都来寻求一份工作，去体现自己的价值，所以他放弃了大学毕业后舅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托人给他安排的工作，毅然带了五千元钱来到BJ。琳琳是江志的女朋友，比江志小两岁，两个人是在一次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那天江志是PARTY上的焦点，幽默风趣，又刚拿了学生会主席的头衔，自然是女孩子追逐的对象。琳琳觉得虽然江志谈不上帅气，却有一种文雅的书生气，而且引经据典，知识渊博，是一种内在美，比起学校里那些天天就知道照镜子的男生不知道强多少。于是琳琳先从借书开始，好像男孩和女孩的交往在那个时代都是从借书开始的，有借有还，一来二去，就熟悉了，然后再去请教问题。江志也觉得这个小学妹既漂亮，又温柔，时间一长，两个人就一起出入校园了。这次江志决定辞去公职到BJ，琳琳本来是不愿意的，她刚刚大学毕业，不愿意离开家。但是看到江志这么坚决，所以做了家里一个月的工作，下了决心和江志一起出来闯荡BJ。

    初到BJ，无依无靠，江志和琳琳开始的生活非常清贫。江志原想五千块钱还是一个不小的钱数，怎么也能坚持一年吧。没想到BJ比桂林的物价高那么多，租了房，简简单单地买了点东西，就剩下不到一千块钱了。

    “琳琳，看来明天我要出去找工作了，不能这样坐吃山空啊。”江志第三次数了数钱包里的钱，看着坐在床上的琳琳说。

    “你没问题的，在学校，在机关你不都是特优秀的吗？我相信你。”琳琳刚刚进入社会，她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觉得他就是最优秀的，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难倒他。

    “琳琳，谢谢你。我一定会做出成绩的，不会让你跟我受苦的，我向***保证。”有了女人的鼓励，江志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不用再租这个六十年代的小一居室了，他向往的是昨天在方庄看见的有大落地玻璃的房子，太漂亮了。

    当晚两个人分床而眠。从交朋友开始，两个人一直都牢牢地坚持最后的防线，任何亲密的行为都有，就是没有突破男女之间的最后一关。有几次琳琳看到江志难受的样子，已经准备把自己交给他了，江志却放弃了。有时候琳琳在想，难倒江志非要一个女孩子自己说出来吗，你再坚持一下不就可以了吗？其实琳琳也早就认同了江志，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跟他到BJ来。

    找工作的事情远远不像江志想的那么容易，一周过去了，面试了六家单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人事主管们都很礼貌地请江志等待公司答复，然后就没有了消息。这几天江志的心情非常地差，工作没有着落，钱包里的钱却在一张张地减少，他不愿意回到那个一居室里，那里只剩下他和琳琳，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女孩子？

    昨天江志和琳琳发生了交往几年来的第一次口角，琳琳看到江志如此辛苦的找工作，就炖了一只鸡想给他补一补。饭吃的挺高兴，但是睡觉前江志发现钱包里的钱并没有少，那琳琳哪儿来的钱买的鸡呢？在江志已经快骂人的时候，琳琳才道出原委，原来琳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讲述了这边的情况，琳琳的母亲心疼女儿寄了两千块钱过来。江志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琳琳的做法严重地打击了他，使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像一个男人了。他的理解是一个男人应当给自己的女人一切美好的东西，否则那还叫男人吗？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琳琳说她也要出去找工作，其实她出去找工作江志并不反对，关键是琳琳说可能女孩子找工作更容易一点吧。这让江志心里特别不舒服，女孩子为什么找工作就容易呢，凭的是脸蛋，还是青春？那我需要凭什么找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