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疑点
江蓠回到府里,见人便问:“顾娘子怎样?” 接到消息的江鸿匆匆赶来,瞧见他满身是伤,忙道:“顾娘子病情平稳,没什么大碍,将军受伤了?我这就让艾米过来给您上药。” 江蓠想就这样进去看顾贞贞,可又怕她万一醒了看到自己这样担心,就算她没醒,自己这满身血腥气也怕熏到了她,遂点头,转身进了书房。 艾米瞧见江蓠也是吓了一跳:“这出去求药呢,怎么还弄得满身是伤?” 江蓠的伤势看着厉害其实不过是皮外伤,干掉的血迹合着衣服站在皮肤上不好脱,江鸿还想着用什么法子把衣服给脱下来,江蓠已然一把抓住衣服给扒了下来,将衣服仍到一旁,仿佛被揭掉一层皮的不是自己似得,轻描淡写道:“定南王不见我,我就硬闯了。” 艾米想想也是,幸灾乐祸地端起烈酒用棉布沾酒帮他清理伤口,一边道:“你那么对周小姐,扫了周小姐跟定南王的颜面,会让你见他才怪。” 江蓠撇他一眼,道:“贞娘的病怎样了?” 艾米放下棉布,往伤口上细细撒上药粉,道:“算是控制住了,但是不乐观。如果还找不到药,顾娘子性命堪忧。” 江蓠皱眉道:“没有别的法子?” 瞧江蓠这样子,艾米不用问也知道药没拿到,他问道:“周小姐可是提了条件?” 江蓠看他一眼,道:“她让我娶她。” “啊,这样啊。”艾米不厚道地笑着,下手包扎也轻了许多,人家现在是身心受创,自己也不能再伤口上撒盐了不是? 江蓠没好气地瞪他,这笑的也太猥琐了,眼尾余光瞥见江鸿也在笑,他随手抓起沾血的棉布丢过去。 “哎呀!”江鸿猝不及防被棉布糊了脸,手忙脚乱的把棉布扒下来跑去洗脸。 艾米看眼门外,道:“你就没想过万一我真的救不回来怎么办?” 江蓠心头一颤,不能想象失去顾贞贞他该怎么办,可是若是娶了周敏慧,他同样会失去顾贞贞! 可是与再也不能相见相比,他宁愿看着她活着,即便再也不能见她,他也是甘愿的。 只是,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她? 看着江蓠紧攥的拳头,艾米不用多问便知道娶周敏慧这条路行不通,他想了想道:“你跟我说说她是怎么说的?” 江蓠将周敏慧的话重复一遍,艾米眼睛一亮,道:“她只说让你当着全京城的人面儿求娶,却没说答应不答应嫁给你。即便答应嫁给你,可是之后三书六礼,定亲迎亲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中间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不是?你就答应了吧,回头找个借口退亲便是。” 江蓠一生正直,重信守诺,答应了的事情再难都要办到,更何况事关女子名誉,即便他不喜周敏慧,也不能如此出尔反尔,利用完就把人给扔了不算,退亲,这对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周敏慧与他有恩,再救了顾贞贞,那便与他们两人都有恩,如此恩情他再这般利用她,岂不是禽兽不如? 艾米知道江蓠性子,这般劝一遍不行,他脑子一转,道:“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受伤的吗?” 艾米说的自然是他受伤最重得周敏慧救回那一次,只不过江蓠回想过多次都想不起自己醒来之前的事情。 现下艾米问起,他再次努力回想,除了头疼,根本就是一无所获,他看向艾米:“你难道知道什么内情?” 艾米摇头,又点头,蹲下帮他处理腿上的伤口,斟酌半晌道:“别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伤虽然多,虽然看着血淋淋的特别可怕,但是,却并没有一个致命伤。据说跟你一同出任务的人都死干净了,你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有几个致命伤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没有一处致命伤口?后来你险些死掉是因为伤口化脓所致,并不是受伤的本因。所以我一直很奇怪,那次你到底是出的什么任务,遇到的又是哪些人,经历过怎样的事情。” 江蓠看着光裸的腿上数道伤疤,这些新旧伤痕错落交织,全都是这些年在战场上留下的,然而更多的却是那次重伤所致,那之后,为了不让自己再陷入险地,他勤奋习武方有如今成就。 只不过当年的事情他之后有再去问,可是跟他一起出任务的一个都没回来,之后跟他一个小队的同袍也因为各种原因调走,再之后竟是一个都找不到了。 太干净了,不是吗? 放在几年前,江蓠或许还想不到这么多这么详细,可如今这几年过去,他早已历练出来,以前想不通或者不在意的地方现在看来竟是疑点重重。 他猛然站起来,道:“不行,我要去查!” “你等等!”艾米一把按住他,将绷带打结,剪去多余的道:“这事我当年起疑之后就查过,然而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越是查不出来疑心越重,我觉得,最重要的线索应该就在周小姐身上了。” 艾米言下之意,江蓠可以从周敏慧那里套话出来,然而当年江蓠也就自己的身世详细问过周敏慧,她却什么都不说,照这么说来,这件事跟周敏慧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周敏慧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定南王一心想让自己当赘婿,周敏慧倾心于他,江蓠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名女子不顾世俗眼光,这么追着自己不放。 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蓠怎么都想不透彻,直到见到昏迷不醒的顾贞贞,他才放下这件事,细细地问宋氏今儿个顾贞贞的情况。 宋氏答的也仔细,吃了几次药,浸浴了几次,喝了多少水,吃了多少东西。 听闻顾贞贞可以喝下一些稀粥,江蓠放下心来,无论如何,可以吃东西就是好事。 入夜,一人轻轻落在顾贞贞床前,看也不看守在床边的江蓠,上前敷上她的额头,触手便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