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零章 不然呢
秦娘子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放心便是，之前是明大少不知道，如今知道了也会约束着她。明太太也不会乱来了。” 顾贞贞轻笑道：“希望如此。” 既然选择参加年底大比，就要选定大比所用的纸品。 今夏纸坊的招牌品种很多，但都不适合拿去大比，因为这一个大比也侧重于推销自家产品，如果还是拿湿纸巾之类的小众产品过去，只怕收效不高。 湿纸巾这种东西也就大户人家用得起，而新出的卸妆纸巾与卸妆水更是定位在奢饰品行列，这些自然不能参加。 若是用纸巾来参选，顾贞贞去岁卖出几张纸巾方子，经过这大半年的功夫，各家纸坊也都陆续研发出新的纸巾品种出来，便是没拍到方子的，触类旁通，也能做出新的纸巾来。 今年的大比只怕是纸巾的天下了。 顾贞贞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各家纸坊都放弃了传统书写用纸的生产，她便用传统书写用纸来参加大比，另外再主推包装用纸。 事情定下来，顾贞贞叫了宋白宋言两人将事情分派下去，又谋划着今后包装用纸所用原料巨多，单纯的收购原料大概不会够用，是不是包下几处山头种树，用以养活纸坊？ 叶天南跳下马车，转身直奔最近车行租一匹马，往雍和坊去。 “江蓠呢？”叶天南拦住要进门的江鸿问。 江鸿笑嘻嘻道：“叶公子找我们将军有事？” 叶天南沉着脸，继续问：“我找江蓠。” 江鸿眉梢一挑，自家将军最近心情不大好，顾娘子那边他又不让盯着，显然是出了什么事儿，将军定亲了又如何？成亲了又如何？喜欢顾娘子一顶轿子抬回来便是了。哪儿容得他人窥伺？叶天南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江鸿才不会让叶天南找自家将军麻烦呢，他仍笑嘻嘻的看着他，道：“我们将军不在，叶公子如今大概也没什么事儿能麻烦的上我们家将军了，不过叶公子跟我家将军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该帮忙的必不会推辞。有什么事儿，您就跟小的说，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离开了叶家，没了叶国师义子光环的笼罩，叶天南受到不少人奚落，遍尝人情冷暖，然而所有的加起来都没有如今江鸿给他的感觉难以忍受。 他捏紧拳头冷哼一声，转身跃上马儿便走。 江鸿看他一眼，匆匆进府拿上东西赶往京郊大营，进去没瞧见本该等在这里的江蓠，不觉有些惊讶，找来人问：“将军呢？” “出去了。” “可是跟谁出去的？”江鸿皱眉，叶天南骑的马是车行里普通的马儿，怎么都比不过他这匹自军营出身的军马速度来的快，这一路上他也没见到叶天南，不可能是他啊。更何况将军让他拿的东西要的也急，又怎么会忽然离开呢？ “自己出去的，”侍卫回了一句，又道：“清风坊宅子那边来人了，将军就出去了。” 清风坊！ 江鸿恍然大悟，清风坊的宅子本就是将军的产业，原本是连在一处的两座宅子，后来送给顾娘子一处，另一处便一直闲置。 空宅子那边的门子一开始几乎每天回禀顾家一切大小事务，后来将军定亲了，也没再让那门子回事了，如今可是顾家出了什么事？ 思及叶天南阴沉着脸找自己将军，他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周敏慧那个不省心的做了什么事情？ 江鸿不放心，将带来的东西重新揣进怀里转身上马。 叶天南从宣武将军府离开本想直奔京郊大营，想起宋氏说那门子要通知宅子主人，转而回清风坊在顾家隔壁跳下马上前拍门。 门子打开门，瞧见叶天南愣了一愣：“叶公子。” 叶天南推开他问道：“江蓠在哪儿？” “后院，后院。”门子不敢怠慢，关上大门一溜小跑在前面带路。 这边宅子跟那边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后院的小花园更加精致，花木扶疏九曲回廊。一座凉亭在花园右角遥望隔壁花园。 叶天南远远看着坐在凉亭自斟自饮的江蓠，大步过去，抢过他手里酒壶，翻起酒杯自己倒一杯酒：“既是定亲就不要再来纠缠她。周敏慧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若是真的为她好，就离她远些。” 江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默不吭声的看他一眼，拿过酒壶再倒一杯。 叶天南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贞娘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是断不会做小的，你趁早死了那个心思吧。” 做妾？ 江蓠嗤笑，他怎肯让她受这等委屈？他原本是想着等查清楚当年自己受伤真相就找借口退亲的，可是那****不过偶遇了顾贞贞，回头传到了定南王耳朵里他又被敲打了一番。 看定南王的意思，顾贞贞不成亲，便会有性命之危。 他看眼叶天南，举杯：“贞娘，交给你了。” 他跟叶天南交往不过寥寥一两年，不过却知他心底里一直都有那么一个人，对那么一个人心存愧疚，以往不知那人是顾贞贞，只觉得被他惦记着放在心坎上的人一定会是幸福的。 如今也确知顾贞贞就是那个一定会幸福的他心坎上的人，可自己的心理怎么就那么痛？ 他伸手入怀，碰触到一方柔软，指尖微缩，掏出一张纸放到桌上推到叶天南面前：“这是这宅子的契纸，贞娘的脾气你知道的，所以你还是收她些银子的好，市价也可。” 叶天南未料事情这般顺利，他迟疑地看着房契，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江蓠，心头火气，挥拳打过去：“贞娘为你黯然神伤，为你食不下咽，你就这般对她！这么轻易就放手！” 江蓠不闪不避，挨了一拳，伸手擦下嘴角的血迹：“不然呢？” 一句反问噎的叶天南说不出话，不然呢？ 不然看着顾贞贞去死？ 不然定亲后还跟她纠缠不休险她与险地 不然打磨她的性子让她屈居为妾？ 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不管愿意不愿意，江蓠放手，以后彻底的不闻不问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