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选择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法瑞维尔自认为他已经是了解清楚了索林的底细——一个被逐出暴风城的亡命之徒而已。 房间内，索林正在考虑如何解决阿丝塔莉雅和鹿盔之间的矛盾，突然大门就被撞开，这打断了索林的思绪，同样也让鹿盔更加不满：自己的孙女跟着这家伙整天受到威胁，说不定哪天就又遇到了大麻烦！ “滚出我的房间。”索林没有心思搭理法瑞维尔，他低声说道：“在我还没有生气之前。” “呵呵……你以为我会像那天晚上一样被你的可笑谎言所欺骗？”法瑞维尔走到桌前，他将目光放在低着头哭泣的阿丝塔莉雅身上，至于一旁穿着一身绿甲的鹿盔则被他完全忽略——大德鲁伊千里迢迢从卡利姆多赶过来，看起来风尘仆仆。 “果然这位精灵小姐和你关系不错嘛！”法瑞维尔傲慢的说道：“我听说你和这个精灵整天都睡一起，既然有很深的感情，那么到时候我就把你们两个全部丢到海里好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和阿丝塔莉雅睡一起的？！”索林低声说道：“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你当我是傻子？！”法瑞维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盯着你！” “作为库尔提拉斯人，我每天考虑的是如何解决兽人造成的灾难。而你则整天陪着这个精灵闲逛——吃喝玩乐！”法瑞维尔用不屑的眼光看着索林：“真可耻，不愧是被暴风城赶出去的渣滓。” “我有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你多管闲事。”索林平静的说道，他注意到鹿盔正静静地看着阿丝塔莉雅，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样。 “戚！！”法瑞维尔大声说道：“你和地精勾搭在一起挣钱，还找了个精灵当老婆——你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叛徒。” “而对待叛徒的办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剥夺伱的一切，包括生命。”法瑞维尔勾起嘴角：“我知道你的依仗是什么，那些外海的黑水海盗已经被我用舰炮轰进海底，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 说完，法瑞维尔举起手枪对着索林的脑袋：“跟我走吧，带上你的精灵老婆，好好享受最后的时间——我是不是非常仁慈？”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和人类打交道的缘故。”没等索林说话，鹿盔缓缓站了起来，他表现得很是平静，缓缓走到法瑞维尔的面前：“你们自私自利却还喜欢互相争斗，在有限的生命里关注无用的事务。” “你又是谁？一个暗夜精灵乞丐？”法瑞维尔看着鹿盔身上有些破旧的衣物：“真可怜，现在精灵们的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了么？” “人类，我问——你答。”鹿盔没有在意法瑞维尔的不敬之语，他当初在希利苏斯率领大军的时候，这个人类的祖父还没出生。 “看来你是从索林那里学到了什么。”法瑞维尔掏出腰间的另一把手枪对准了鹿盔：“虚张声势对我可一点用都没有！” 阿丝塔莉雅惊呆了，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爷爷说话。 索林耸了耸肩，他不再言语，而是静静地看着法瑞维尔的表演。 “看来你的确没有在意我所说的话。”鹿盔微微摇了摇头，下一刻法瑞维尔突然发现整个世界突然颠倒过来，不——确切来说是他倒了过来。 几根粗壮的藤蔓牢牢的捆住法瑞维尔的身体，不管他怎么扭动也无济于事。 “别挣扎了，越挣扎越紧。”鹿盔缓缓说道：“现在，我问，你答。” “你……”法瑞维尔还想说些什么，但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被藤蔓挤压着涌向脑袋。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法瑞维尔艰难的说道。 “嗯。”鹿盔对于这个家伙的回答很满意，于是他把所有人都赶出房间。 楼下的大厅内，阿丝塔莉雅依旧是闷闷不乐，她苦着脸说道：“索林，如果我真的回卡利姆多了，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当然会。”索林微笑着说道：“我有空也会去那片土地转一转的。” “可是，我不想走。”精灵轻声说道。 “那就不走。”索林没有丝毫犹豫：“我一切尊重你的想法。” “我的爷爷他……”阿丝塔莉雅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如果不听话的话，他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 “有时候，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选择。”索林拍了拍阿丝塔莉雅的肩膀：“回到灰谷，那么你会过上安静的生活，如果留下来，那么你会经历很多。” “好好考虑就行，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索林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果酒喝了一口，从认识到现在，他对于阿丝塔莉雅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只不过自己没有意识，亦或者说不愿意真正面对。 阿丝塔莉雅看到索林带着笑意的目光，她夺过酒杯一口气喝光，然后紧紧的攥住索林的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鹿盔从楼上慢慢走下来，而法瑞维尔则跟随在后面，他的腿还在颤抖，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原本傲慢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元帅……”楼下的库尔提拉斯水兵连忙上去搀扶法瑞维尔。 “回船上。”法瑞维尔低声说道，他下意识看了看鹿盔，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旅馆。 “爷爷……”阿丝塔莉雅看着鹿盔轻声说道：“我真的不想回去。” “既然现在不想回去，那就再等等吧。”鹿盔看着孙女一脸委屈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 “父亲，我就喜欢莱雅娜！” “儿子，她和你真的不太合适……就像伊利丹永远无法和泰兰德在一起一样。” “泰兰德祭司不喜欢伊利丹，但我和莱雅娜是真心相爱的！” “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就和莱雅娜一起回菲拉斯，在那里住下来！” …… “我的孩子，你真的和你父亲一样倔强……”鹿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会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不管你是想留在外面还是回家，我都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爷爷……”阿丝塔莉雅扑到鹿盔的怀里哭了起来，而索林头上却冒出几个问号。 “咳咳，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的意思是暂时也不回灰谷了？！” “嗯，就当陪着阿丝塔莉雅一起出来散散心。”鹿盔看着索林：“你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当然没有！”索林摇了摇头：“您能够陪着阿丝塔莉雅，我是求之不得！” 当阿丝塔莉雅和鹿盔在享受亲情的时候，旅店外面却传来喧闹声。 “要是老板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今年的奖金就都没了！！”马林迈着短腿冲了进来，却看到索林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大厅显得很是诡异。 “老板，法瑞维尔人呢？”地精下意识的问道。 “你来迟了一步，他已经走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索林摆了摆手：“这些卫兵都散了吧，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马林自然是听从老板的意见，他直接让卫兵队长带着人出去，而自己则小跑着来到索林的身旁。 “这是……怎么了呀？”地精看到阿丝塔莉雅缩在鹿盔怀里，不由得问了一句。 “一些家庭琐事。”索林自然不会告诉马林他把人家孙女拐跑，现在被找上门来了。 “哦哦……您只要安全就好，其他的都是小事！”马林也没有多问，他又说道：“我打算在今天就举办一次钓鱼大赛，您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啪！！ 索林还没说话，突然自己的大腿被打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阿丝塔莉雅盯着自己看。 “我们说好了都。”阿丝塔莉雅鼓着脸轻声说道。 “我和阿丝塔莉雅都要参加。”索林微微点了点头：“所有东西你帮我准备好就行。” “放心吧老板，保证让您玩的开心！”马林笑眯眯的说道。 等地精离开后，鹿盔缓缓说道：“钓鱼的目的是为了获得食物，为什么还要比赛呢？” “这是一种商业手段。”索林耐心的解释：“可以吸引更多渔夫来到这里开发藏宝海湾附近的渔业资源。” “本质上为的就是赚更多的钱。”鹿盔摇了摇头：“这些绿皮矮子获得了宝贵的智慧，却没有用来做正确的事情。” “不让地精挣钱比让他们去死更难。”索林说道：“就像暗夜精灵不能没有树木一样，地精不能失去金币。这是种族的选择。” “爷爷，这些地精虽然很喜欢赚钱，但是也会做一些对世界有用的事情呀！”阿丝塔莉雅下意识的为索林解释。 “比如呢？”鹿盔直接问道。 “唔……”精灵少女陷入了沉思，而索林则很快替阿丝塔莉雅做了回答。 “比如——今年因为兽人的入侵，暴风王国的粮食歉收非常严重，但直到现在为止暴风城还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饥荒，正是因为地精和其他商人从海上不断将粮食由北方运送到暴风城港口。” “他们的目的为的是赚取金币。”鹿盔说道。 “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索林摇了摇头：“结果很重要。” “爷爷！！”阿丝塔莉雅摇了摇鹿盔的胳膊，显然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和索林之间陷入一种无意义的争论。 女大不由人——这是鹿盔内心的真实写照。 …… 下午时分，藏宝海湾附近的海域漂浮着许多小船——渔夫们已经准备好了争夺比赛的胜利，而在西南方向的海面，索林正用力划着小船，他的头上带着一顶宽大的渔夫帽，阿丝塔莉雅和鹿盔则坐在前面欣赏蔚蓝色的海水。 “索林，你要吃苹果嘛？！”阿丝塔莉雅回头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来一杯冰镇的饮料。”索林将两只桨叶扔在船上，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如就在这里钓鱼算了。” “嘿嘿，幸亏我都带了！”阿丝塔莉雅起身从箱子里拿出一瓶果汁递给索林，看到这一幕的鹿盔下意识的将头偏过去。 “爷爷，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鱼呢？”精灵少女伸出手捧起清澈的海水。 “不是很清楚。”鹿盔随口回答。 “试一下就知道了。”索林在鱼钩上挂好虫子，然后以很标准的姿势抛竿入水。 “那边还有好几副鱼竿，你想的话也可以试试。”索林对身旁的阿丝塔莉雅说道。 “我就看着你钓就行啦！”精灵少女捧着脸说道，丝毫没有在意坐在那里的爷爷。 “阿丝塔莉雅……我突然也有些渴了。”鹿盔捏着小船的边缘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爷爷，东西都在箱子里，就在你前面。”阿丝塔莉雅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要是乱动的话可能会把索林的鱼吓跑……哎呀，你又捏我干嘛？” “去照顾好你爷爷。”索林说道：“太阳挺毒的，别晒中暑了。” “哦。”阿丝塔莉雅在起身之前也捏了一下索林的胳膊，然后又回到鹿盔的身旁。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索林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小时之后，索林再一次提起鱼竿。 “哎呀，又没鱼上钩呢！”阿丝塔莉雅笑了起来：“索林，你运气今天好差啊！” “这水下应该一条鱼都没有吧。”索林面色平静，但内心却极为气愤，他洗了一把脸，然后又一次抛竿，但片刻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阿丝塔莉雅，不如你去水底看看情况如何。”鹿盔说道：“如果的确没有鱼的话，我们正好可以换个地方。” “我这就下水看看！”阿丝塔莉雅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递给索林，然后直接跳入海中化身为一头灵活的海豹消失在海面。 “现在有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鹿盔低声说道：“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索林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他沉默了许久后缓缓说道：“阿丝塔莉雅是个善良的女孩，我愿意一直保护着她。” “用你身上的邪能吗？”鹿盔说道：“沉醉于恶魔之力的最终结局就是你也会成为一名恶魔。” “作为阿丝塔莉雅的爷爷，我有必要提醒你——越强大的力量，在使用的时候就需要付出越惨痛的代价……” “所以，离开我的孙女。”鹿盔说道：“我会给你非常满意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