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皇帝
第122章皇帝 翌日,皇廷会议召开。 近百位贵族和官员早早赶到了皇宫门前,停在白色砖石砌成的广场上等待。 皇宫位于整座帝都的最高点,任何一名民众抬头都能瞻仰到帝国的光辉,内部像是山外园林,山水楼台,亭榭碧池,错落有致,即便此时正值深冬,仍旧有碧波般的靛青草地静静铺陈,红叶同样不曾飘落。 江源站在静候队伍的右侧前段,前方就是奥内斯特的背影,周遭上百人,随便一砖头下去都能砸中几个宫廷伯爵,如果尽数暴毙,偌大帝国瞬间就会陷入瘫痪,而诸多利益集团失去领头人后,通常会本能地角逐强权,也就是反抗与暴乱。 时间流逝,接连七道钟声响起,皇宫大门打开,数十名皇室近卫鱼贯而出,作为帝国精华的荟萃,他们每一名都是骑士级,在培养之初,资质不够的人会被果断筛除,而帝国地大物博,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会有无数人填补空缺。 贵族和官员们在皇室近卫的带领下进入皇宫,令人惊讶的是,左右各三排座位被提前布置,从前到后依次排列。 皇宫由白玉石柱承重,上面雕刻着华丽的百兽图案,壁画屏风宏伟森然,千年历史给这些艺术品提供了足够的创作素材。 视野明亮,气氛威严,王座上的中年人醉醺醺喊道: “改皇廷会议为百官宴,妄议国事者斩。” 江源:“……” 好一招出其不意。 奥内斯特:“……” 陛下越发儿戏了。 “陛下,君无戏言,切不可朝令夕改,族王正在殿外,有损国威啊。” 窃窃私语声中,谏议官出列上奏,这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你说的对,既然君无戏言,你妄议国事,那就斩了吧。”皇帝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穆利正要求情,皇室近卫已经快步上前,刀锋森寒,谏议官当场人头落地。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石柱。 贵族和官员们鸦雀无声,时间仿佛退回了几个月之前,一时间,众人默契地调整状态,赶忙落座,奥内斯特也不例外,直接开始咀嚼随身携带的生rou。 “赐礼的胃口还是这么好,来人,去取三石来,切莫怠慢国柱。”皇帝看到奥内斯特的吃相转而高兴起来,刚才被激起的不满消失一空。 “谢陛下恩典。”奥内斯特憨厚地大笑。 马戏团入内,推车载着上罩黑布的铁笼,低级危险种在皇室近卫的看守下进行表演,见此情景,有年事已高的老臣实在忍不住想要上谏,但被左右故友死死按在座位上。 仅仅身着轻纱的女仆们从两侧入内,精致的菜肴和蔬果逐渐摆上桌案,四位皇子挨个站起来朗声念读祝词,若非谏议官的头颅还留在地板上,任谁看这都是四海升平的景象。 江源端坐在桌案后面,旁边女仆微笑着处理菜肴,轻纱基本上相当于摆设,光线照射下,这些女仆的玲珑曲线展露无疑。 突然间,皇帝从王座上站起身,旁边近卫马上递过一套射具,在场所有女仆都莫名身体一颤,连众多贵族的脸色都有些许不自然。 皇帝拉弓搭箭,箭头依缓缓扫过全场,像是在犹豫到底要瞄准谁,其中一名财务辅官身边女仆颤抖的最厉害,立刻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 箭矢射出,特殊的纸制箭头命中女仆,一股浓烈的香料味瞬间扩散,女仆惊恐地瘫坐在地,眼里满是绝望。 “来人,给她一副武器。” 皇室近卫押着女仆来到皇宫中间,危险种们闻到特殊香料后骤然暴躁起来。 没有任何意外,血rou四溅,危险种咀嚼的声音让不少人默默放下了竹箸。 皇帝愉悦的大笑声和女仆临终的惨叫混合在一起,中间夹杂着危险种压抑的低吼,有人面露不忍,也有人颇为兴奋。 “你,右迁三级。”皇帝指着刚才女仆身边的财务辅官道。 “谢陛下,臣无以为报……” “左右近卫,他再废话就杀掉。” “明白。” 江源小口品尝着桌案上的琥珀色酒水,这位皇帝跟野兽的区别不是十分明显,当一个人犯错却不用受到惩罚,善与恶的界限就会模糊,从而逐渐远离人的观念。 总而言之,帝国药丸。 执掌帝具至高王座,坐拥中枢十大精锐军团,还有布德大将军这样忠诚且强绝的臣子,以及千年不易的皇室威望,正常人想把帝国在短时间内玩崩塌,实话说还挺难的。 “谁是朕的新伯爵。”皇帝像是想起了最近风头正盛的某人,开口问道。
“陛下,臣诚在。”江源起身出列。 “何以如此冷淡。” “陛下威服四海,声震寰宇,连危险种都不免慑恐,臣实在不敢嬉笑。” “倒是诚……凑近让朕看看。” 皇帝眼睛里闪过一丝愣色,单论姿容,对方竟然是自己见过之最,常人或许会本能地拒绝靠近这份冷淡,进而忽略其容貌,但他是帝国的主人,冷淡就只是气质而已。 “容貌甚佳,时任何职” “回陛下,二等将军,统第十军团。” “浪费,右迁近卫副统领。” “谢陛下。” 江源神色微僵,他冒着风险去草原腹地生擒族王,最终得到的成果居然还不如靠脸,奖惩制度崩坏的直接后果就是幸臣的数量增多,这对于帝国中下层的积极性是毁灭般的打击,而且会疏离近臣,因为他们随时会被莫名其妙的取代。 帝国药丸 1 皇帝暗自点头,青年才俊就该安排在身边,至少眼睛舒服,而世界上再没有比让自己舒服更重要的事情了。 马戏表演来到结局,狮虎正欲相互撕咬,可就在这时,马戏团长揭开了铁笼上的黑布,一位老人浑身伤痕地盘坐于内,正是族王。 “打开笼门。”皇帝兴致勃勃地下令。 马戏团长优雅地行了个礼,紧接着听令打开笼门,狮虎迫不及待地闯入笼内咬向老人。 族王没有做出丝毫反抗,只是把最后的目光投向某人,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用口型说道: 江源只是饮酒,族王的这种死法超出了他的预料,从利益角度讲,对方死于祭旗,或是交换异民族土地,再或者控制起来假装培育子嗣去干扰北地塞外的局势等等,都可以。 此刻这种结果看上去甚至有些荒诞,同为王者,皇帝竟然敢在臣子们面前让同类死的如此轻贱,这并非愚蠢,而是肆无忌惮,在对方眼里,哪怕明知错误,但只要能提供情绪价值,那就皆无不可,绝对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