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发东海
东海自然就是东边的大海。 第二日的中午，林恒已经带着两人站在了茫茫东海中的一块小礁石上。 如果不是遇上林恒，苏云和季青这辈子也不会有这等奇遇。 礁石很小，只是一块漏出水面的大石头，站在上面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无限延伸出去直达天际。让人仿佛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四周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海浪和涛声。 林恒看着这海天一色却很是兴奋，“终于可以松松筋骨了。” “恒哥，带我们来这干嘛呀？” “待我把浅海这片的巡海夜叉叫出来。” “巡海夜叉又是什么？” “他是东海龙王的不知道第几个儿子，反正也是个二世祖，如今还是个四阶。仗着他老爹，管了东面沿海这一大片的水域。” 只见林恒手捏剑诀，飞跃至半空，衣袍狂舞，身体四周白气环绕，仿佛置身云雾之中。向下甩出两道剑意，第一道剑意炸到海面上后，切开海水，辟出一丈长十丈深的水沟。接着，第二道剑意继续切下，又往下切开了五丈深。 林恒在水沟被海水重新合上前，甩出一张“五雷震天符”，一道符咒拖着金光钻进水沟底部，旋即辟出的水沟被海水吞没。 海面看似只是荡起了几个不大的浪头，好像就要归于平静了。 突然，水下一阵沉闷的响声，站在礁石上的两人感受到了一阵颤动。海面上闪出一大团金光，五雷震天符炸开了，随后是数十丈高的水柱冲向天空。 林恒一通表演完毕，“苏云接几只螃蟹回去晚上吃。” “奥奥。”苏云这才反应过来，天下掉下不少鱼和螃蟹，她赶忙往百宝袋里塞了几只。 林恒落到了礁石上，等了片刻，“来了。” 一只夜叉骑着头海龟慢悠悠从海水里钻出来，看到林恒后，“守恒啊，有事找只螃蟹带个话就行了嘛，干嘛又跑到我洞府门口炸鱼呐。” “最近嘴馋了，跑来弄点海货。” “想吃啥，我叫它们自己洗干净了，站着给你挑。” “开玩笑的，这次来是有正事。” “有啥正事，先去我那吃喝。后面这人和小狐狸，是你侍妾？” “对。”季青刚想解释，就被林恒的眼神制止了。 “有人有狐妖，你们三清观向来就是这么狂野。” “走撒，去我洞府。” “老哥，今天是真有正事，改天再和你吃喝，给你带了点礼物，你看看。” 林恒从怀中拿出一套《银瓶柳》，“知道老哥是龙王儿子，啥都不缺，就给你带了点人界的东西，一套小人书，你空了可以看看。” 那夜叉接过来打开一看，迅疾合上，“还是你老弟了解我。啥事，说吧。” “去年六月，从临江口驶出的3条张家大海船，是不是有条沉了。” 夜叉没想多久，“哪家的我不清楚，不过是有下面喽啰来报过，3条大海船往北走的时候，遇上风浪，沉了一条。我记得清楚，还是因为那次落水死难的人太多了。一整船的人，就活了一半不到。另外两船上的人忙着捞货，捞完货才救的人。” “派个虾兵蟹将带我们去看下吧，你老哥就赶紧回洞府研究这套书吧。对了，避水珠借我两颗用用啊。”林恒拍着它肩膀。 夜叉从口袋里摸出两颗黑乎乎的小珠子，才蚕豆大小，“避水珠这种东西，又不是定魂珠，大路货拉，送你好了。我先走啦。” 不一会儿，一只虾头人身长脚的虾兵过来了，三人就跟着它来到了事发地。 季青和苏云把避水珠拿在手里，当真就可以在水里呼吸，感觉很是神奇。 苏云还调皮地把避水珠给了林恒，立马就没法呼吸了，赶紧又拿回来，仔细放进自己口袋装好。 只见眼前是一条大海船侧躺在海床上，表面已经布满珊瑚，已成了鱼虾的乐园。 三人游近了，发现侧躺的大海船底部有3个圆窟窿，中间的大些，两边的小一些，这应该就是导致沉没的原因了。 他们从大的那处窟窿进去，发现货仓里面剩的货物并不多，看来确实是如刚刚夜叉所说，事发后先捞的货。打开仅剩的几个货物箱子后，里面是已腐蚀的金银器皿，泥沙覆盖的精美瓷器，被海水泡烂的只剩金丝的丝绸锦衣。 林恒仔细检查后发现，器皿和瓷器上竟然有“御用”字样，看来答案已经揭晓了。 林恒指着“御用”二字道：“看来张家每年都在给皇室承运北上的贡品，难怪出航记录里不会有这些船的记录。” 季青接话，“难怪他们先救货不救人，可为何张家要隐瞒此次海难。” 林恒哈哈大笑，冒出一串气泡，“告诉王公贵族们，贡品在海水里泡过吗？” “可又不影响使用。”季青道。 “可王公贵族们会膈应啊，膈应就会发怒，发怒就会有人遭殃。而且你们看这里还有好几箱，肯定贡品有失落的，那张家后来估计是隐瞒的，很可能就是拿其它差不多的物品冒充贡品。” “如实招供不行吗？海难非人力可阻止，那些大人们难道不会体谅吗？” “你们天策府对待没办好事情的属下，会不罚吗？” 季青惊醒，片刻后淡淡说出一句：“不会。” “可是我还是不懂，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张家要这么干。”苏云一脸疑惑。 “让你季jiejie解释下吧，我到四周看看。”林恒说道。 “苏云，我给你讲。张家暗地负责贡品运送，这其中肯定是有天大的好处的。可是，天不遂人愿，去年六月那次，遇海浪沉了条大船，张家害怕贡品丢失被问罪，就只捞货不救人，又因为贡品终究是缺了几箱，估计是偷偷塞了些其它相似物品冒充贡品。”季青缓缓给苏云解释着。 “张家怕海难的事情败露，就以病死为名应付遇难船工家属，至于为什么不肯多给抚恤，也是因为多给抚恤后，人多嘴杂，就坐实了传闻说的，张家去年出了海难。那就很可能会有人把海难和运送贡品的船只和时间对应起来。那贡品散落和冒充的事情就有可能败露。” 苏云疑惑道：“那多给点抚恤，怎么会让人觉得坐实了张家海难呢？” 季青：“因为，没有哪家船东会因为船工在岸上病死，给一大笔抚恤的。张家要这么做，没人会相信是因为他们好心。” “你可明白了？” “大概明白了。”苏云似懂非懂。 过了片刻，“你们快过来”林恒声音突然想起。 两人往上游去，穿过了几个船舱，看见林恒在一个舱室外面，神色凝重。 “我不知道要不要给你们看。”林恒忽然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 “什么呀？”苏云就想过去打开舱门，被林恒一把拉回。 “里面都是死人。”林恒一句话把二人吓得脸色煞白。 最后，林恒还是打开了舱门，里面飘着几十具尸骸，林恒大致数了下，应该有二三十具。 “这处是他们睡觉的舱室，另外还有两处这样的舱室，也是这副景象，舱门上还都有锁。你们看，他们死而不腐，正是怨念深重。我们走吧，没啥好看的了。”林恒带着两人回到了水面上。 林恒在海面上凝结了快厚冰，供她们二人坐下。 季青急着开口，“林公子，舱门是锁着的，那之前的推论是否就不成立了？” “不。我刚仔细看了，那艘船桅杆等等都是好的，唯一致命伤在底部，而且底部的窟窿肯定不是遭遇风浪所致。” “事情很可能是这样，夜晚海面风平浪静或者仅遭遇了不大的风暴，半数船工轮替在睡觉，可大船突然进水，船老大发现进水根本堵不住，这船保不住了。可贡品不能有事，就让人赶紧搬运贡品，可是船舱上下通道狭窄，贡品还在最底层货仓，如果放那近百名熟睡的船工出来，堵塞通道，贡品就不好搬了。” “索性，就锁了舱门，先搬贡品，大部分贡品保住了，可这百名休息的船工却枉死了。” 林恒一脸愁容，饶是他这样见怪天地冰冷的人，此刻也是一阵悲悯，“咱们走吧，事情完了，再回来超度他们吧。” 路上，季青不解地问：“林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有什么东西能一下子给那船底破开那么大口子，水中从未听说有如此巨兽。再说，那船底整个看起来是好的，就感觉像是被戳了一下子，难道有海中巨兽长着巨大背刺” “对啊，我也想不明白。”苏云也一脸不解。 林恒淡淡道：“你们就没觉得那三个窟窿，中间的大，两边的小，中间的到两边的距离还差不多。所以，可能是龙王家的哪个小祖宗，无聊出来玩耍，就给了那船一叉子。” 那两人一脸不信，季青道：“那是一船的人命啊，龙王那不是有仙籍的吗？” 林恒幽幽道：“哎，谁家没几个二世祖。” “我还是无法相信。”季青接着道。 本来在前面走的林恒，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两眼死死盯着她，片刻后，“这种场面，我亲眼见过。”说罢转身就走。 季青一身冷汗立在当场，苏云晃了她好久才回过神，“这难道就是上仙们的世界？”，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