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变革（1）
陈双的意识还留在‘工作室’里，眼前的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仔细看发现才发现，发型是不一样，原来自己剪一个寸头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看来你过的不是很如意，我一直都在你的右眼里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处于生活的经济窘迫，你决定把工作室卖掉，结果你上当了，你原以为卖掉工作室就可以换来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巧合和运气的安排下，你成为了驱动者，还和府茜茜敲定了一桩2亿美元的豪宅，为了这份豪宅你决定给府茜茜打工。”寸头陈双语速飞快，就是浏览陈双的记忆一样。 “别骂了，别骂了。”陈双抱着头，“我只是为了一个工作而放弃掉了另外一个工作而已，我又没杀人，又没放火的，我还是靠自己的劳动和公司的合同赚钱。” 自己的劳动？ 不会指的是作为驱动者的从容不迫吧！ “我没说你做的决定有什么不好，对吧？”寸头陈双笑了笑，“相信我，我活了很久，我觉得人生最糟糕的十年就是二十岁和三十岁之间，我们的大脑在二十五岁之前都还没能发育完全，我们还没能真正搞清楚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同时，我们在这段时间也会做出一些不那么好的选择。”他顿了下，看着陈双，“比如工作选择，伴侣选择，结婚生育的选择，二十岁的这段时间我们会遭遇各种各样的问题。” 陈双似懂非懂的点头，“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呀，你这套很适合我一个在深夜麻醉我自己。” 这个岁数的陈双，迷茫又着急。 他想要房子他想要汽车，他想要旅行他想要享受生活。 他年轻却想窥视整个世界，他那么浮躁却想看透生活。 他用一次次的‘压力选择’来逼迫自己赶快成长，却沉不下心来。 他又一次次吹响前进的号角，却总是倒在离出发不远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 他遇见了一个女人。 “我没想到，你被驱动者带跑了。你已经在不适合的年纪，不适合的时间段，做了一些你不该参与的事情，这点是我没有考虑到的，也不能完全怪你，算是我的不合格吧，因为我对我自己的保守和记忆的留恋才让你卷入了这场驱动者的时代风暴之中。”寸头陈双向他低下了头，“你的旅行，我背负了很大的责任，我应该对你说对不起。” 他的客气让陈双很不舒服，“又不是你来做主，你一个劲和我道歉干什么。与其这样，不如你早点从我身体里出去得了，你这样留在我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对吧？” “好了，道歉完了，我也平衡了，这样我们算两清了。”寸头陈双露出一个释怀的笑。 “喂喂喂！你别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好吧，什么叫道歉完了就平衡了，能不能问一问当事人的意见啊，你读过书没有，你向人道歉，得看我能不能接受你的道歉才对啊，还没正式接受你的道歉，你就擅自原谅自己，哪有这样道歉的！”陈双急了，“你赶紧从我这样出去，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我道歉是我的事情，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对吧？”他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即便你不接受，我也没办法。我没办法从你身上离开，这个理由我现在不能告诉吗，即便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信。” 寸头陈双刚说完就看到陈双摆出一张臭脸。 “对吧，我说了你也不信。”他笑了笑，“我相信不了别人，也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我曾经自己给自己臆想过一套奇异的经历，并编造出一整套生活，以便有个由头凑合着活下去。后来我失败了，这段经历带给我的是无休止的伤痛，以及我每当回忆起往事，这段记忆都让我苦不堪言。” 人都有自己的节奏，有的人十八岁考不上心仪的大学，人生不会就此完蛋；三十岁没有结婚也不会孤独终老；四十岁买不起房也没有什么可丢脸的，人这一辈子除了生死以外，所有东西都是不确定的，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有的事情迟一点慢一点没有关系。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悲凉，这股痛苦陈双感觉到了，这和他现在的处境一样，和他做出的选择一样，无论多自由的人还是活在当下的制度体系。 “我需要你帮忙，这个忙，你得帮。”寸头陈双看着陈双，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有什么想法，两个相貌一样的人面对面。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你可以有更多的人选不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挑中我，我是很想拒绝的，我已经很累了，这几天忙来忙去的。”陈双抱怨，他一直都想找个人抱怨一下自己的情况，好朋友被警方通缉，女朋友不知道他已经欠了别人两亿美元，莫名其妙加入了源卒会，成为了源卒会的战士，以后注定要为府茜茜卖命一辈子。 “我喜欢过一个读过很多书的姑娘，为了追求她，那段时间我疯狂的往自己的脑海里存储大量的书籍。”寸头陈双想起以前的事情，他不经意的笑了，看来是美好的回忆。 “恭喜你，这些管我什么事？”陈双不想理会。 “米兰昆德拉在书里写过一段很现实的话。”他朗朗上口，仿佛手里捧着一本书，“除了生病以外，你所感受到的痛苦，都是你的价值观带给你的，而非真实存在，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这是我自找的生活，我没有心事可想，我的心酸都不可高人。” 寸头陈双注视着他，“你现在做的一些，即便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刻意布局都无所谓了，如果你一开始坚定自己的想法，尊重自己的选择，认定并且肯定自己的判断，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这些都是你自找你生活，你没有权力把怒火发泄到我的身上。” 陈双呆住了面对另外一个陈双说的话，他无法回避，只能静静的等待着，这些话语在身上发酵，并在记忆上狠狠的划下一笔。 陈双缓缓的开口，这一次他带来的只有平静，“我很清楚我自己是谁，我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离开风都，一辈子都不会去我想要去的城市居住和生活，我曾认为换一个城市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我觉得牺牲一点什么换来一点什么，是很公平的，所以我无法拒绝府茜茜给我的条件。女朋友也不知道我现在做些什么，我又不能把源卒会的事情告诉她，我独自忍受这超乎常理的一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够混得出色，如果我不够成为一名合格的驱动者，如果我不够男人，那么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陈双说完就沉默了，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样，他无法嘶吼出什么，那些话似乎用掉了全部的气力，他本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荒蛮之地不断的奔跑，这一跑便是一辈子，停下来的时候，也意味着结束，他害怕结束，渴望未知。 “人一定得小心，千万不能做错事，做错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我尝试过，我见过太多不知所措。对不起，我无法对你的人生做出判断。”寸头陈双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他很想告诉陈双，现在你的境地其实多半都是由他造成的，其实真正亏钱陈双的人正是他自己。 “好！”陈上突然大吼一声。 “先还债吧，欠着这一大笔钱，怪不舒服的。”陈双首先打破压抑，他僵硬的笑了笑，“他们说，我的危险等级和薪水有着挂钩，我也做好带薪拉屎的准备。” 寸头陈双看出了陈双的假笑，他说，“在协助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之前，有一个前提，一个约束，这个问题很重要，我需要向你坦白。” 寸头陈双突然一副认真的模样，弄的陈双有些不自在，可能更多不自在是因为那副一模一样的脸庞却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你说呗。”陈双摊了摊手，他的世界观经过无数的历练，已经变得十分的厚重，就算现在告诉他，林克大战强尼强尼银手，他可能会搞一张离竞技场最近的坐票，并且买上汉堡王的巨无霸和无糖可乐。 “以后大部分的时候，我估计都要被迫和你在一起经历大部分的时间，我会看着你利用这些时间，来完成你应该完成的事情。” 他的说话方式是陈双最讨厌的一点，这个盗版的陈双讲句话和谜语一样，这哪能让人舒服呢，陈双嫌弃的看着他，“拜托，我们是来聊天的，不是来听你解密百万个为什么好吗，人家《冒险小虎队》里面虽然也有解密内容，好歹也会搭配一副透视的磁卡，在你不能解密的时候，让你作弊来窥视到答案。” 《冒险小虎队》是陈双小时候喜爱的书本之一。在当时，谁要是有一套《冒险小虎队》，那他一定是周围人眼中最靓的崽。朋友间口口相传，同学间争相传阅，课间休息的十分钟里争抢着读书成了学校里罕见的盛况，因为谁都没见一本还“可以玩”的书。 解密卡应该是提到《冒险小虎队》，许多人脑中第一个想起的东西。在小虎队系列里，每一章结尾都会留下一个问题，答案就埋藏在这一章的文字和插图里。如果一时想不出来或者懒得动脑子，那就轮到随书附赠的解密卡登场了。 每本书里的答案，采用了摩尔纹原理的特殊工艺，需要靠解密卡才能看到解答。但这玩意儿偏偏又很容易弄丢，常常是书籍本身有借有还，但解密卡却不知道去了哪，让后来者的阅读体验大打折扣。 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寸头陈双突然愣住了，仿佛在他的世界里不存在什么《冒险小虎队》，不存在的记忆是无法建立起沟通的桥梁的，这点他再清楚不够。当天听到陈双诉说出这些记忆的时候，脸上居然会显示出一副愧疚之情。 “我是什么时候买的第一本《冒险小虎队》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陈双皱着眉头，这段记忆就像是被人拿剪刀剪掉了一样，没有一丝痕迹。 “咳咳，”他咳嗽了几声，将陈双的思想拉了回来，“我需要你迅速提高你的危险等级，无论是保护你自己也好，还是为了那份工作也罢，请你务必要提高危险等级。但在这之前，请你搞清楚一点，我不会帮助你。甚至在你危险的快要死的边缘，我也绝对不会出手，我可以眼睁睁看着你死，你也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的理由比你的理由更像理由，而且你问，我也不一定会回答你。” 他说的话让陈双极度反感，这无疑是吸血鬼老板对待职工的方式。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寸头陈双话锋一转。“但后来听你提到《冒险小虎队》的说法，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也觉得我应该配合你的想法，配合你的立场去看待一些问题，毕竟我们还需要配合很久，不是吗？” 陈双心里是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的，吸血鬼老板现在开始给木乃伊职工画大饼了。听好了！你们这群木乃伊！只要你们干的好，我就包一架直升机送你们回金字塔。是啊，让木乃伊带路，等回到金字塔顺便再把金字塔给打下来，这是吸血鬼一贯的风格。 陈双翘起二郎腿，“怎么？你还能和解密卡一样吗？让我透视，穿过物体表面看内在，这已经不是透视眼的时代了，你因为你是谁啊，校花的贴身高手吗？拜托你搞清楚，咱们不是爽文好吗？” “不！”他的眼睛被一抹幽蓝占领，“也许是呢？也许之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