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志向

    风卷过麦浪，白诺驾着拉货马车，载着货物和锦灵慢悠悠的朝紫祥城驶去。在离紫祥城越来越近的官道上，逐渐可以看见辛勤抢收谷物的汉子们正在弯腰收割小麦，天光高照，青云缈缈，一些孩童提着小竹篮跟着汉子们后面拾捡掉落的麦穗，保持着对食物该有的小心谨慎。

    “农民真辛苦啊，诺崽子，你说到底是人们驯服了大地，还是大地驯养了人民呢？”锦灵看着在麦田里辛勤收割的农民们说道。

    “是人驯化了人。”白诺驾驶着马车即答。

    “唉？为什么呢？”锦灵问道。

    “如果说只要在大地上辛勤劳作就能获得应有的报酬，那么耕牛应该十分富有吧？”白诺笑着说道：“当然这是一种不入流的诡辩，我也不打算就此展开回答，我之所以拿耕牛做类比，是为了引出一个不同的思路，那就是不事体力劳作的王公大臣为什么能够活得有滋有味呢？”

    “因为他们祖上很厉害吧？就拿古鲁国来说，古鲁国君主子孝带领三百铁骑东征西战，得了古鲁国君主之位.....”锦灵说道。

    “可这与他的子孙有什么关系呢？”白诺慢悠悠的说道：“子孝的子孙并没有为国流血，他们有什么资格占着庙堂之位呢？百姓凭什么相信子孝的子孙和子孝一样贤明呢？”

    “这倒是无可辩驳，但是历来都是如此，想必古人应该是觉得这个制度很好吧？”锦灵说道：“毕竟老祖宗们都是一群人精，肯定是思考了很多种可能后，选择了现在的制度。”

    “我并不这么想，”白诺语气认真的说道：“死人就该好好待在坟墓里，而不是像鬼魂一般在阳间游荡！就算贤明如同子孝，他起家的时候也不过是草莽，并非是什么王公贵族之后，他带领军队亲手清算了过去古鲁国的旧皇亲国戚，他如果真觉得血缘传承的正确，他就不会起兵了。”

    “确实是有些道理，可是就算再起刀兵，也不过是另一群新的皇亲国戚上台罢了，”锦灵叹了一口气说道：“历史在不断的轮回。”

    “所以需要一场彻底的清算，要把这片大地上不断循环的历史宿命斩断！要让人堂堂正正的活着，就算是农民的孩子也有机会当上国家的领导者，要将平等给予人民。”白诺看着在官道旁的麦田里弯腰拾捡麦穗的孩童们，语气认真且坚决的说道。

    “你这些话可不像一个旅行商人该说的，诺崽子，”锦灵侧过身，瞧着白诺坚毅的侧脸说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你所见，是个一无所有的商人罢了。”白诺平淡的语气中流露着力量和决绝。

    “哼嗯，我相信啦！诺崽子！”锦灵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于是爽朗的拍了一下白诺的肩膀说道：“你可不能骗我哦！”

    “我怎么可能骗到你嘛，真是的。”白诺耸耸肩示弱。

    “说起来，像你这样的旅行商人到底是算在南盟的？还是算是北盟的？”锦灵伸了一个懒腰，躺在了拉货板仓里，看着幽蓝的深空问道。

    “在南国的时候是南盟的商人，在北国的时候就是北盟的商人，都是生意嘛，当然是挑有利的加入咯。”白诺坦然的说道。

    “你这算是二皮脸吗？一点都不忠诚，你这样在我老家是要被指脊梁骨的哦！很严重的哦！”锦灵笑着用半严肃的语气说道，然后打了个瞌睡说道：“我都有些困了，你和我说说这两个商业联盟吧？随便讲讲，我正好听这个入睡，等到了紫祥城再叫醒我哦！”

    “知道啦，你还真是个大小姐脾气，”白诺懒洋洋的吐槽了一声，然后慢慢的诉说起来：“南盟和北盟虽然都是商业联盟，但是两者的目的是不一样的，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那么南盟的目标是为了让商业从皇权中独立，北盟的目的是为了让皇权对于商业的掌控更加严格。”

    “听起来好像一个是打算背弃皇权，一个打算听命皇权嘛，”锦灵吹着口哨说道：“说起来，二十五年前被刺杀的好像就是当时的南盟总代表吧？那场刺杀事件后来直接导致南北十年战争，哼嗯......会不会是皇权派们安排的刺杀呀？”

    “那已经成为了历史，真相究竟如何也无从考究了......”白诺淡淡的说道：“不过南盟看起来并没有打算放弃继承那位的遗志，对啊，有些东西不是杀戮和篡改就会消失的，沉睡在冻土中的种子，也会有破土而出，蛮横生长的那一天，我是这般坚信着的。”

    “说得真好，我苏锦灵认可你了！我愿意成为你的伙伴！”锦灵嘟囔着咀嚼着牛rou干的嘴认真的说道。

    “可是我并不认可你背着我吃我的牛rou干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