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照心光（二）

    “那年爸爸得了很严重的小儿麻疹，痊愈后一直面黄肌瘦，吃多少饭都不见好转，爷爷就想着认个干妈，当时我干奶奶江芷因为生不出孩子而遭家里人嫌弃，但是因为他们家特别有钱，所以爷爷就让爸爸叫她干妈。江芷成为我干奶奶之后，就被他们家抛弃了，不过给了她不少钱，然后让她住在我们老家对面过桥之后的一幢小房子里。江奶奶也是有志气的人，很快离婚改嫁，然后生了大胖小子，后来又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然而，后来江奶奶一家出门旅游去拍全家福，大巴车撞到栏杆坠江了，全家人无一幸免，他丈夫那边算是家道中落了，江奶奶为了省钱没有带几个孩子出来，因为抓住了大巴车里掉出来的一块泡沫板而得以生还。后来他原先的丈夫那一家听说她的事，再加上她又没有父母了，孩子也要人养，就叫她重新回来，江奶奶本来想拒绝，因为虽然他们嘴上说会对她好，但是孩子以后上学也要钱，所以就勉强同意了。江奶奶刚把那个小房子卖了，亲家母那边就派出一个人跟她说什么之前给她的那些钱借他们一些，什么急用的。江奶奶把所有他们给她的钱都还给了他们，还说什么不要他们的钱。后来亲家母说四个孩子谐音不吉利，让江奶奶再生一个，男不男孩子无所谓，其实这么说只是借口。江奶奶那个时候身体已经变虚弱了，生不动孩子，但也勉强怀了一个，当时生产时就大出血，差点就死了，还好在省城大医院生产，勉强捡回一条命，但也因此切除了zigong。江奶奶含辛茹苦抚养四个孩子成人，可是丈夫那边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后来她小儿子不学好进了监狱，居然离奇地犯病死在了监狱里，好像才19岁左右，丈夫就联合亲家母一起怪罪她，她想过好几次自杀但都放弃了。后来我出生的时候，她想过来抱抱我，却因为指甲里的脏东西而遭我们家人嫌弃。在我的印象中，她一年要生好几次病，但连午觉都不敢睡，因为那时我奶奶已经过世了，所以她就搬到我家来住了，我从小就不睡午觉，她就给我讲故事，夏天的时候还给我做冰淇淋吃。我妹出生的时候，她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但是还是勉强支撑着，动了手术之后还喃喃自语，说要把她已经过世的老伴的老宅自己分到的微薄的一份给我小姑买婚房。后来，她成了一副只有躯干的行尸走rou，除了吃饭和傍晚去散散步，一直都睡在床上，而且每天晚上八点就昏昏欲睡，我记得她六十多岁时就像七老八十那样显得特别苍老。有一天早晨她突然说要去晨练，我们也没阻止，结果突发脑溢血，就这么走了。我以为会有很少的人来参加她的白喜事，因为她的生命对于哪些人来说是那么卑贱，然后让我意想不到是，这些人都回心转意了，虔诚地前来瞻仰她的遗容。但是在埋葬这块起了争执，爷爷执意要把她的骨灰盒放到安息堂，后来我把我的请求告诉了我的小姑，她的骨灰盒才被安放到了一块墓地里，在她的丈夫旁边。她一生都活的那么卑微，我也没机会孝敬她了，她生前一直念叨着想要一块项链，但是家里人忙于各种事情就都把这件事情忘了，现在我来满足她吧。”，姚一诺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没事儿，没事儿啊。姐，我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张莘维说。

    “啊，为什么？”，姚一诺说。

    “我之前因为一直觉得你很凶，并且也很挑剔，所以我就一直对你假心假意的，现在觉得，你也是很有人情味的人。对不起，这几年一直对你这样。”，张莘维说。

    “没关系，因为我确实很挑剔。”，姚一诺说完伸开双手，两人抱在了一起，姚青阳也一起紧紧地拥抱。

    到了吃晚饭时间，张莘维带她们去吃拉面。

    “我好久没吃拉面了，一想到拉面就想起我和江奶奶分别的那天，我因为前一个忙于私立初中的招生考试，所以累坏了，那天睡得比较晚，一直到10点才坐我小姑的车去殡仪馆，下午14点开始仪式，有很多亲戚是上午就去的，因为还有一些其他的程序。中午我们在高速中转站吃了拉面，兰州拉面，我没加荷包蛋，小姑嫌我因为考试瘦了不少，所以把她的蛋给我了。其实我两是同病相怜，我小姑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所以长得很瘦，家里人除了给营养，也没怎么关照她，但她后来意外考上知名大学附属高中的时候，家里人才改变看法，对她关照起来。”，姚一诺说：“那次拉面真的吃得我快哭了，这辈子估计都会记得吧。”。

    面上来了，热气旋转上身，围绕着三个女孩。

    吃完面后，姚一诺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段时间，8点左右我直接去你家。”。

    “什么事啊，补课？你不早说，我就早点带你们吃晚饭了。”，张莘维说。

    姚青阳悄悄说：“她要和小姑去江奶奶的墓地，离这边还蛮远，她也不想让我们知道啊。”。

    “哦。”，张莘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