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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列国(五)拯救 第二十六卷

    “您出来,我们赢啦,我们赢啦!我们还要回去,我们还要启航出发!”

    宇宙空间里没有空气,可D的声音传了好远,还荡漾起了回声!如果有人被黑洞碾压,有谁能听得见他或者他还能听见别人的声音呢?D的呼喊沁人心肺,可又怎能打动无情的黑洞?D眼睁睁地看着黑洞,黑洞把战争留下来的碎片吸得干干净净。

    “难道鱼人真的被碾碎了,永久失去了自己的生命?”D想往前,真想怎么去救才好?可理性不能让人做傻事。可他真的又舍不得离开这里!他只好望着黑洞,如果离开了,那就抛弃鱼人了,自己怎么面见龟博士和蝶仙?

    “啊!”D痛苦地喊着!

    “鱼人您您出来,您出来!我们出发啊,我们出发!”这声音,万物都为之动容,连远处的星星好像也在帮忙呼唤着。

    站了好久,他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只有牵挂的人,才使他真正疼痛。D,终于转身了。

    D平静的说道:“尊敬的鱼人,请宽恕我平时对您不够尊敬。我的内心,没有尊敬,非常桀骜。您在此睡下吧,我们还要出发,没有您我们无法航行,但我们的孩子也将继承我们的事业和遗愿,会继续出发周游列国的。”

    这尊衰老钟,D不舍得丢下它,这是值得珍惜的稀罕物。他左手拉住它,用力把它牵走。看见衰老钟里面,不知道为什么?还黏着一颗白色的死行星。D心想,难不成这颗死行星还待在衰老钟里面不肯走么?随便好了。至于那颗头颅,先是飘了一阵,最后慢慢地还是进了黑洞,化为一了。

    宇宙中,他一个人。这位少年,又黑又矮,身材刚好,像巴茅叶一样垂下来的头发从头顶束下来,背在后背上。星星看见了他,他的身影很渺小,又很自在,只有一只手却拉着好大一口钟!因为钟太大,他又太小,不注意仔细看,还以为钟自己在挪动。稍近些,就看见一个人仿佛吹着风,迈步走在辽阔的宇宙当中,秀发随在背后,手拉着大钟,他迎风朝前走着。

    “等等我!”

    D听见声音,猛回头一看,顷刻满脸泪流!又忍不住高兴的像个孩子,他蹲下来,哭喊道:“您果然还活着!”笑与哭完美地融合在纯洁的脸上。

    鱼人的头挣扎着冒了出来,它又使劲儿拔出自己的身体。D看到了,D远远地看到了,那就是熟悉的鱼人航船!这不是鱼人是谁?D放开手上的衰老钟,一努力,左手攀住空间游到黑洞的附近,他停住了。他直直地看着黑洞,那里发生着奇迹。

    鱼人紧接着现出上身,那鱼的胸膛,多么厚重;它的两只手完好无损,又是多么的雄壮又可爱!他奋力地撑住黑洞的球体,尽管手仍然在被吞噬,但鱼人却很坚强的又拔了回来。鱼人看见D,对他说道:“刚有个讨厌至极的家伙进去了,我怎么能和那种人死在一起!”

    D笑了!它说的是那颗头颅。不过看见鱼人奋力挣扎,他既高兴着,又担忧着。按照常理,没有生物能从黑洞里逃脱,他真的怕出意外,感叹自己真的不如鱼人。它是如何挣脱黑洞的无穷引力的?自己现在都不敢靠前,没那个底气。

    鱼人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叮嘱道:“你千万别过来,我自己能上来。”鱼人挣扎着,渐渐地,它完全脱身了,它真的爬上来了!

    看见鱼尾巴活动了,鱼人游上来了。它抓住时空,尾巴一摆,就到了D的跟前。此时,两位英雄彼此惺惺相惜,好不高兴!一个身躯呈流线型而高大,一个身躯矮小而精悍,可都是当之无愧的宇宙英雄!

    “我们现在回去星球,把那里安顿好,争取让他们重见阳光和大地,一切总会好的,总会有办法的。”

    “好!”

    两个人都筋疲力尽了,不过也不用着急了。一个慢慢拉,一个就慢慢推,把个衰老钟就这样拉到了先前裂缝的位置。当然,那个裂缝已经不在了。星球虽远,可就在眼前了。

    “最后一把劲儿,到星球地面上休息去。”

    两人一纵,游到了星球跟前。只见这颗星球仍然冒着闪电,闪电布满了表层,D知道这是E还在保护星球,他不肯松懈。

    *****

    鱼人和D在太空中望着这颗星球。

    “我们胜利啦!”D呼喊道。

    于是闪电停了,云层拨开,一片祥和的气氛。地面上的打斗也已经停止了。

    地面上的战况在D挥出那一拳的时候,国民在谍仙和大地的感召下,终于驾驶武器坦克朝侵略者开火了。国民们不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汤,不再相信诱惑,因为眼前的景象就很清楚,人们在当炮灰,在无辜送死。人们的良心也受到谴责,人心在问:“究竟为了什么而战斗?”雷鸣电闪照亮了祖国山川大地,如同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人们:这里曾经的历史并非像老国王所说的那样,生来如此黑暗,其实祖国巍峨壮丽!

    人们不愿被机械杀戮者指挥了,终于发现,他们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人。

    所有的坦克,所有的战车都从仓库里出来了,驾驶这些国家武器的人,有青年男女,还有老人,甚至孩子也端起了武器。人们开始朝侵略者开火了!人们心想,是人指挥着机器,而不是机器来指挥人,先前给机械杀戮者当炮灰的士兵多么地不值得效仿。我们怎么能反被机器奴役,去进攻王宫那尊神呢?杀戮者的广播不灵了,到处都是号召国民反抗机械侵略者的声音,就连虫子也从地底下爬上来,竖起自己的钳子,吹响虫子的号角,大无畏的朝杀戮者发起进攻。虫子一看那阵仗还是躲了起来,但人不一样,他们已经不怕死了,他们要获得自由,要知道真相,祖国的山川大地在召唤他们!

    敌人在科技上的优势不是决定性的力量,人的精神终于迸发出来之后,逊些的武器也足以与之抗衡。杀戮者被杀戮,无情者被无情。

    懂得悲泣的人类终将战胜了无情的装甲怪物。

    地面上的人类赢得了胜利!

    杀戮者机器全部报销,散落的零件,被收集起来,日后还有用处。人类自身也死伤惨重,不少亲人们收拾着战士们的残骸,为他们哀悼、安葬。人们心想,今后会不会见到他们许诺的阳光?

    “阳光是什么?”人们看见战后的瓦砾和狼藉,心里渴望着。

    蝶仙的声音告诉他们:“打败了这些邪恶的侵略者,你们就能获得解放,你们就能获得阳光!”

    以后和平的时光如何度过?眼下没有食物了,那些仅有的方便面迟早要被吃光。阳光这种美好的事物或许只是传说,因为教材里找不到这东西。

    谍仙张开翅膀在天空中鼓动,直到机械怪物被杀戮干净。地面上的战事停止了,她忍俊不禁地抬头看看天空,很久,鱼人的身影才被她看见。她轻松地掉了下来,光芒散落在地上,四散开来,然后聚拢,她可以这样休息一阵。

    王宫里,A女士精神恍惚,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了。她看直了眼睛,像是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天才的女人难道就这样变成了傻子?她在渴望见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D。当D始终等不到的时候,她也就傻了。B女士看着她,又可怜她,又羡慕她。B女士感觉自己还有事儿做,就是照顾A女士。至于什么危险要来了,既然大家都如此了,那就危险来吧。人们的精神状态变得从容很多了。

    龟博士始终深思熟虑,要逻辑这种事态的变化,并找出什么规律来指导,真难!一段时间之前,那时候战况不容乐观,龟博士心想,就是自己变成一锅龟rou,我也希望自己把一些问题想通了之后再死,这样省得留下遗憾,这也是一种从容。

    那位持刀的首乌人简直就是一尊神!他的英勇事迹,后来被这个国家撰写成了《河马史诗》,被后世争相传颂。

    D打出那一拳,其实传遍了好多宇宙,人们惊讶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但当时因为种种原因,导致这件事的可信度被质疑,但机械王国和世界上最邪恶的敌人不会忘记首乌人D带给他们的这“切齿之恨!”某些国家和个人却对此深有兴趣,他们是力量的追寻者,探寻着力量。

    时间一久,人们只当这是个传说。

    鱼人降落到地面上,重新与谍仙合为一体。对具体的战斗过程没有人谈及,也不会问,因为这里的人们知道他们太强大了。没有讨厌的记者对你问这问那,也不会有主持人来烦你,请你去节目讲故事,所以几人下落到地面之后很安静的得到休养。当D出现在A女士面前,那个已经傻了的女人,突然精神大振,飞一般的跳起来,冲进了D的怀里!这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后来在他们的医科宝典上写道:治好一个傻女人,假如她呆了,就用她心目中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可以顷刻治好她的病,她甚至会跳起来。有事实为证……某年某月某日,她被他的出现医好了,从而精神焕发!

    D和A拥抱在了一起,A女士双手抱着他,可D又只有一只手了,A女士忍不住心疼落泪。他对她说道:“我对不起你!”

    “谁叫你是英雄。”她说道。

    他在就好,他的奉献、他的奇迹,无不充满男人昭彰的魅力!他,也感觉自己的心被她牵住了。英雄唯有折服在爱的人面前。

    E的身躯重新聚拢,还是泥人。他远远地看见了D,也许自己不应该让D去冒险,不过他承认,那一拳自己是否能上手?是他拯救了这颗星球上的人,消灭了全部敌人。E缓缓地走过来,D感觉背后是他来了。D松开A,转身看着E。两个男人拥抱了。

    首乌人从来不套近乎,不会经营人际关系,这真的没必要。可现在大灾大难之后重逢,也忍不住相拥欲泣!

    E说道:“你没有使用我的身躯,而是选择了牺牲你自己的左手。”

    D说道:“抱歉!我不会再牺牲您的身躯了,我要好好保护他,使他……不,使您能回到故乡见到久违的父母和我们伟大的国家首乌国。我要完成自己的信义。”说罢,两人又相拥而泣!

    E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可泥土里怎能生出泪水?欲哭无泪的难受,让E无法宣泄。他自小就太思念他的父母、故乡,但从未倾吐过。现在,明白他内心的人就在眼前,故乡的人多么值得自己骄傲,真是死而无憾了。

    “你用心真苦!”E说道。

    首乌星球的两头狮子再次拥抱了。

    原来,D的身躯重新聚拢的时候,D有意把原先E的身躯换为了自己的左手。而右手,也就是奋力打出那一拳,是D先生本人的左手。也就是说,D自己的两只手都没了。

    A女士明白他们二人作出了怎样的牺牲?这是男人们的情感,是男人们坚守的信义。她走开了,去帮忙,B女士在那里忙活,她要给她道歉,多谢她的照顾!

    “这里需要太阳,我一定做得到,别了,故乡的亲人!”E小声说道。

    D左手拉住他泥土的臂膀,看着他裂纹的面容。

    “难道你的右手不是为了他国星球的美好未来而奉献了吗?这就是我们首乌人的自豪,而且是永远的骄傲!”E说道。

    “我的好兄长!”D忍不住又抱住了E,E没有泪水,看着D抱着自己,知道他不舍。

    E先生安慰着D,知道他舍不得自己,说道:“我小时候遭受过凌虐,也犯过错误。可我心中的本质、对正义的追求,从未改变。现在,需要自己把一切都拿出来,那么,我就不应该犹豫,这是信义,这是我跟这里大地的信义!”

    D看着他。

    “我身上的种子还在……我看见了那颗死行星……或许能行的,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行也得试。”

    D看着E,明白他的坚决,英雄能够明白英雄的想法。D说道:“好!我们最好找找龟博士,求它研究研究。”于是两人去找龟博士。

    鱼人化作飞船的模样,静静地待在那里。人们正在搬运物品,清理碎掉的钢铁。那几盆花还在,A女士隔空摸着她们。A女士看见他们两个来了,站起身来,B女士和一行人也看着他们两个,因为他们是英雄。D先生显得有些神色凝重,走来根本没有要和A卿卿我我的意思。人们心想,敌人已经打垮,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凝重?

    他们走进了龟博士的房间,此时龟博士还没有上鱼船。王宫里给它专门打扫了一间临时的休息室。

    龟博士看着二位进来了,E的神色不好判断,但D的眼神很明显带着某种悲伤。龟博士见了问道:“两位英雄找我有什么事?”

    E先生对龟博士说道:“我要牺牲我自己,虽说我是泥人,可燃烧自己的意志,点燃一颗死行星,争取不断燃烧下去,这样或许能为这颗星球带来光明!曾经这里的恒星被掠夺了,成为了一片黑暗,我要让人们重新看见阳光。”

    龟博士也从鱼人先前的打斗,判断有谁能与鱼人较量?再者,不可能一颗有人类的行星却没有阳光的。由此揣测,这里的宇宙发生了很严重的变故,原有的恒星不排除是被掠夺了。世界太可怕了!星球尚且如此,更何况渺小的个体生命?看着眼前的二位,恰恰又是这样渺小的人,拯救世界,这真是人带来希望。

    龟博士明白E的意思,所以心里顿生敬佩!

    D先生说道:“我在裂缝对岸的黑洞那里看见许多星星,能不能移一颗到这里来?”

    龟博士听他说了,想了一会玩儿,问他:“怎么移?”

    D先生见龟博士问自己,陷入尴尬,自己想说“那别人能挪走自然……”可说不出口了,因为……怎么移一颗太阳到这里来,谁有底气?

    “这——”D先生显得不好意思,不知如何作答。

    还是E说道:“那样很难的,就成全我吧。”E转头对D说道,又转头看龟博士。

    龟博士见他意志坚决,于是说道:“要这样的话……你一定会燃烧殆尽,万分痛苦,还不能麻木。真是尝不尽的痛苦,直到完全把自己烧尽陨灭!”龟博士吐了口气,看着他,看着眼前的泥人E。

    E像笑了下,说道:“没有比这样更好的办法了,这就是选择,我自己要求的选择。”

    一行人原先跟过来,但见房门关了,也就散去了。反正一切都会安宁,一切都会好。A女士心里有些担忧,心想只要别再牺牲D就好,其他怎么弄都随你们。如果还要让D牺牲,那就让她也死吧!

    聪明的B女士深知这位天才A女子已经坠入了爱河,没人能挽救她了。可细思,她爱的D先生真的就除了奉献这一“缺点”之外,简直是完美好男人。现在,B女士突然感觉整艘飞船上,就她一个女子了。

    B女士没事儿就和那几朵花儿打打交道,那花儿也真喜欢她,盛开的跟什么似的!她看着花儿,植物的境界真高,你们不用七情六欲,不用拥抱,不用……真是,花草植物自然而然的发育着,生长着,多好!B女士又想到女儿国的男人们,他们真可爱,虽然没有这男人这么强大,没有这般英雄,不过想想那些小牛犊的身影,确实也配称之为男人了。她对着花儿发自内心地笑了!

    许久之后,D和E从里面走出来,后面龟博士也走出来了。

    E独自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E的身躯慢慢地裂开,人们看见从他身上掉落下来什么小颗粒?许许多多,这些小颗粒掉落完之后,泥土身躯又开始合拢。E说道:“这就是当初植物的种子了。”他弯腰把种子一粒粒拾起来。

    众人看见他弯腰,连忙一齐跑过去,也从地上拾起来这些种子。B女士定睛一看,说道:“这是稻谷的种子,哦,还有豌豆的……”

    “我手里还有麦子、红豆。”A女士说道。

    这就是植物的种子,虽然数量不多,但众人顷刻明白了这种子的珍贵!

    E低下头,看着他自己手里的种子,又转身看着握在大家手里的种子,说道:“但愿它们还能活,还能够繁衍!”

    D看着他,不等他接着开口,说道:“它们还有生命的,我们一定会努力,让这里枝繁叶茂!”

    E点点头。

    E把手里的种子交给D,然后转身,就径直往前走了。人们看着他,不知道这位新国王要去哪儿?他不住王宫,不发号施令,因为他要去一个需要他献身的地方了。

    同志们,他要去的地方从此将为世间照亮!只有这样,才能把首乌国的正义和奉献淋漓尽致的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