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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列国(七)革命的意志 第四十二卷

    世道变了,曾经英雄的故事仿佛是很久远的事,他们全成了现实中的人。这是一种“逆淘汰”,耿直的人越来越格格不入,明事理仿佛被赋予了另一种含义。

    人们对权力的崇拜水涨船高,听说那模范监狱里,餐餐顿顿好家伙!F依然沉寂,可士兵F心里清楚,落到了那些人手里,身心非死即残。

    F按部就班的过着每一天。一名普通的士兵,做自己该做的,不要多余的想。他一如既往的在领导面前表示服从命令。是的,服从。假使人人都有着敏锐的观察力,现实就无藏污纳垢之处,但现实并非如此。F识时务,就这样度过了人生阶段中最平安的生活,F的家人也为他感到高兴和自豪。

    其实F心里痛苦,其实F是很有想法的,但现实不可依靠个人之力去惊天动地,或者捍卫正义。他每每回去,看着自己的家,看着家里的成员,都很安详的。F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颇受上级领导信任的好卫兵。他坚守在最高大厦,看似普通的卫兵,却颇受领导好评与信任!唯领导是视的风格,为自己保驾护航。可士兵心中牢记应坚守的旗帜!

    外面到处宣扬着“自由!”

    人们仿佛被吓怕了,歪风吹进来,就能蛊惑人心。F回到家里,家里每个人高兴地看见他,可是为什么F的心情总是显得很沉重?就连这样的沉重,也只有到了家里才敢露出。家人对他很是倚靠,问这问那可他都不答。F很孤独,他的担忧,那些所谓“自由”,将会是风暴。这样的风暴,他不容许。人们一旦自由,将自由的一无所有!可拯救的良方又在哪儿?现状,F很难相信他们的忠诚,他倒是希望自己的隐忧是多余的,但愿如此。

    人们脱不开魔咒,前有资本家,后有官僚,就像前有虎后有狼。未来的路途还有多少曲折?他回想起革命家们的呐喊:“我们在烈火中永生,将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世界,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想起来都让F热血沸腾,革命年代,虽然残酷,但每一个穷人,都在战斗。人人都满怀希望,人人都看见前方,所以义无反顾地冲上前线,才创造了奇迹。

    F想得入神,避开了家人的打量,他回到自己的房里。F透过窗户,看着前面的松树林,心中说道:“永远不会忘记烈士们,你们是国家民族的骄傲,保佑我们的事业前进到永远,永远!”

    就在前几天,那位全为国,那位信誓旦旦要把革命事业继续发扬光大的最高领导,他亲手扔掉了光荣证,他亲口诋毁了革命!“我的手臂动了一下,我心里明白,这是差一点要扣动扳机了!我没有动,我极速冷静,仿佛自己习惯了站岗。”F独处的时候,有时候喃喃自语,他的焦虑越来越重。

    但他始终一如既往的笔直站岗。

    他如同往常正常上班,从不多话,服从领导安排就行了。

    “F!”

    “到!”F如同一个响当当的军人一样,声音洪亮地回答领导提问,随时听候领导吩咐。

    “今天晚上,给你一个重大的任务!”

    “是!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这天晚上,F精神抖擞的上夜班。但他在厕所里,听到了一名老清洁工的哭泣:“怎么能把旗帜换下来?呜呜……”哭泣的声音是忍住的,声音很小,只听到就这么一句,F心中绷得很紧。

    里边当班,外边戒严,可F看见人流还是忍不住往一级大厦涌过来。人们脸上充满悲伤和疑惑,这是要发生什么了?更多的人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是要听命于人的。要么听命于当官的,要么的听命于有钱人。

    F换了一个更重要的岗位,他负责守卫这栋大厦的一处主通道。长官说道:“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啊?”

    “执行长官的命令,保证完成任务!”F敬礼信誓旦旦的亮声回答道。

    “嗯,过了今晚,提拔你!”

    “是!”

    提拔,就像漂亮的紧箍咒,往往戴在头上还要沾沾自喜,好像自己戴的是金的,比别人的高档,就越发沉醉了。

    但F紧绷着神经,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心里警惕着!他的视野里,长官的身影和面孔都警惕着周围。然而双方警惕的内容,似有不同。

    入深夜,本应该是人们休息就寝的时间,可这里的空气都已经紧绷了神经。F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甚至气体的流动。

    突然,在楼上闪过一面旗帜,但这面旗帜不是熟悉的革命旗帜。可就是旗帜,他们要干什么?F心里警告周围,目光似乎朝前,规规矩矩,但心里却高度注视着刚才那面旗帜的去向。长官也盯着他,但长官没有怀疑他,因为F没有丝毫异常举动。

    细胞F告诉士兵F:“他们拿着旗帜去了顶楼。”

    F一直保持站岗的姿势,可心里在燃烧,一秒一秒地在燃烧!“他们要干什么?这些权贵们打算干什么!”

    “如果那样的话,我为革命旗帜殉葬!我随理想而去,没有了理想,人生有何趣?”英烈们的悲壮,都浮现在士兵F的脑海里。

    猛然间!F离开了自己的岗位,他果断的私自离开了。

    谁也阻挡不了他了,他四步作一步地冲上去了,目标就在楼顶。

    挡他的人被他打倒了。冲到了楼顶,长官立马用枪指着他,说道:“你要干什么F?违抗命令的下场你是知道的!”F看着他,他就是自己的上级领导。

    F从未违抗过长官的命令,连多一句话都没有,简直连对抗的眼神也没有过。但此刻,对方用大拇指按下扳机,F的机敏超常发挥,这一拳闪在对方的脸上,直接把上级领导KO了!F迅速捡起对方的手枪,破门!

    F一脚踹开楼顶的门,双方都用枪指着对方,也都是直接开火!旗杆底下的几名士兵当即被击倒,更换旗帜的人被F击毙了。

    F身中数弹,但还能动。但见先前见到的旗帜还没升上去,可高处伟大的旗帜却在往下落!F一步飞了过去,拉紧旗杆的绳子,使劲儿往上一拉,革命的旗帜又重新升了上去。因为士兵F正在升旗。

    人们只见这一幕——革命的旗帜在落下,可刚要落下,突然又威武的升上去了!还是那么的给力……

    楼底下的人们看见那面革命旗帜又奋力地升起来了,都欢呼了起来!

    底下的情况F不知,但这面旗帜不能落下。F忍着痛,身上在流血,他中弹了,但这不重要,他奋力把这面革命旗帜坚持升上去!

    “啊!”大厦底下站满了群众,他们被坦克组成的阵线挡在了线外,人们这一声惊呼……不只是惊讶吧?

    “那是卫兵F!”有人认识他,于是喊道。

    底下有个人满脸拉了下来,他就是全为国,他熊一般的身躯抖擞了起来,他喊道:“开枪!射死他!”坦克上面的机枪就听从他的吩咐,朝着F开火。

    只听见机枪发出来的“哒哒哒!”有妇人捂紧了面孔,不忍心看。可F仍然屹立不倒,他手里还攥着那根绳子,仿佛只要他还在——革命的旗帜就不会落下!

    “把他打下来!”全为国气急败坏地咆哮道!

    无数子弹射向F。“啊!”人们惊呼!

    妇女捂着嘴,年轻人惊讶地看着他,这里没有人取笑他。他高高地站在楼顶,人们的眼神中满是“为什么?!”

    “打他下来!”全为国跳起来吼道!

    只看见大厦楼顶,他挺起胸膛,手里还抓着绳子,旗帜还是没有落下。机枪的叫嚣声也掩盖不住英雄最后的决心和怒吼:“伟大的旗帜永不落下!”

    都听见了,人们都听见了,历史也听见了他的声音,人们都记住了这句话!

    反动派面色铁青。

    一排坦克上面的机枪全部把子弹射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躯体如同淋雨一般被弹药打湿了,身躯被打烂,浑身血rou模糊。

    坚贞不屈的身躯就这样栽了下来,掉下来的时候,他还面朝上看了一眼,旗帜到底是往下落了。谁为历史负责!机枪仍然没有停火,他沐浴着子弹,已经无所畏惧了。

    “背叛初衷的jian贼们,给我记住!”F下落,看见仇敌的面容,可身躯完全被打烂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人们看见他从大厦顶部栽了下来,这已经死透了,身躯完全被打碎。可是巴结权贵的士兵,仍然在往他残骸上面补枪。全为国也对这残骸怒目而视,仿佛他根本不解气。同志们,我们事业上的仇敌,即便是一时逞能,也终将遭到历史的严判。先烈们未竟的事业,后人终将完成!

    半夜,全为国站在了一辆坦克上,他手持着扩音器,他把手指着天上,意思是自己代表天在发话,他喊道:“做人,就是要自私自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人人平等?你们,就应该被管理!明白不?”底下的人不敢吭声,他得意极了!他接着又说道:“你们要懂得,万物滋长的道理,要明白做人要懂得尊卑贵贱的秩序。这都不懂,那就该遭天诛地灭!”他甩着手指,指着那具残骸。

    在群众的队伍里,一位老妇人铁了心,她不甘心,她唱道: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全为国愤怒地扫视人群)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不许唱!”全为国吼道!群众惊恐,但老妇人的悲愤传染了每一个人。)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有人和道)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更多的人和了起来!)

    纷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迹,(老妇人接着唱道)

    没有脚步也听不到歌声!

    在那一片宽广银色的原野上,(老人丝毫不惧!)

    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在那一片宽广银色的原野上,(众人心里默念,看见有军官走了下来。)

    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他在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老人脸上挨了一耳光!)

    实在叫我心中挂牵。(老妇人看着军官,军官揪起她的衣服,老人嘴唇接着在唱。)

    我要变成一只伶俐的小鸟,(军官又是一耳光,可老妇人丝毫不惧,她的眼神看着楼顶上!)

    立刻飞到爱人的身边!(后面传来雄浑的男音,众人一看,是位老军人,这里的人认识他。)

    我要变成一只伶俐的小鸟,(先是老人们和了起来。)

    立刻飞到爱人的身边!

    在这大雪纷纷飞舞的早晨,

    战斗还在残酷地进行。

    我要勇敢地为他包扎伤口,(群众一起唱了起来!)

    从那炮火中把他救出来!

    我要勇敢地为他包扎伤口,(广场上响起了群众的声音。)

    从那炮火中把他救出来!(全为国脸色铁青,他拿来一把手枪,朝前边群众脚底下开了一枪,一位群众脚板像是被打中了,他被人扶了起来,但歌声没有停!)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我的小路伸向远方。

    请你带领我吧我的小路啊!(有士兵含泪躲进了坦克里,有的低下了头。)

    跟着爱人到遥远的边疆!

    请你带领我吧我的小路啊!

    跟着爱人到遥远的边疆!”(久久之后,群众才散去!)

    流尽了多少革命先烈的血,多少代人的希望?那面旗帜落下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历史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