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古陵鏖战
秉烈帝命,维大邑商! 喾宜简狄,申锡无疆。 女浴瑶台,降鳦生玄王。 恒承季德,以得朴牛。 微循祖迹,有易不宁。 乃兴成汤,下逢伊挚,成谋以泱。 桀走鸣条,遂亡南巢。 黎服大悦,丰年穰穰。 四方来假,九州有截。 至于中叶,王畿作逸。 赫赫武丁,有虔执钺。 秋祭冬祀,复发其祥。 王纣凶暴,其位安施? 不狭四方,妇使乱惑? 恶良亲贱,谗谄是服。 比干无逆,辱面抑之。 梅伯成醢,箕子避世。 太王实始,文王康之。 尚彼武王,燮伐大商。 是之不易,勿绝于天。 衡漳水断,东岭山颓。 祀之玉碎,戎之金折。 治乱天邪?其道然也! 王朝成空,余恨无穷。 星汉潺湲,日月东西。 素履往之,踽踽愿矣。 卷土以待,风展残书。 五晨山下的茶馆,那可是比魏都的都要好。从上午易市开市,到夜里城楼门关闭,就不曾断过人气儿。周游各国的商旅有时会在这落脚休息,来往的行人饿了渴了就在这点上几盘菜,附近的居民百姓就快把茶馆当成自己家了。人们甚至经常能看到霜鹭门的仙长们来此地听书喝茶,商议事情。 总之,这是每日非常重要的地方。无论是谁,有事没事都能过来做一阵子。 这清茶淡菜之所以这么吸引人,靠的就是李老头那嘴里刨出来的本事! 在这里喝茶,你可以听到最荒唐的消息,如附近出了个大仙,救人不要钱;哪个老汉娶个媳妇,结果是个妖精变的;某处的山沟沟里藏着天材地宝之类的。这里还可以听到最精彩的故事,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女娲抟土造人;从涿鹿之战,到牧野之战;从上古神祇,到市井妖怪。 好像古往今来、天下四方就没他不知道的。 乱世之中,书籍可是稀罕物,也就修仙门派和王朝显贵能看到真正的传世秘辛了。老百姓平日含辛茹苦、晨炊星饭,哪里听过这些好东西。要知道,有些故事都算得上神话了。而李老头就是打破他们平凡日子与古史传说壁垒的敲门人。 这一天,茶馆尤为火爆。直到五晨山马上就要关闭山门了,听书的人才逐渐离去。 李老头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睡意。 待得送走了客人,打扫完茶馆。便一个人泡上一壶淡茶,支一面桌子,拉来一张椅子,享受着片刻的清净。 这老头端起茶碗刚嘬了几口,还没尝出啥味儿。 只觉得背后突的凉风阵阵,惊得他老腰一缩,差点把碗盖掉了。 回头瞧去,见一青衫男子走进了昏暗的茶馆。 “咦?这不是……”李老头倒吸了口气,他认得此人。 虽说霜鹭门的不少仙长都来过这里听书喝茶,但唯独这一位少侠,隔三差五地便来。李老头不知其姓名,也不大敢问,却也记住了相貌。 “少侠?怎么今个来得这么晚,这四下都没人了。”老人连忙起身迎接,并迅速打扫出一套桌椅来。 话说风羽自五晨山下来,本是想回家静一静心。但转念一想师父早已外出云游,若自己独处一室,回想过往种种,怕不是越待越烦闷。 至于返回宗门? 风羽心头一疼,他忘不了自己突破失败的时候,柳清猗和严正的神情。 他再也不想让那些关爱自己的人伤痛了,于是便以回家静心为由,强颜欢笑地下山了。 辞别之时,在柳清猗的强烈要求下,风羽再三发誓自己不会寻短见。 寻短见?若是之前,风羽绝不认为自己会走到那一步。 他自命不凡,在修仙路上勇往直前、向死而生。不知多少次化险为夷,才成就了现在的他。 可是当他失去了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未来,那般苟且偷生活着和死还有什么区别?突破失败的那一刻,他在那五色云气中真的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 那种深切直入魂魄的直觉错不了,他再无突破法象的可能。 风羽热爱传说中的英雄、人世间的圣人以及故事里的神仙。但人之痛苦莫过于可望不可即。仙人?圣人?神祇?那都是别人的,而他只不过是一块挣扎的废rou在世间摸爬滚打罢了,终将化为土灰。 当然,这滑稽的想法也就在风羽脑海中闪过一瞬,他便轻蔑地自嘲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能想到我竟有这么一天。” “只是我搞不懂,天道何薄于我?” 风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自顾自地走在易市的街上。 白天那热闹拥挤的集市现在也只剩下几点灯火孤零零地闪烁,在死水池般幽暗的夜色下一上一下跳动。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风羽很想去茶馆看看,那个承载了他许多记忆和愿景的说书茶馆。 长年累月的外功修行让他对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如,走起路来完全没有一点脚步声。 缓缓地,他走进了茶馆。 “少侠?怎么今个来得这么晚,这四下都没人了。” 显然,李老头比如今的风羽警觉性更强,竟先一步发现了他。 “打扰老人家休息了,不知茶馆现在打烊了吗?” “不打搅不打搅,少侠勿要客气,快坐。”李老头将风羽引入座位,笑道:“以往这个时辰,我也要自己喝点茶的。只是这么晚了,少侠为何下山呢,可是有什么门派任务?” “哈哈,你瞧,我又瞎问了。我这就去给少侠倒壶茶。”老人马上意识到不该问太多,随即跑到后面房间,拎出来一壶茶水。 “不妨事,我只是静不下心,想来老先生这里坐一坐而已。”风羽看着李老头忙来忙去,连连说道。 “诶啊,少侠乃仙门中人,堂堂腾飞骏马。有什么烦心苦闷事,也该寻求仙门道长们才是啊。”李老头见风羽神色似有悲伤之意,就拉来一把椅子坐在对面,并为风羽倒上一碗清茶说道,“老朽不过一市井野人,怕是不能解少侠心中之困啊。” 说实话,比起宗门内的长老,风羽现在更想和这位说书说了六七十年的李老头唠上一唠:“老先生不嫌我烦就好。” 这二位一老一少、一强一弱,喝着淡茶就这么聊上了。 风羽先打开话匣时,老头还甚是拘谨。后来唠开了,风羽渐渐闭上了嘴巴,老头倒开始眉飞色舞起来。李老头先是胡扯了一番他晓得的仙人,什么东河仙人、花果仙子、武法道人等等,接着从金沙老祖创立霜鹭门一直说到了现在的宗主公孙初雪,最后免不得感叹一下自己不过是凡人之类的。 李老头的声音沉而不糊、快而不碎,风羽听得很是入迷,不知觉间已经到了深夜。 “唉,不似少侠这般年轻有为,老朽无仙缘啊。”说得口干舌燥的李老头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苦涩道。 “这九州大地聪慧机敏之人何其之多,而踏上仙路者又何其之少。你看我等凡人,不过苟活于乱世。这太阳一升一落,对仙长来说不过须臾之间,却是我们的尘世一生。” “老先生言重了,仙人虽有与天同寿、百病不生,照样不也逃不过三劫利害。老子云: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天地尚不能久,又何况于人乎!”风羽摇头笑道。 “况且仙路如何,于我再无关系。”说到这里,风羽的神色不禁显得落寞。 “诶?此话差矣。”李老头听得这话眼睛一瞪,满脸差异地说道。 “老朽虽不知少侠所忧愁之事,但我深知天无绝人之路。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夫天下器物,非可强为。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我们之所以有虑,正是因为凡人皆有命也。若是无命无身,有何忧患。” “而你不同,少侠乃修仙之人,超凡之生灵。应舍身而取道、自遗其咎,岂能惧死而求安乎?” 惧死而求安? 这几个字如同霹雳般在风羽脑海中闪过,原本淡漠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风羽抬头看向桌对面的李老头,对方在他的眼中发现了眼神变化,也露出了笑容。 “看来少侠并无丧志。” 是啊,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风羽这才发觉自己竟如此犹豫不决。对他而言,仙路断绝已成事实,然这并非身死道消之时。当然也不代表就此变为废人,他还有着强大的体魄和本领。 况且,在风羽面前,还有一条险路可走——青炎山下的商王陵墓。那里,或许能找到天地间的一线生机。 诚然,如那神鹿所说,再入大殿定然是九死一生。 但是对现在的风羽来说,就算是必死之路他也要闯! “感谢老先生指点迷津,令晚辈如拨云雾而见青山。”风羽醒悟后当即冲着李老头撩袍拜谢道。 “哎呦!少侠这是干啥呀,折煞老朽了。” 这一拜真给李老头吓了一跳,一身老骨头“砰”的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赶忙去把风羽扶起。 当风羽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一扫之前的阴霾。风羽眼神坚定地看了眼李老头,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 “愿少侠鹏程万里!”李老头紧追着出门喊道。 “必水击三千里!”老人听得清楚,这声音的主人死不旋踵。 李老头望着一头扎进黑暗的风羽背影,不禁咧嘴开笑,露出大口黄牙。 “老头子也该有些新故事了。” 所谓茶楼书台人独坐,夜阑挑灯影错落。只因万念入渊涂,方使老翁来解惑。一世福祸皆天道,半点机缘不由人。满身凡尘断舍离,众心哀毁难意合。 这正是: 千古兴亡事,老翁笑谈中。 万物皆有道,无欲以观妙。 路通非侥幸,激飏岂偶然。 朗朗乾坤内,独我人间客。 顺逆由天定,凡者勿自痴。 果熟自然红,莫问何修种。 —————————————— 青炎山的山谷中。 谷底溪水奔流不止,蜿蜒穿过古老的河床。月光穿透深邃的树林,在水面粼粼波动。 在一棵生长了百年有余的大树上,风羽伸手扒开密密麻麻的枝叶藤蔓。他压低身子使自己藏匿在阴影中,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山谷裂口。 这里和他离开时已经不是一般模样。 他时不时就能听见长枪的碰撞和甲胄滑动所发出的金铁摩擦声,但即便这些声音,在夜色下也显得朦胧模糊。 “要我说,将军分明就是疯了。” 突兀的,一个声音清晰无比,吸引了风羽的注意。 “这等大事不上报王都,反让我等送死!”声音变得愤怒。 “喂,我看是你疯了!你不想活了?”又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只是更加小声。 “我没疯,我也想活!” 风羽透过树叶间隙,好不容易在夜晚中看清了说话之人,乃是一银甲军士。 只听见他又埋怨道:“你就说,这狗屁任务前前后后几天了?十几位弟兄冒死进去,可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你生气也没用,这是将军的死命令。”另一个人也是身穿银甲,个子则更高些。“我听第三军的姜老大说,这洞府的主人是鬼谷子!诶你知不知道他,就是苏秦和张仪的师父啊。” “切,随便是谁,鬼谷子又如何?传承宝物也不是给我……我们是魏王的战士,是沙场上的猛虎,不该与阴暗为伍。” 耳边萦绕着甲士的谈话,风羽心底暗惊:难不成这里已经被武卒占领了?但是青炎山未被封锁,我应该也没有暴露吧。 只是听其中话语,武卒貌似还未发现大殿的真实情况。风羽不敢确定,毕竟军士地位低微,不清楚机密情报也是正常。 风羽身形一动,从大树上一跃而下。却犹如山猫似的灵敏,轻轻地落在了那覆满落叶的湿软地面上。积累千年的腐植质吸收了所有的声响,使风羽未曾惊动一物。 “哼,我就不信了,你们能在这陪我一晚上。”风羽可是耐心十足,找了个掩体石头躲在后面,一动不动的静候机会。 两位军士聊了很久,以至月到中天。 那名稍矮些的军士抬头瞥了眼天,说道:“到时辰了,该换人了,咱们撤。” “可是下一队还没来。”高个子军士朝四周看了看担忧道。 “哎呀能有什么事?”那军士满不在乎地说道,“整个儿青炎山科都是咱虓虎军的管辖范围。诶!你要是还不走,我可不等你。” “好吧好吧。” 而躲在大石头后面的风羽早已进入“龟息”状态,便是有人贴近了也未必能在意。 这时,他眼见得两名武卒离开了,心中不由得惊喜:“竟然俩人一齐走了,我可是都做好了杀人闯山的准备。” 他观二人气势和体表天地灵气浓度,估摸其实力也就法象一重境。不然大半夜的,也不会被派来守在在这里守山。在真气融合之前,风羽都有信心靠偷袭杀死法象一重境,更别说现在了。就是让他与二人正面厮杀,他都不惧。 当然,现在的情况则更好,免得动起干戈来惊扰更多武卒。即便现在,风羽也不确定周围是否还有暗哨。 风羽缓缓从巨石后探出身子,整个人贴服在崖峭壁上,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 确信暂时无人后,仔细检查了一番洞口处,并没发现什么阵法陷阱,这才放心地钻进洞口裂缝。 相比于第一次意外进入洞窟,这次的风羽少了些许惧怕,多了几分决然。 这青炎山地下通道纵横交错,就像活物似的变化着。 明明已经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下探,却还是越走越迷糊。 风羽拿出随身带着的火石火刀,“嚓!”一道红光闪过,他举起火把点亮了阴森漆黑的洞xue。 他看向四周。 老天啊,这可真是一望无际的黑啊。层层的黑色岩块仿佛连火光都能吞噬,不管朝哪个方向看,都是密密麻麻的幽深洞窟。洞窟数量之多,想必整座大山都被掏空了。这些或大或小、或直接往前、或是曲折向上的洞xue,让风羽彻底懵了。 “这…哪来的这么多洞xue?” “我之前没来过这儿啊。”之前他同样是一路向下,先是遭遇了幻阵,后来直接闯进了那座大殿,并接受了巨人的考验。 风羽眉头紧锁,看着各种未知的路,内心不断地思索着。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引起了他的注意。 嗯?风羽大惊,这是血气的味道。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曾见到的那些残破的古老尸体,然而这血腥味明显是新的。 风羽眯起双眼,抬着鼻子在潮湿的空气中嗅来嗅去。突然他眼睛一亮,举着火把向前方一个洞窟跑去。 “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他确信地看着眼前的方形洞窟 即便风羽把火把伸得再近,也看不清洞内样貌,只有阵阵阴冷的寒风从洞内传出。 也许是另有其人,又或许是奇特的洞窟结构导致,这风声逐渐变成了一种险恶诡异的笛声。似是给胆大妄为的风羽传来的警告,听得他头破发麻。 “哼。”风羽冷哼一声。都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哪怕是落得个魂飞魄散,他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于是纵身跃入洞窟,不见踪影。 …… “咚!” “咚!叮!咚!” 这是一座支离破碎的宏伟殿堂,铜镜般闪亮的地面上生长着十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那高远的天花板。 而在石殿之下,一个个青面獠牙的丑陋巨人默默伫立着。 他们威猛雄壮堪比传说中的夸父氏和九黎氏,他们手持的石棍足有凡人环抱粗细,他们所有人都疑惑地抬头,寻找哪里来的声音。 在一阵急促的叮咚作响后。 一团黑影冲破土层,连同土块和石屑一齐从大殿上方掉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面上。 “啪叽!”听这声音就好像把一块rou从高处扔下。 巨人们错楞地看着这团黑影,只见这黑影趴在地上抽搐了片刻,便挣扎地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 “咳……咳咳。”待得服下万象丹后,他才有力气重新站立。 实在是太滑稽了,风羽万万没有想到岩层之下竟然就是这座大殿。一时用力挖空了,没有反应过来,才摔得这样惨。 即便如此,风羽也很庆幸自己逃离了险境。为求得生机,他也只能做此上食埃土、下饮黄泉之事。 “怪不得这么重的血腥味,怪不得那些武卒有去无回!”风羽满身血污,头发上沾满了鸟毛,看起来狼狈不堪。 “那石壁上大大小小的洞xue,分明就是蛊雕的巢xue!”发现真相以后的风羽,不禁从灵魂深处升起寒意,冷汗直流。 蛊雕又称纂雕,是一种似鸟非鸟的食人怪兽,乍一看像雕,细看则是彻头彻尾的邪物。兽头上长着山羊的犄角,羽毛覆盖下有着鱼类的鳞片。叫声凄厉诡异,活像婴儿的哭啼声。 不出意外,这样的怪物被完整地记录在那本上古奇书《山海经》当中。风羽当然有幸翻阅过这本传说是由大禹所著的古籍:山川脉理金玉所有鸟兽昆虫之类,及八方之民族,殊国异域土地里数。伯益疏而记之,命曰《山海经》。 而今人更愿意相信,此乃天书下凡,不然怎么会流传如此之广? 只是风羽万万没有想到,传说和现实有时相隔千山万水,有时仅仅隔了一层岩石。 刚才他无意中惊扰了在巢xue内部休憩的蛊雕群,仅仅反抗了片刻,身上就多了数十道伤口。焦急之下,风羽只能疯狂的向下挖土。毕竟鸟有双翅,在土壤内行动受限,无法群起而攻之。 “哈哈哈!老大你看,是之前那个小鬼。”一个青面赤发的巨人看清了黑影的样貌,大笑道。 “这次总该到我了吧!”马上就有巨人接话。 “别争,轻点玩他,别又散架了。”另一位巨人情不自禁地说道 巨人们粗狂的声音在殿内反复回荡。 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和尘土,双手扶着长剑,抬头看向中央那最高大的一尊巨人。足足有数丈之高的威猛铁塔,即便与他相距甚远,风羽亦要仰视。 不同于初次的惊慌,此刻的他面色淡定地说道:“哈,诸位好久不见,我又来了。” “看你的气息,似乎没什么变化。观你骨龄,如此年轻便来寻死吗?”中间的首领巨人低声说道,“我曾饶过你一次,这次我们不会再留情。” 在首领巨人看来,风羽上次已经跟他们当中最弱小的一位交过手,知晓大概的实力差距。如果这样都被他们杀死,那这人类小子也是蠢死的,根本不配继续前进。 “好啊,成则已,不成则死。”风羽轻声笑道,这句话没有半点虚假。 听到风羽的发言,有几位青面獠牙的巨人差点没忍住直接冲上去,而那位首领眼中也是煞气显现。 “既然如此……” 首领巨人也不再多说,慢慢地抬起手中石棍,然后突然将其重重的撞击光滑的黑色地面! 顿时!大殿剧烈地一震。矗立在旁边的那十座支撑天顶的柱子猛地爆射出无数道金线,金线跳跃并纠缠着涌向十位丑陋巨人。 一时间夺目的金光把整个殿堂都照亮了,强光不禁让风羽眯起了双眼。待得光芒渐渐散去,那璀璨光线已经被编织成一副副华丽的铠甲,穿戴在了十位巨人身上。 “嗡!” 铠甲初成,威能乍显!巨人们再无之前的蛮荒和粗野,而变得威严霸道,竟化作成了远古神将般的模样。 可谓是光辉灿烂,金丝屡屡。惊得风羽瞠目结舌,不知所云,在他看来这十位巨人在甲胄的加持下,气势和力量至少翻了三倍! 殊不知此甲乃是盘龙铁,千锤百炼工缛节。商王亲身驭神火,煌煌上帝降雷劫。恶来捕兕作衬里,号风点雪仗飞廉。只因阴阳错日月,钦赐甲胄为尊列。西戎豺狼尽皆惊,东夷鸟兽心生怯。恨是苍天不受命,流离至此石中殿。恰如猛虎缩爪牙,全心只为骄阳现。何愁你龟蛇片甲,休怪我心狠手辣! 就在风羽震惊巨人们陡然增加的气势时,那名最高大的首领巨人竟然笑了!在那张丑陋骇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怜惜又期待百感交集的表情。 “要活下来啊……” 话刚说完,还没等风羽作出回应。十位铁塔巨人就像长着一条心似的,几乎同时就把手中长棍挥舞起来。 一个个堪比大树粗细的石棍在巨人可怕力量的舞动下在大殿内旋转着,殿内的空气直接被搅动呈空间旋涡,形成一股巨大的回旋风压! 咻—— 风羽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的被吸向了那死亡的棍影旋涡。 而那位首领瞬间向前跨了一大步,并用那根蓄力已久的石棍携带着无穷的暴烈力量冲着风羽的身体全力挥出!管你什么法术真气,在这如同巨石压卵之势的可怕攻击下,全部摧枯拉朽般地碾压过去。 在空中便做好了迎接攻击准备的风羽,双臂交叠而放,只露出单只眼睛观察着划破空间的棍影。身体微躯呈腾蛇之意,土黄色的灵龟真气也将全身层层保护。 他这是想要硬接下这一击! “嘣!”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巨响。 首领巨人的全力一棍终于砸在了风羽身上,撞击产生的气浪甚至惊起空间的涟漪。棍法内的浩荡威能也毫无保留地灌入了风羽的体内,余散的威能亦扫荡了整个大殿空间。 这最强巨人经由神甲所获得的的力量,直接把风羽打得失控飞出去好远,而且被击中的身躯上不断有nongnong的土黄色残烟一直飘荡至巨人已经收回的石棍之上。 首领满脸愉悦地看着被击飞的风羽,并没有立刻追击再补上一棍。 因为自然另有其它巨人出手! 风羽被击飞到十米外的高空,向下坠时正好坠落在一座石柱前,而那里早有下一个巨人蓄势待发。 “哈哈哈,给我飞吧!” 还没等风羽完全落地,那青面獠牙的巨人狞笑着补上了他势大力沉的一击。 石棍拖蹭着地面嗤嗤作响,划出长长的虹光,自下而上地扬飞了风羽。 “嘣!”这一棍砸过来,撞击的声音还是那么令人心惊rou跳。 这上勾棍将风羽击打到大殿的最高处,使他的身躯碰碎了山体的岩石。 随着碎石和土渣滓的散落,被打得呆滞的风羽,也慢慢地向下滑落,最后以一种松软的状态缓缓落地。 “哼,我还以为你很抗打呢。”个子相对最小的那个丑陋巨人凑了过来嗤笑道。 而此时低着头颅的风羽,一身的灵龟真气早就破了,殷红的鲜血不停地从口中流出。 即便如此,巨人们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托着长棍走向风羽。 “咚!” “咚!” “咚!” …… 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在大殿内回荡,这巨响足能穿云裂石。风羽就像颗石子一样被十根棍棒击飞来击飞去,似乎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是叠臂抱头死死硬撑着。 直到他现在才察觉到,这考验是多么离奇。这十位青面獠牙的巨人,其中最弱的都有法象一重境的实力,这还仅仅是纯粹rou体的力量。若算上金光铠甲的加持,便是相当于十位法象二重镜的强者再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