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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水火既济(一)

    第十七章水火既济(一)

    部族头人们看得目瞪口呆,胡旋舞跳到眼前这个局面也是千年难遇的盛况,是怎么一种情况下可以把自己摔出去呢?啧啧,好刺激哦。

    蓝柯仁与黛尔娜的纠缠实际上只是眨几下眼的功夫,在座的头人们却看了个清楚明白,从头人们的眼珠子的形态就可看出他们实在艳羡得很。更有人暗暗地捏紧了拳头,很想照脸轰蓝柯仁几拳。更有人心里喊着,傻小子,快摸,摸啊,唉,别在那个部位上磨蹭,往下,往下。嘿,真是傻小子。白白浪费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黛尔娜就在头人们怪异的目光中歪斜着玉步夺帐门而出,差些儿撞进正步入帐门的一人怀里。

    叶护两眼眯着夺门而出的黛尔娜的背影,微微摇摇头,也不禁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笑意。

    匆匆而入的侍卫一进大帐,刚要开口禀报,突然发现气氛怪异,微一迟楞,两眼迅速地扫了一眼大帐。

    “什么事?”

    “啊?噢,”侍卫一震,收摄心神,施一礼,“禀叶护,外面,多弥干来了。”

    “多弥干来了?这也要来报,出去。”叶护很生气。

    “是。”侍卫答应一声,施礼转身欲走。

    叶护略一沉吟,唤住侍卫,“他,怎么来的?”

    “回叶护,多弥干自己来的。”

    “他来所为何事,你可知晓?”

    “多弥干说要找,”侍卫偷眼从大帐里找出蓝柯仁,目光扫了蓝柯仁一下,迅速收回,继续回答叶护的问题,“多弥干说要找这个小兄弟。”说着,抬手指了指蓝柯仁。

    蓝柯仁正回味着刚才与黛尔娜之间惊险而香艳的一幕,对匆匆进帐的侍卫也没多加留意。忽然发觉有异,抬眼看去,发现大帐内的眼睛都在看他。那些眼神,怎么这么复杂,暧昧者有之,艳羡者有之,愤恨者有之,不服者有之。总之,都是让蓝柯仁不舒服的眼神。

    蓝柯仁不明所以把目光转向叶护,而叶护也正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叶护的眼神微一犹疑,旋又清澈起来。哈哈一笑,对着侍卫道,“告诉多弥干,让他在外面等着。”

    侍卫答应一声,躬身施礼,转身离去。

    “各位头人,黛尔娜的舞姿越来越耐心看了,这最后的一个动作更是别出心裁,很有创意啊。”

    “哈哈,嘻嘻,是,叶护说的对,别出心裁很有创意。”头人们轰然起哄。

    叶护起身向大帐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今天的节目远未结束,看看多弥干怎么回事。”

    部族头人们纷纷起身尾随着叶护走出大帐。

    蓝柯仁听到了侍卫的禀报,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与他有关。谁是多弥干?他压根儿就不知道。

    蓝柯仁上首的头人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头,先行出帐去了。蓝柯仁懵懵懂懂地先找到玉琮,这才站起身来。

    “当啷”

    “嗯?”

    蓝柯仁俯身去看,两脚之间赫然躺着一柄亮闪闪的刀子。刀刃散发着森寒的光芒。

    蓝柯仁稍一迟疑,弯身捡起刀子,一股淡而婉约的香气氤氲。蓝柯仁的眼神突然复杂起来。

    “这是她的刀子?怎么会遗落在此呢?难道,噢,嗯?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我与她有仇吗?我认识她吗?”

    蓝柯仁摆弄了一会儿刀子,哑然失笑,摇摇头,将刀子插入靴筒,一步三摇步出大帐。

    大帐外,太阳已经跃离树梢,向中天攀爬。草木凝结的露珠在阳光的催发下,再一次化成汽,掺和成空气中的分子,带着太阳的温度被人吸进肚腹,尚有一丝凉气裹在里面。

    大帐周遭的空地上,侍卫们三三两两似乎没有什么军容军纪。太阳升起的方向,一堆人群最大。好像还在嘈吵着,伴着推搡拉扯。

    人群里排众走出两人。一人娇小,一人魁梧。娇小者拉着魁梧者的臂膀,魁梧者边往前冲着,边侧首与拽着他臂膀的娇小者说着什么。娇小者身上的飘带随风摇曳,宛如彩蝶飞飞。

    蓝柯仁立在部族头人们的身后,眯眼瞧着。

    看见娇小者时,蓝柯仁眼神爆出一点神光,倏尔隐去。嘴角上翘,这不是黛尔娜吗?她不是跑掉了吗?怎么现在又拉扯上了另一男子?

    这男子,眼熟啊,谁呢?嗯?大山谷里杀我的人?怎么会是他?他是多弥干?

    黛尔娜与多弥干什么关系?黛尔娜为什么要杀我?她是多弥干的情人,还是亲人?

    蓝柯仁不由得看了一眼超众而前的叶护。

    “哥,你不能去,他,他动不得。”黛尔娜用劲拽着多弥干的臂膀,双眸子闪烁着不安与焦虑。

    “他,怎么动不得?今天我还就动他了。”多弥干意图甩掉黛尔娜拽住他的小手,当然力度恰到好处,怎么甩也甩不掉。鼻孔一张一翕,鼻息咻咻,“你不是跳胡旋舞去了吗,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你又闯了乱子?”

    “我?哼,我能闯什么乱子。哥,你不要去找他了,他真的动不得。”黛尔娜脆脆生生的声线击打着渐热的空气。

    哥?妹?他们是兄妹关系?不管他们什么关系,黛尔娜这小娘刺杀我是什么意思?在山谷里是这个多弥干要杀我,而不是我去杀他。看这兄妹的行为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啊,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与他们平日无冤近日无仇呀。更何况以前是叶护命这个多弥干杀我,只是我侥幸免于难而已,而现在叶护把我当作小兄弟,多弥干更没有理由对我赶尽杀绝,不依不挠吧。

    蓝柯仁微蹙双眉,盯着拉扯着走近的兄妹两人。

    蓝柯仁内心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连遭两大劫难,周围的人一个个在他面前溅血倒地,他死人堆里爬出来,神经已是异常的坚韧,早已把生死事等闲视之了。

    只是事情总有个来龙去脉吧,不能弄个稀里糊涂地被人追杀又稀里糊涂地追杀别人,这算哪门子事呢?

    所以蓝柯仁心内实困惑不已。若多弥干就这样上来给他一刀,他也绝不会蠢到引颈待戳,以试刀锋的。

    “多弥干,你不在营帐里将养身体,跑到这里做什么?”叶护负手立在部族头人前面,迎着中天爬到半途的阳光,身上闪着熠熠的光。

    “我?叶护,”多弥干躬身施礼,一双锐目逡巡着部族头人,“我,叶护,我身体没有问题,不需要将养。我来,来找那个放羊的小子。”

    “放羊的小子?哈哈哈,”叶护仰天大笑,收声沉着脸道,“多弥干,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称他为小兄弟吗?”

    “只是称呼,又不是真的。”多弥干小声地咕哝着。

    “你说什么?”叶护两眸如鹰,盯着多弥干,“你们有仇吗?没有;你们有恨吗?也没有。多弥干,你们既没有仇恨,为什么要放他不过?”

    多弥干一咬牙,脖子甩起来,抬头看着叶护,“叶护,如您所言,我与那个放羊的小子,既没仇也无恨。我,我不服。”

    “你不服?你怎么个不服?难道杀了他才能让你服吗?”叶护微倾前身,脸几乎凑到多弥干的鼻子上。

    多弥干后退半步,气乎乎的嚷道,“我不是想杀了他,我只是想,想看看我能不能杀了他。”

    “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杀他的能力吗?”叶护反问着。

    “是,叶护。请您允许我与那个小子比试比试。我发誓,绝不伤了他。”

    叶护沉吟着,转身对着头人们,“你们怎么看?多弥干想试试他有没有能力击败小兄弟呢。”

    有人哄叫道,“叶护,就让他们试试,只要不伤了对方即可。”

    有人摇头,更多的人保持沉默。

    叶护的目光透过人群找到了蓝柯仁,目光如炬,盯着蓝柯仁。

    蓝柯仁风清云淡,脸上无风无浪,恬淡悠然。迎着叶护的目光绕过部族头人们走到多弥干眼前,站了个不丁不八。

    叶护拍拍蓝柯仁的臂膀,轻声道,“小兄弟,多弥干是我的爱将,也怪我宠坏了他。现在你就跟他比划比划,替我教训教训他,只是出手莫要太重哦。”

    又对多弥干吼道,“多弥干,你莫要恃宠而骄,现在小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与你切磋切磋,你莫要不知轻重。哼,不省心的东西。”

    蓝柯仁一出现,多弥干的眼睛就蓝了,一对锐眼盯着蓝柯仁须臾不离开,若眼光如箭,蓝柯仁早已经千疮百孔;若目光如刀,蓝柯仁早已经支离破碎;若目光如炬,蓝柯仁现在已经是生日蛋糕上的百千只蜡烛。至于叶护说了什么,多弥干只是机械地应着,内容嘛,早已经随风去了。

    跟了叶护这么多年,多弥干自忖是了解叶护的心思的。能把蓝柯仁唤来跟他比武,其他的话就不需要多说了。

    看我如何整治你,哈哈,放羊的小子,给你阳光你就灿烂,叶护叫你一声小兄弟你就是小叶护了?

    这是草原,这是大漠,这里只相信能力,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你,放羊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里不适合你,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