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当然作数
上官昭阳走后,姜晚柠把杨叔和文先生叫了来。 “这么晚把两位叔叔叫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商议。” “娘子,您有事儿吩咐就校”杨绪道。 虽然娘子叫他和文柳一声叔叔,那是娘子礼待他们,他们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今儿个知道一件事,固北一战另有隐情,是有人从中作梗以至援军未能及时驰援,现不知道此人是谁,又有哪些人牵扯其中,但一想到此人包藏祸心,心中很是不安。” “竟有这事儿?” 杨绪和文柳皆惊诧不已。 他们听的版本,是大渊兵强马壮,镇北军不敌,才导致固北失守。 “另外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在驿站的时候有人塞给我一样东西。” 杨绪道:“可是苏赫亲王在找的东西?” 姜晚柠点点头。 杨绪似乎想到什么:“莫非搜身的时候那东西就在你身上……” “对,幸亏顾大人帮我隐瞒下来,现在那东西已经在顾大人手上。” 杨绪恍然,难怪当时娘子反应激烈,不惜以死相逼。 文柳已经听杨绪过驿站的事儿,这会儿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那是一份大渊在南江路发展的密谍名单,名单上有不少要紧职位的官吏,以及经营战时紧需物资的商家。” “这还仅仅是南江路的名单就让人触目惊心,这几年多少大渊商队深入大齐腹地,名面上是经商,实际上干什么勾当可想而知。” 杨绪倒抽一口凉气,愤恨咬牙:“这些该死的叛徒。” 文柳愁道:“看来每年两百万两的岁贡还满足不了大渊的野心,他们想要图谋整个大齐。” “没错,内忧外患,大齐岌岌可危,咱们虽是一介商贾,可覆巢之下无完卵,既然这事儿让咱们碰上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杨绪以前是走江湖的,本就有副侠义心肠,闻言道:“娘子,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打算帮上官郎君调查当年驰援固北是谁在从中作梗,只是这事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我要问问两位叔叔的意思。” “做什么事儿没危险?现在大渊人在大齐横行霸道,咱们连本本分分做点生意都胆战心惊,倘若哪大渊果真挥师南下,老百姓还有活路吗?”杨绪道。 可惜他年纪大了,若是年轻个二十岁,他果断从军去。 文先生沉吟道:“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件事须得好好谋划。” 姜晚柠略有些意外,她以为文叔和杨叔一开始肯定会反对,毕竟这事儿会有危险,所以她准备了好多辞来打动他们,她还没昭阳几乎散尽家财的事儿,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答应了。 “娘子,上官郎君可有什么线索?咱们该怎么帮他?” “我分析了下郎君所言,觉得当年与郡王一起驰援固北的陆一鸣将军甚是可疑,我们可以先从陆家下手,打听一下陆将军这几年的状况,另外,去打听下二皇子的近况。” 萧濯为什么没能成为太子,一直是姜晚柠心头的疑惑。 会不会王家犯了什么错,让皇上不得不另立太子? 这个错,跟固北有关吗? “郡王不用打听吗?”杨绪发出疑问。 “他不用,他在驿站的表现足以证明他不可能通担” 杨叔是不知纪云宸跟上官家的交情,若知道,就不会有此一问。 杨绪点点头:“的也是,若非郡王维护,大家还能不能活着走出驿站都两。” 文先生道:“这两件事,我会尽快去安排。” “安全第一,能打听到最好,打听不到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固北的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清楚的。” 她要有足够的耐心,谋定而后动。 第二一早,上官昭阳就来了。 好在姜晚柠本就起的早,闻讯去花厅见他:“郎君,怎么这么早?” 看他眼圈发黑,可目光炯炯有神,这子莫不是一夜没睡吧? 上官昭阳有些不好意思:“姜娘子,你昨晚的可还作数?” 他怕她昨晚是话赶话,激动了信口许下承诺,睡了一觉又后悔了。 姜晚柠失笑:“当然作数,怎么?郎君觉得我是言而无信之人?”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上官昭阳窘迫。
“那郎君是什么意思?” “我……我昨晚想了一夜,却不知从何处查起。”上官昭阳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查,只是他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要把姜娘子卷进来。 “郎君,要不要我给你指条路?” 上官昭阳诧异,她给他指路? “愿闻其详。” “昨日听朱胜,陈七郎如今与你是同窗。” “正是,他昨儿个刚来书院。” “我与陈七郎有过交集,他这人心地赤诚,是个可交的朋友,他二叔乃是吏部侍郎陈江河。” “这我知道,郡王跟我过。” “你试试看,能不能让陈七郎从他二叔那拿到固北失利后,朝廷在北方的官员的升迁变动名册。” “倘若当年确实有人干预了驰援一事,我们可以设想一种可能性,如果此人还有更长远的谋划,必然会在北方有所安排布置。”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比如朝中主和派一直视镇北侯府为眼中钉。因为有上官一家镇守北方,让他们的政见主张没了用武之地。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考虑所有的可能性,然后一项一项排除。 上官昭阳并不指望她能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想到她竟然跟他想一块儿去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打算自己去打听的,都忘了陈七郎的二叔是吏部侍郎,官员升迁变动还有谁比陈江河更清楚? “姜娘子好主意,我现在就去书院。”上官昭阳转身就想走。 “等等。”姜晚柠叫住他。 “郎君,我刚才了,陈七郎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不要着急寻他办事,你们现在交情还浅,莫要让人家觉得你与他交往就是为了利用他,或者他会觉得与你还不熟,凭什么帮你?慢慢来,等你们成为真正的朋友,那时即便你不,他也会帮你。” 姜晚柠微然道:“你已经等了三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 上官昭阳汗颜,那种熟悉感又涌上心头,似乎阿姊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时也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