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军基地
“说出5个500-1000的质数” 高个男人轻轻将桌上的沙漏翻转过来，金黄色的颗粒缓缓透过中段狭窄的缝隙均匀的流下，发出阵阵极其微弱的白噪音。 “503507521523541” “可以啊国辉，看样子整天待在房间里不是在看言情小说哦” 杨国辉不屑的白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随即从侧边取出一摞稿纸铺开后，没一会便画出了一个小型表格，随机填上数字后开口说道 “解不完的话今晚上你的rou菜归我！” 说罢又将沙漏翻转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是两人长久以来一直保持的习惯，饭前30分钟，回到自己的双人宿舍以各种小游戏来打发时间和找寻乐趣。 自从那场灾难发生以来，几乎所有的通讯网络都已经被尽数摧毁殆尽，幸存下来的人们重新过上了蜗居在聚集地中，靠着轮流玩一副扑克或是一副象棋简单且养老的日子。 而作为依靠自己实力的同时也不乏被幸运女神垂青的人，杨国辉和张培因为灾难发生时的学员身份，侥幸得以和第一飞行中队一起撤离到了西海岸附近的军事基地当中，拥有隐蔽位置坚实墙体和充足武器的他们成为了这末世中不可多得的幸运儿。 在所有人还在为了食物和栖身之地奔波时他们依旧能够腾出时间思考对方给出的益智问题。 “食堂已经开放，请所有队员在6.30分之前前往用餐，吃不完的食物请妥善保存遵循不浪费......” 随着房间里的通讯设备伴随着阵阵底噪响起，两人火速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储物柜前拿起饭盒后便朝着食堂狂奔而去，冲入湍急的人流中。 “王姨今天吃什么？” 将饭盒递向窗口后杨国辉咧着嘴和面前的打饭阿姨套着近乎。 “土豆泥、炒豆角和荷包蛋” “啊？rou菜呢？” “鸡蛋不就是rou菜吗？” 看着日渐“寡淡”的菜品，杨国辉并未在纠结自己的口舌之欲，而是隐约察觉到了此地的资源似乎出现了供应问题。 端过饭盒两人来到了一旁的餐桌前，刚扒了没两嘴便只见周围的人纷纷站起了身朝着走入食堂的将军敬着礼。 作为整个基地的核心和领袖，将军李忠明在此次灾难中表现出了非凡的领导能力，果断且明智的抉择挽救了整个基地前期感染严重且军心涣散的颓势，顶着所有人质疑的声音拒绝贸然分散人力外出搜救从而躲过了爆发高潮时的尸潮清缴。 而到了世界末日依旧严格执行各种条例和规则安全的保护了基地中较为弱势的女性和菜鸟，其中便包括着杨国辉和张培这样的人。 “大家还是那句话，爱惜粮食，珍惜水源，怀揣希望，拘礼别太多了，坐下吃饭吧” 没有各种煽情繁杂的致辞，也没有严厉恐吓的约束，但是李忠明的话语却充满力量感，以身作则的他来到窗口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饭盒甚至打了很少分量的主食，虽然米饭和面粉的储量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可是今天的他却为了水源的事情愁得没有多少食欲。 作为西海岸附近的军事基地，所有的水源都来自于大海中抽取的水经过淡水过滤器转换后供给食用，可是常年没人维护加上高负荷的运作，过滤器的前端出现了较为严重的老化和故障，虽然通过技术手段将故障的端口负荷转移到了备用端口，可是转换效率却依旧大打折扣。 经过再三确认后以此种转换效率最多只能养活基地里一半的人口，且还得是不出其他问题的前提下。 “这茶水怎么有股怪味？” 张培看着面前的杯子，淡绿色的茶水中满是漂浮物，分不清究竟是茶叶的残渣还是水垢。 “这是发动机燃料，从今天起所有用水开始严格限制了” 一旁的战友回答道，脸上尽是不安和排斥。 “算了吧，至少他们还加了茶叶综合味道” 杨国辉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嘴里瞬间被那不知名的味道呛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听说明天会有一场军事行动，为了我们的饮水” 一旁的士兵端着盒饭坐到了两人身旁，饶有兴致的讲着自己班长给自己透露的消息。 “从这里到第一个管道中继站有5公里，但是中继站建在了村子里，那里满是怪物和细菌，终点虽然在20公里外，但是是在海边，怪物们稍微少一点，而且是直升机往返，如果你们不幸被抽到了，一定要选去终点这趟，懂了吗？” 作为从“尖刀班”挑选出的学员，来到此地一开始是为了学习新一代战斗机的架势技巧和方法，可入学第一个月便遇到了这场席卷全球的灭顶之灾，而基地现存的所有人中，只有28个人拥有飞行经历，假设一辆直升机能坐下6个人，那选中自己的概率就是百分之四十。 这概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选中了自己，那么理论上来说这将是自己的第一次实弹任务。 杨国辉脑中的思绪不断翻滚，几乎没在听进身旁叨叨不觉的士兵的任何一句话，直到将饭碗中的最后一粒米吃完，他站起身走向了一旁的开水站，伸出了杯子。 “再给我一杯” 刚刚入夜，点着台灯的张培正舒服的蜷缩在床上看着自己从资料室中“搜刮”到的为数不多的几本小说，虽然一味喜爱传统文学，但是在这末世之中又有谁能奢求事事如意呢。 “我靠，人死了以后指甲还会再继续生长？真的假的？” “你在看什么？” “刑侦小说” 杨国辉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宇航员吊坠日有所思的问道。 “鬼知道，我读书的时候就很害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这是科学是事实，是尸体所说的语言” “哦，我是猪” 张培轻轻合上书，开玩笑的回到 “这是书里的台词，我是比较认同你的观点，鬼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站起身来到窗前，杨国辉看着明亮皎洁的月色思考许久后开口问道 “你觉得这个国家的航天部门还活着吗？” “兄弟，虽然我对你父亲的遗志很惋惜，但是你得明白，我们现在连食物都得节省，哪里还要精力去思考地球外的东西” 张培轻轻拍了拍杨国辉的肩膀，不愿多说什么的他又坐回了自己的床上翻开了那本小说。 对太空从小就抱有极大兴趣的杨国辉子承父业般的进入了军校，成绩不算优异的他却拥有极高的驾驶天赋，按照他的人生规划以及自己所发出的努力来看，在飞行中队或者航母基地工作10年后他便拥有报考宇航员的资格条件了，可这场灾难却将一切毁于一旦。 正感叹着，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转过身教官正眼神凝重的看着自己，而手中的信封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任务通知。 “终端在20公里外的海边，中继站在5公里外的村子，任务目标只有一个，维修更换过滤器的过滤装置和焊接损坏管道，你们是经验最为丰富的战士和飞行员，我们的工程师只有两位，唯有保护好他们，才有可能修好淡水设备，我们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也知道此次任务的危险性，但是为了还存活着的人们，我们必须得冒这个险...” 看着将军严肃的面庞杨国辉仿佛体会到了支撑着军人们顶着炮火冲向敌军的那种力量，那种信仰，那种军人的荣誉。 “中继站的行动我们还是决定采用汽车行进的方式，虽然需要长时间行进，但是汽车的噪音远比直升机要小，更容易进入村子而不引发大规模尸潮，终端的任务则改为直升机，但是出发和返回的路程规划需要绕点路，做到以最小的动静离开和返回，接下来由王教官对任务做详细安排” 看着显示器上出现的俯视图以及战略部门规划的任务路径，所有人拿出胸前口袋本后用铅笔简略的画出了姜文似的“分镜”，简单讨论后杨国辉和张培按照吃饭时士兵的建议选择了较为遥远的终端任务，杨国辉负责驾驶和监控局面，其余的4名队员负责保护总工程师付明进行维修和焊接。 随着月亮下方的云层逐渐散去，一辆满载希望的直升机和越野车缓缓驶出了空军基地，随着高度的慢慢上升，杨国辉终于首次窥见这被病毒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大地。 遍地的狼烟和游荡的怪物在寒冷的月光下显现出一种凄凉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