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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风俗是新娘在出嫁之前会与夫家的人相处一段时间，简单了解一下家族的各个方面，以便日后处理家族事宜。倘若女方家族势力很强，这期间对夫家不甚满意，还有权提出悔婚，有点类似于低配版的“试婚”。

    当然了，这些都是大户人家的特权，尤其是日后要做一家之主母的贵族女子才能享有的，寻常百姓家即使有这个风俗，也没有这个时间瞎耽误工夫。

    沈一书到程府的时候，是程良储亲自迎出来的。

    自打来了这里，沈一书基本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院子。一半时间在研究木头小镜子，一半时间在习惯镜子里面的人。

    沈家小姐和自己原来的长相不甚相同，首先沈家小姐只有十六岁，长得也更加温婉柔和，眉眼中没半点犀利。其次，想来是一辈子的时间都自愿或者不自愿的待在屋中，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早早没了母亲的疼爱，也失去了父亲的青睐，同时还受着姨娘的明里暗里的挤兑，想想也怪可怜的。

    沈一书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她心中从未想过要留下来，从确认自己穿越到确认自己即将出嫁，心中都没有一点波澜。就是因为觉得这只是一个错误，可能是某位上仙翻书的时候一不小心翻了两页，看串了行；也可能是某个大咖程序员码字的时候把自己那行码错了一个符号。总之，很快就会回到自己应该在的时代。

    所以自己才会那么镇静，那么无所谓。连人人谈之色变的程府都是说来就来。

    “怎么？沈小姐是不是这一路旅途劳顿，有些疲累了？”

    自己这一声叹看来是惊动了身边人。

    程良储约有十八岁，眼睛细长，薄嘴唇，身材修长，谦谦君子的模样。现下一双凤眼有些担忧地看着沈一书，眼神很是赤诚。

    “啊，不，没事，只是偶有颠簸罢了。”从沈府到程府总共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一路坐着车，不怎么颠簸，也不太劳顿。

    程家算是皇家的外戚，府邸不能说十分奢华，也算得上舒适惬意。

    沈一书被程良储一路带到了一个小别院，清幽典雅，层层叠叠地种着很多竹子，空气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清香，让人闻之精神随即一振。

    月亮门上挂着一块匾，揽竹苑。

    景好看，名字也好听，只是不知怎么黑匾写了红字，看着有些不舒服。

    “就委屈沈小姐暂住这间别院了，由阿九伺候你这几日的起居。”

    程良储微笑地看向沈一书身后，后者这才猛然发现一直扶着自己的绿芙后面还跟着一名瘦弱的女子。

    阿九并未抬头，只深深的福了一下，“奴伺候沈小姐，请沈小姐吩咐。”

    沈一书伸手虚扶了一下阿九，“姑娘不必客气。一书叨扰了。”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绿芙此时猛然转头看了阿九一眼，仔细打量了好久，只可惜阿九并不抬头，半个身子又藏在了竹林子里面，半阴半阳的阳光散在她身上，什么也看不清楚。

    绿芙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低了头继续搀扶着沈一书向正屋的台阶走去。

    “如此良储便先向父亲母亲回话去了，沈小姐略坐一下，缺了什么向阿九说便好。某失陪了，晚些再来探望。”

    说罢，程良储掸了掸袍袖，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走了。

    沈一书看着程良储消失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大家闺秀也不怎么好当，客气话车轱辘一般的来回来去说，按照莫小白的话就是，太浪费流量了。

    “奴就住在这院子的西北角的傍屋，方便伺候沈姑娘。稍后姑娘的行李会有小厮丫鬟送来收拾妥当，请姑娘进屋稍事休息吧。”

    阴影里的阿九细细的补了一句，声音却十分清冷空远。

    “嗯，多谢。”

    沈一书也的确累了，确实想坐会，带着绿芙踏上了台阶。

    刚走了一阶，不知怎么想起以前在家里看志怪小说的时候，提到过不管是家宅还是院子、甚至于一个城市，西北角总是大凶之地，阴气极重，一般人不会靠近，更不会住。

    想来，或许这个世界不讲什么风水玄学？

    沈一书带着疑问不由自主地回了一下头，想再仔细看看这位阿九姑娘。

    只见阿九依旧站在原地，似雕塑般停在阴影斑驳下。

    这次她抬起了头，两只眼睛紧盯着沈一书。阿九的肤色有些异于常人的白，这并不诡异，诡异的是她的眼神。

    那好像，

    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