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方有之

    陆斯在8888号豪华包厢门口站了许久，里面断断续续的歌声不断涌进她的耳膜。

    “发什么愣呢？妆这么淡！里面灯光暗，怎么让人眼前一亮！裙子也不够短！”刘二上下打量着她，表情不悦。

    陆斯咬紧下唇，往下拉了拉身上的齐膝紧身裙：“舅舅，我......要不改天吧，我......”

    “还等什么等！你以为这场子这么容易就能来吗！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攀来的这次机会！想想你老子，正躺在病床上等着你救呢！展拓公司的命脉也攥在你手里啦！”

    接着，刘二便不由分说将她拉了进去。

    陆斯快速扫了一眼：包厢很大，里面坐了七八个中年男人和十几个年轻陪酒小妹，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

    她正准备收回目光，终了和中间那位男子四目相对，双方皆是一怔。

    “哎呦，刘副总，刘大兄弟，你可算来了！”一油腻大叔上前拥抱刘二，显然喝的有些多，赤裸裸地望向陆斯，言语丝毫不避讳：“新找的小秘？”

    刘二尴尬笑笑，厢内嘈杂，他提高了些音调：“这是我外甥女，陆斯，刚毕业，我带出来见见世面！”

    “来来来，兄弟，迟到了可得罚酒，外甥女一起来！行不行？”

    刘二赶紧点头哈腰，倒了两杯酒：“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他小声叮嘱陆斯：“这几位都是各行业的大佬，一会说话注意分寸，特别是中间那位方有之，方总，是我们家最后的稻草！”

    陆斯被领着向各位老总敬酒。

    敬酒敬到方有之，他没有动，清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时包厢的歌声也停了，只余一段轻缓的背景音乐。

    陆斯看向方有之左右两侧的貌美陪酒女。

    “方总，人家敬你呢。”陪酒小妹提醒道。

    方有之笑着起身，举起酒杯，刘二赶忙去碰杯。

    “不好意思啊，喝多了。”方有之饮了几口，缓缓坐下。

    刘二满脸堆笑：“方总哪里的话，是刘某唐突了。对了，这是我外甥女，陆斯，也是展拓的新员工。她听说您创办了方氏集团，特别佩服您，一直想认识您呢！”

    “认识倒是可以，其实集团大部分也是家里的家产，做主的都是方董，要是佩服，她应该佩服方董。”方有之微微笑着，默默拒绝他的攀附。

    陆斯注意到方有之抬眼看了一眼某位中年男子。

    随后，她的舅舅就被那人硬拉去喝酒了。

    “随便坐吧。”方有之语气平淡。

    陆斯默默坐在了陪酒小妹侧边，又故意往外挪了挪。

    “刚毕业？”方有之突然凑近了几分。

    陆斯四下搜寻，不知何时，身侧的陪酒小妹已坐到了点歌台处：“啊，我，我还没毕业，在展拓实习。”

    “你和你舅舅倒是一点不像。”方有之细细打量着她。

    陆斯笑笑：“恩，小时候我mama也说，我长得像爸爸多一些。”

    “小时候？”

    “恩，我mama在我很小的时候，生病去世了......”

    “很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我，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影响您的心情......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我问得太多，应该我抱歉才对。”

    沉默片刻。

    “其实我听说了，你们展拓公司出了点情况。”

    “恩。”

    “虽然你确实有些可怜，但比你惨的人比比皆是。我不是慈善家，也不喜欢投资一些有风险的事情，我这三十年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因为我力求安稳。”

    陆斯没有说话。

    “当你有一天到了我的位置，或许就会明白，像我这样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他们每次介绍都是：‘方董的儿子’，久而久之，我倒真的也这么认为了，在外也只叫他‘方董’。”

    “就比如今天，他们请不动方董，我这个方总才被拉来凑数。”

    “恩。”

    “我不敢踏错，否则就是无止尽的嘲讽。如果真的那样，我便一步都不敢再走了。父亲的圈子非常大，非常大，对我的影响也非常大。”

    “恩。”

    “好了，不说了，你应该也听不懂，今日是我喝多了，全当我说的胡话，你一句也不要当真。”

    “恩。”

    酒局很快就散了，每个男人都被不同的女人扶上了车。

    不知为何，陆斯看着方有之酒醉的模样，突然有些可怜他。

    刘二看着瘪瘪的钱包，皱眉道：“怎么样了，聊得还可以吧？有没有约下次去公司聊聊？”

    “他说他不是慈善家，不会投资我们这种有风险的......”陆斯低下头。

    “钱也没了，事也没办成，行了，等着破产吧！真是没用！”刘二一脸气愤：“一点你爸爸的风范都没有！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