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摩西与格林夫的对话
【JU大寂寥篇17】摩西与格林夫的对话 - 摩西路过前厅时看到门外一个叼着烟斗体态发福的男人正呼出长长的一口烟气。要是没看错，那应该是格林夫，摩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和刚冲好的咖啡，朝这个男子走去。 “抽闷烟呢？”循着声音格林夫扭头看到了摩西。 “摩西？早上好啊，我只是在享受早晨明媚的阳光。” 摩西看了看东边又看了看西边，抱歉，真没找着太阳；“看来，我们的申请不是很顺利？”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伙计。”格林夫深深抽了口烟“清晨，站在有风的地方来一口烟，这是成熟男人的浪漫。”他摸着自己的肚皮，每说一个词就有一团烟气就从鼻子和嘴里漏出来。 “看来浪漫离我有些远。你知道，一位议员是绝不会闲来无事跑到研究所门口抽烟的。所以，要么是事情进展不顺利，要么是……” “好了好了，”格林夫敲掉烟斗里的烟灰“我刚去了院长办公室，正准备去找你的。科米达最近怎么样？你们那‘高温一号’还活着？” 两人边说，边默契地走进研究院大厅，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如果你想问我研究院独立的申请进展如何，我只能说相当顺利。”看着摩西如释重负的表情，格林夫伸出一根手指让他打住“但实际情况和你们的申请有点出入。” “什么意思？” 格林夫领了两杯咖啡，坐了回来。 “你知道现在各国大学最热门的学科，论文数量和质量最高的学科是哪些吗？” “蒸汽动力？哲学？或者跟铁路有关的吧，反正不会是生命科学……谁想趟这趟混水。”摩西搅动着咖啡，盯着中心的漩涡。 “恰恰相反，”格林夫掰着手指数着“最热门的学科是地质考古、建筑学、医学和生物科学。而且，目前竞争最激烈的就是生物科学，各国都想在这个领域谋得一席之地。” “这都是空噱头，真正的生物科学才刚起步，而现在几乎停滞不前。说的难听点，以前在活人身上搞的研究，现在只是搬到细胞上再来一次罢了，这种东西没像以前一样被唾弃就皆大欢喜了。” “你们专业上的我可能不太懂，但消息我可比你们要灵通。”格林夫用嘴碰了碰还很烫的咖啡“你知道，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病现在的医学对它们束手无策，就像你的那个小男孩。所以，大家现在把希望都寄托于生物学的研究上。” “可是对于这些，我们也束手无策。那个小男孩，躺在那将近一年了，他的身体像一口锅一样焖煮着自己的内脏。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但是我们只能在旁边做记录，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让他不至于饿死。”摩西凑近格林夫小声说道：“有时我真心想让他一睡不醒，摆脱痛苦。我也是做父亲的，看到别的孩子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 “我理解，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办法。不过最近，关于基因理论的讨论非常火热，大家认为这是解决之道。”格林夫期待着摩西的反应。 “基因理论？我看过几篇他们的论文，全是胡扯。你知道科学讲究什么吗？” “实验。” “对，实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我们研究细胞，是因为我们掌握了能看到细胞的技术，所以一切实验才能得以进行。你再看看基因理论，全是那群没进过实验室的家伙梦出来的，他们要怎么证明那些完全看不着的东西真实存在？” “这可能是他们接下来想要做的事。噢，无论如何，那群外行信了，而且信心十足。” “这就是你说的‘和我们的申请有些出入’吗？”摩西有点担心。 “没错，上议院的那群家伙们不仅希望让这所研究院从医院独立出来，还希望让这所研究院变得更‘隆重’一点。”格林夫嘬了一口咖啡，闭上眼享受浓郁的香味“研究院的咖啡比外面的好喝多了。” “隆重一点？” “你知道，现在研究基因理论的两个核心人物正好都是我们国家的，只要把他们留在国内，所有从事基因研究的人和团队都不得不到我们这来。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所有目光、投资、人才都会汇聚过来。” “是这样，不过事项流程有些复杂，可能要花些时间。” “为什么偏偏是这所研究院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的市医院附属研究院？”摩西的咖啡到现在还一口没喝。 “研究院的历史你不可能比我知道得少，无论是底蕴还是你们研究的那些项目都是加分项。” 摩西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盖在脸上也难掩面容上的喜悦。 镇定下来，摩西恢复坐姿“要是那群写基因小说的梦想家不会影响我的研究项目，我想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摩西像品酒一样抿了一口咖啡，表情旋即舒展开来。 “这样你的研究就能顺利进行了？” “起码没有经费和设备的烦恼了。” “起码没有经费和设备的烦恼了，的确是这样。”格林夫直勾勾地盯着摩西咖啡杯里的泡沫“但你们的院长可不这么想。” 摩西脸上的喜悦被疑惑代替：“什么？这不可能，申请可是他亲自提交的，而且我们之前也商讨很久了。” “他甚至想中断申请。” “噢，这不可能，别开这种玩笑。”摩西尝试识破他的恶作剧。 看着摩西不相信自己，格林夫只能朝他意味深长地摇头。 “不可能，我去问他。”摩西起身准备离开。 “我刚刚去过啦，他助理说他前天就出发去议长家了，没在办公室。”格林夫把摩西拉回座位，“我来这也是想问一问院长的，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他已经去中断申请了？可是，为什么啊？”摩西还是不愿接受院长的一意孤行。 “可能这次讨论的结果超出他预想太多了吧？但至于为什么如此重视我就猜不到了。”格林夫伸手拍了拍摩西“院长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人，他肯定有他的理由，可能是出于类似指标的独立性的原因？我不清楚乱猜的。” “所以这也是你刚刚在门口抽闷烟的原因？我觉得我也可以抽一抽。” “不是闷烟，我说了这是成熟男人的浪漫。”格林夫放下杯子，前倾着身体说到：“你也不用太担心，上议院那群人认的事情没那么用容易就放弃。对了，科米达转入研究院的申请怎么样了？” “还没提交，他准备等研究院独立后再提交。反正这事儿也不用着急。” 格林夫个自己又续了一杯咖啡，回桌时刚好撞见来找摩西的科米达。 “哟，好久不见老伙计，什么烦恼？一个人喝咖啡呢？” 听到科米达的声音，摩西转过身探出头，模仿着格林夫的语气：“什么烦恼，这是成熟男人的浪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