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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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房檐上的鎏金兽面青瓦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就连几只扑棱着翅膀的寒鸦也在叽叽喳喳。 小动物们当然是有言论自由的,可眼下站在殿前的朝廷命官们,可不敢随意胡咧咧。 说错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时安安稳坐在凤椅上,状似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刚做好的蔻丹。 面上一派冷静闲适,但只有系统在承受着自家宿主疯狂的吼叫。 【救命!我怎么感觉小崽子那眼神是想刀我?】 【莫慌宿主,咱好歹也是存了档的人!】 大不了脖子一抹鲜血一溅,重头再来嘛。 时安安:…… 有你这个系统真得是我的辐气。 “殿外的鸦声太过扰人,长公主方才说什么,朕没听清。” 沈清秋歪头看向时安安的方向,十二玉冕垂下的珠玉随着他的动作丁零当啷地直响。 清脆的响声砸在时安安心头,令她警铃大作。 他这哪里是因为没听清啊,分明就是要弄死她的节奏! 【放心啦宿主,小皇帝现在还没这么大的能力呢】 【那他就是在琢磨着以后要用左手还是右手把我做成人彘】 时安安坚定地想着,四肢都有些僵硬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怕脏手,会让属下来执行?】 系统认真脸。 【你可以闭麦了,谢谢】 对上沈清秋淡漠凉薄的眼神,时安安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装腔作势道, “陛下小小年纪耳朵就不好使,那本宫是不是可以开始考虑培养下一个皇位继承人了?” 嗯,嚣张跋扈,这很符合原主的个性。 就是有点费命。 “长公主这么迫不及待,莫不是心里早有废掉朕这个皇帝的打算了?” 大清早两人就吵过一架,现在又吵。 从鸾凤殿吵到太极殿,内阁都没他俩这么能撕逼。 内阁诸臣满脸问号,勿Cue,谢谢。 他们是文人之间的捏酸吐槽,顶多写几首讽刺诗过过嘴瘾罢了。 但陛下和长公主这两位,闹不好,可是要血染太极殿的! 这架可不兴吵的啊! 两人一言一语,谁都没有落在下风。 太极殿的气氛凝滞得更厉害了,压得群臣气都喘不过来。都小心翼翼地降低存在感。 生怕自己是因为右鼻孔出气而被拖出去午门问斩。 “这么说来陛下是有退位让贤的心思?” 时安安这句话直接把高潮度给拉满了。 惊得殿下垂首的臣子们直呼刺激。 明明他们是来给长公主按上个谋反罪名的,怎么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拉跑偏了? 变成陛下与长公主单方面打嘴炮了。 关键是两人互怼了那么长时间,半点要动手的迹象都没有。 看得他们这群吃瓜群众有点着急啊! “啧,本宫倒是看不出来,陛下与胡大人君臣感情如此深厚。 甚至,都不惜顶撞本宫,也要来保全你。” 顿时,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胡行知身上。 嘶,怎么莫名有一种三角恋的错觉? 但还没等他发表一下内心感言时,就被沈清秋给打断了, “并没有,朕只是单纯地看你不顺眼,想怼你两句而已。” 大清早在鸾凤殿那受得气终于是撒出去了,憋死他了! 不过貌似这场嘴炮他也没打赢哎。 吃瓜群臣:不仅没打赢,还被长公主单方面碾压。 毕竟,兵权握在手里是真的香啊! 时安安冷脸:咋?你也想谋反? 群臣噤声,继续装死。 “怼也怼完了,这人本宫不喜欢,还是撤了他的官职吧。” 时安安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断了胡行知的官途。 想来他为官四十载,呕心沥血才爬到了首辅的位置。 结果因为长公主的一句不喜欢,就被革职了?! “随你意吧。” 沈清秋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背着他做了多少腌臜事,真以为坐在高堂上的人是死的啊? “陛下,老臣为大晟社稷鞠躬尽瘁,您不能因为长公主的喜恶就如此寒臣子们的心呐!” 这一番话被他说得潸然涕下,花白的胡子迎风而动。 一副良臣为国尽忠却不得善终的氛围感被他拿捏得十分到位。
但大家都处在同一个朝堂上,谁还不知道谁什么性子啊? 当场就有不少看不惯胡行知两面做派的文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话糊弄鬼,鬼都不信好嘛。 “那胡大人此言是在讽刺陛下不明是非喽?” 好家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顺便还内涵了一下陛下和胡行知。 一箭双雕,不愧是你! 大晟外交就是需要这种狼性发言! “老臣……并无此意。” 胡行知跪在冰凉的玉石板上,看似在忏悔,实则是想要求得陛下的一念怜悯。 可惜,并没有卵用。 “原想保留你最后一份体面,看来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时安安给李唯安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监察院御史,监察百官行止,胡行知的作为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盛元三年十月十三日,于百香楼受贿雍州刺史一百两黄金。” “盛元五年三月二十八日,于清风小阁收受内阁詹事府府丞京郊宅院三座。” “盛元七年春闱,大肆兴举科举舞弊,所涉官员之广,微臣暂时还未整理出名单来。” 这些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胡行知能爬到首辅这个位置,背后的筹谋与腌臜可远远不止这些呢。 “那就给本宫好好查,一个,也不要放过。” 看了眼殿下已经快要昏厥的胡行知,时安安继续说道, “牵连这么大的案子,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不抄个家的话,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 时安安尾音上扬,带着股捉弄的俏皮感。 而上了年纪的胡行知哪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当场就被气晕了过去。 “就先将人关到诏狱吧,后续的案子,可少不了他的供词呢。” 啧,这么不禁吓啊。 要是被关到鲜血淋漓的诏狱,那还不得直接吓疯了? 不过也幸亏昨天她在翻阅军饷一事的奏章时,才想起来胡行知这个人物。 大晟蠹虫,与原主相比的话,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