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同学，小同学！” 小飞隐约感觉到有人在一边推动自己一边叫自己，他睁开了眼睛，发现现在汽车已经到站停下了，那个司机正站在小飞的座位一旁叫他。小飞脸色有些发白，神情恍惚。 “小同学，没事吧，刚到站就听见你在惨叫呦。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的。”那司机关切地问道。 这时小飞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梦罢了。 “额，我没事的叔叔。”小飞又努力回想自己的梦境，此刻却再也记不住一点点的细节，尽管刚才它是那么的清晰，不过那种骇人的恐惧感仍然寄生在小飞的精神上，让小飞感到心慌。 小飞坐在位子上，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站了起来，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自己的行李搬下了车。小飞站定在地上，看着这个自己熟悉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小的车站，只有一个破烂的站台，四周都是茂密的草木，只有一条小土路通向大山深处，此外没有任何有关人的迹象了。天雾蒙蒙的，太阳早已躲到了云层后面，被山风吹动的草木在不住地摇摆着。 小飞背起书包，一手提着一个行李袋，走上了那条土路。这条土路的尽头便是小飞的村子，那是一个没有电和自来水的处在群山怀抱中的村庄。 小飞小心地在这条狭窄的土路上走着，他暂时地把心中的莫名恐惧抛在了一边，尽情地呼吸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可能是刚下过雨，树林里有些潮湿，一团团的湿气在林间飘荡。不知什么时候，树林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小飞的脚步声在林间回荡。 小飞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看着在自己周围飘过的团团湿气，一种违和感萦绕在他的心头。突然，在他的身后传来小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小飞猛地一回头，可没有任何东西跟在他的身后。原先的那种恐惧感再一次袭来，小飞的心脏在加速跳动着，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但在自己行李的压力下，小飞很快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他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 僵尸、妖魔这些小飞知道的恐怖的东西涌入了他的脑海，小飞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要赶快忘了它们，可完全没有作用。现在小飞的精神在紧绷着，这让小飞听见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声音。他听见有什么东西正伏在他的耳边轻吟着，他看见树木草丛的阴影里爬出了许多的黑色的影子，它们不成人型，向自己爬过来。 小飞再也受不了了，他开始跑了起来，提着自己沉重的行李，在崎岖的山路上费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摔倒在地上。小飞心里的那种恐惧感让他双脚发软，让他在路上歪歪扭扭地行进着。 又跑了一段路，小飞没注意到脚下，一趔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小飞快速站起，转过身，发现那些黑影并没有追过来。小飞稳了稳了心神，发现耳边的呢喃也消失不见了，小飞总算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 小飞放下手里的包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衣服上沾着不少泥巴，小飞甩掉那些泥，剩下了许多的泥渍。小飞索性也不再管他们了，坐在自己的包上休息着。 “小飞！”一个陌生的苍老女声在小飞身后传来。 小飞受到了惊吓，猛地在包上弹起转过身来。他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奶奶，可这声音却一点不像。 “奶奶，你咋来了，山路这么难走。还有你这声音？” “呛到了而已。”她简单地带过，又说：“奶奶这么就没见你了嘛。” 说完，她咧开嘴不自然地笑了起来。小飞不知怎的，对这笑容心里有些不舒服，总感觉那不是正常人会有的笑容。不过转念一想奶奶已经掉了不少牙了，那应该是正常的笑容，随后就打消了心里的猜测。小飞在心里想，自己好像有些太疑神疑鬼了。 “奶奶，咱快回去吧，天快暗了。”小飞站起来，提起了自己的包，走在奶奶的前面，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小飞和奶奶闲聊着，他心里的不安终于消失了，他看到了自己的村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小飞进了自己的村子，一路上遇到不少自己熟悉的长辈，他和他们打着招呼，可他们并没有用言语回应，而都是用脸上的微笑回应，而每一张笑脸都好像一摸一样，只不过小飞没有注意到，他还沉浸在回家的欣喜中。 小飞在这个小村子里向自己家走去，突然闻见了一股浊臭的味道，小飞不禁抱怨道：“什么味儿啊！” “额啊，村里最近死了头牛，埋这附近了。”奶奶用那小飞陌生的声音回答着，语气十分的生硬。 小飞走在前面，随意地回应了一下。他发现村里的人实在太少了，周围的田里根本没人，路上至今就只遇到了三四个人。而且村里实在太安静了，连一声狗叫都听不见，那一栋栋的小农舍里也好像没有一点动静，本该是煮晚饭的时间却没有一缕炊烟冒出来。 一种诡异的气氛罩在整个村子上，小飞心里的不安又出现了，而且变得愈发重了。小飞在前面走着，有时根本听不见身后奶奶的脚步，他回过头来，才能确定奶奶就跟在自己的身后。 随后，小飞终于到家了，他踏进了这个自己待到大的小院，走进了自己的屋里把自己的行李放下。他转过身，奶奶不在这儿。小飞又走自己的房间，大声叫着“奶奶”，可是完全没有收到回应。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小飞的肩膀上，这让小飞吓了一跳，他完全僵在了原地，没有动一下。 “叫什么，我还在。” 奶奶的声音并没有让小飞冷静下来，恐惧害怕一下子涌了上来。奶奶的手收了回去，说道：“回屋里坐着去，晚饭马上好。” 小飞愣在原地，他无意中向西边的天空看去，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只留下一条血红色的光线。小飞转身走进了屋子里，现在无论发生什么，小飞都只能去积极面对了。 小飞坐在屋子里，完全听不见灶房有声音传来，也没有闻见木柴燃烧的烟味。小飞站起来，点燃了油灯，照亮屋子，想要由此得到一丝安慰，但它只带来了斑驳的光和影，为屋子里又填了一丝诡异。在墙上挂着一幅日历，上面赫然标写着“1997年”，而且上面落满了灰尘，可现在已经是1998年了呀，小飞在心里念道。 “吱呀”的一声，房门打开了。奶奶端着一碟窝头走了进来，把它放在了木桌上，对小飞说：“快吃吧。” 小飞凑到前面一看，那碟窝头下面明显地压着几张黄纸钱，那窝头又硬又凉，好像一块块石头。小飞抬头，看到奶奶站在桌子前，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空洞双眼紧盯着小飞。火光映射在她脸上，显得更加可怖。 小飞用力地用手掰下一小块，然后放进嘴里，他用力地嚼着，随后咽了下去，说：“额，奶奶不吃了，不饿的。” “奶奶”也不说什么，然后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了。在外面隔着窗子说：“睡吧。” 小飞吹灭了灯，坐在床上，耳朵紧贴着窗子，完全听不见有什么动静。我不能再呆下去了，小飞心想。小飞又在床上等了一会，认为“奶奶”已经睡了后，小飞才小心得摸下床，轻轻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然后走进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