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踏遍天街公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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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原本应该轰轰烈烈的宫变,因为事先泄露了消息,草草地结束,虽然还是掀起了一些波澜,声势却远远不能和当年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相提并论。不过,这次宫变的影响,还是十分的深远。 李隆基要杀的人却是没一个死了。 武家和李显、太平公主遭遇了一样的事,但武三思却活了下来。 韦玉紧紧搂着宝贝女儿,娇躯都在微微颤抖。 当时,不论登不登上马车就是万丈深渊! 可现在,将是无限希望!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就是一步之差。 李裹儿黛眉微扬,看向李显:“父王,咱们速速前往宗庙。” “对对。”韦玉立刻摒弃悲伤的情绪,悲痛道:“王爷,待会一定要好好露脸。” …… 随着宫变的结束,另外一场战斗也开始在朝廷里面打响——屠杀与清洗。 左掖门街之东。 满朝权贵侍立在街道两旁,他们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口气。 过不久,这里将充斥着血腥味。 御驾被宫帷遮蔽得严实,没人能看到陛下的表情,亦没人能揣测陛下的心思。 前方一座雄伟庄重的大殿,琉璃瓦重檐庑殿顶,上空还飘着着袅袅檀香。 两京各一座李唐宗庙,陛下虽废其享祀之礼,但宗庙还是李唐臣子的象征和精神支柱。 大戟门前,苏宸负手而立。 他神情很平静,却又透着一股森寒般的冷漠:“依大周律法,诸谋反及大逆者,皆斩。” “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子妻妾亦同。 “祖孙、兄弟、姊妹若部曲、资财、田宅并没官,男夫年八十及笃疾、妇人年六十及废疾者并免,余条妇人应缘坐者,准此。” “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三千里,不限籍之同异。” 他的声音很平和,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昭德等人戴着枷锁脚镣跪在那里,满脸无血色,一片惨白,无比惶恐。 带着慷慨赴死之心跪在宗庙,可一想到族人的下场。 那种恐惧就充斥心脏,席卷全身每一处肌肤。 诛九族! 死后不仅愧对李唐社稷,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群臣脊骨发寒,手脚僵硬冰凉。 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既然想杀死对方,那就要预料到被对方反杀的可能。 更何况还是冷血无情的苏玉城。 罪有应得么? 可众人扫视着地上一张张脸,皇子皇孙、宰相大将军,朝廷九卿…… 不禁颤栗! 这些人足以令天下震荡,况且他们身后还有那么多政治力量! 苏玉城会网开一面么? 答案显而易见。 让此獠找到谋反的把柄,什么陇西李氏,什么谯县桓氏,最终都逃不过同一个下场。 早晚而已。 气氛有些压抑,安静得只剩时有时无的哭声。 “母皇,母皇啊!” 凄凉的哀恸声,远处一个人影走下马车,脚上只踩了一只靴子,脚步踉踉跄跄。 李显眼眶红肿,跪在御驾前哽咽,“母皇,儿臣救驾来迟。” 武则天撩开帷幔,直视着他很久,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显儿,朕安然无恙,待会就让这群反贼枭首。” 迎仙殿宫门打开之前,武则天一直以为是李显。 毕竟按照继承伦理,绝无可能跳过他。 再看到李旦的那一刻,武则天心里除了愤怒,还有丝丝慰藉。 既是母亲又是皇帝,至少还有一个儿子秉着孝道。 李显哭得嗓子都哑了,擦抹眼角,爬起来跑到苏宸身前: “玉城,你的恩情本王无以为报,母皇若遭遇不测,本王也无颜苟活于世。” 说着就要跪下谢恩,身旁的内侍赶紧扶起他。 庐陵王也是哭糊涂了,你是皇子,感谢也不能下跪啊。 苏宸俯瞰着李显,面上依旧平静淡漠,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哂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显难道去电影学院和心理学院进修了?演技爆棚啊! 而且儿子都死光了,还能来这露脸,心理素质可以啊! 李显直起身,深躬一礼,而后侧头怒视着戟门前。 啪—— 他走到李旦面前,抡起手臂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皇弟,你比畜生还不如!” “她是我们敬爱的母皇啊,你竟然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还想效仿祖爷爷发动玄武门之变,当年我们祖爷爷那是不得已为之,他不兵变,就没有咱们这一脉!” “但是你呢?!” “母皇爱护你,她何曾想要动过你啊!” “平平安安生活,享受荣华富贵不好么?偏要将天下搅得乌烟瘴气!” “……” 全场只剩庐陵王的咆哮声,带着异常刺耳的哭腔,好似指甲磨过镜面的声音。 让人起鸡皮疙瘩,有些生厌…… 演戏要有分寸,不能用力过猛,庐陵王显得太假惺惺。 群臣默然无声,他们都不清楚政变那晚具体的情况。 怎么会是相王? 为什么不是庐陵王? 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今少了最大的威胁,庐陵王的储位几乎板上钉钉。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拼命争取到头来一场空,还得搭上性命。 什么都不做,运气反倒突如而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尚有弹弓在下。 难道庐陵王是隐藏的弹弓? “身为皇室子弟,心无孝道,与畜生何异?” 李显泪流满面,继续痛心疾首的训斥着李旦,为李旦这种做法感到非常的愤怒。 李旦沉默片刻,竟是哈哈大笑,环顾四周,疯癫一般。 只见这位以懦弱著称于世的相王,突然高高仰起头,又狠狠砸在大殿地面上,顿时砰砰作响。 其声如龙凤哀鸣。 被抬来的太平公主望着皇兄额头的斑驳血迹,丧子之后的内心没来及一阵心疼。 她抬眸看了眼御驾,母皇真的能狠下心么? 就在此时,场中响起一道声音。 “午时了,此时不死,更待何时。” 如同水滴落在湖面,很缓慢很柔和。 可落在所有人耳里,仿佛那道封锁地狱的门被推开,释放出一个恶魔。 李显哭腔顿止,顾不上训斥李旦,慌忙离开戟门。 全场的目光落在那道白袍上。 他动了。 几步后停在李昭德身前。 苏宸神情平静,轻描淡写的开口:“作为对手,本帅高估了你,你实在是不堪一击。” 李昭德牙齿紧咬,身子颤抖,无比的愤怒。 他始终不相信自己败了! 自己制订了一个最精密的政变计划,怎么会败! 难道人世间的气运都汇聚在此獠身上? 非我之错,实乃上天瞎眼! 我死于天意,并非死于此獠之手! 李昭德双目赤红,神情剧烈扭曲,整个人似是疯癫。 苏宸缓缓抽出刀,淡淡开口:“本帅不懂温良恭谦,我只信奉以牙还牙,既然成了我的仇家,你怎能不死呢?” “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当初跟你说过,让你亲眼看着我踏进陇西李氏的祖宅,可惜你没机会了。” 李昭德闻言用力挣扎锁链,目眦欲裂:“你不得好死,你必将遗臭万年!” 这幅模样落在群臣眼里,竟觉得李昭德很可怜。 昔日手腕强势到极致的李相,一个敢于密谋政变的枭雄人物。 如今成了这恶獠脚下的蝼蚁,只能像个弱者一样靠着诅咒发泄恐惧。 苏宸俯身扼住他的脖颈,不在意道:“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后世历朝历代的青史之上,肯定绕不过我的名字。” “而你,应该默默无闻。” 话落,挥刀。 画面仿佛定格。 呼吸都在刹那停止。 力量十足的一刀狠狠劈下。 鲜血如泄洪般狂涌。 群臣目光所及之处,世界变成一片暗红色。 咚。 咚咚—— 声音越来越小,头颅滚落几下后慢慢停住。 陇西李氏的掌舵人,朝堂宰相,威望遍极天下的李昭德—— 身首分离。 左掖门街鸦雀无声。 这一幕,将永远存在满朝权贵的记忆里。 出身陇西李氏这样的门阀望族,自小才华横溢,以无敌姿态步入仕途。 这是多么尊贵的一个人物,这样死在这里。 也许一开始就钻进了死亡陷阱,那个人设置的陷阱。 群臣还来不及感伤,脚步声在寂静的长街异常刺耳。 苏宸俊美的脸庞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冷血残酷,摆明了要杀到底! 他走到张柬之身边,端详着这个儒雅的老人,轻声道:“张祖执,你为政清廉,治政能力很强,你身边这些人不及十分之一。” “你的确是一个好官。” 张柬之表情没有生机,他死死盯着苏宸。 苏宸跟他对视,声音骤冷:“可你不是一个好人!” “看着前方御驾,没有她,你还是一个见到州郡官员就点头哈腰的县丞!” “没有她的赏识,你配让天下叫你一声相公?” “没有她,你如何有机会舒展心中的抱负?” 近乎于厉吼的声音响彻,群臣皆黯然叹气。 是啊,张柬之六十多岁还是县丞,是陛下以贤良征试,在几百个人中一眼看到他的才华能力。 而后才迅速擢升,最终登阁拜相。 苏宸一把揪住张柬之衣襟,寒声道:“你恪守儒家所谓的真理,女子称帝会亡国亡社稷。” “大周天下,亡了么?” “你内心的偏见就是一座大山,将你仅存的良知都压毁了!” 这一刻,仿佛重鼓擂在心脏,整个长街静作一片。 御驾里的武则天双拳紧握,眼眶有些泛红,上官婉儿等女子也心弦颤抖。 苏宸举起刀,慢慢平复情绪,漠然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本来你死后,忘恩负义的事迹必将永远流传,但你毕竟与我阿翁是多年好友,我不会让你遗臭万年!张府除男子外不杀。” 张柬之艰难动了动嘴唇,眼中并无记恨,反而有种解脱的豁然。 后悔,还是恐惧? 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他缓缓闭上双目。 这一刻,满头霜雪的年迈老人,再也遮掩不住那份油尽灯枯的疲态。 噗通! 又一颗头颅带着飚射的血液抛飞。 在士林享有赞誉一片,甚至有文人风骨,道德宗师的称号,一国宰相张柬之—— 也死了。 苏宸戾气外露,粘稠的血液沾粘在他月色白袍之上。 除了地上恐惧的哀嚎声,没有任何声音。 没人敢谴责他的无情。 也没人寄希望他拥有菩萨心肠? 可能么? “说到忘恩负义,这里还有一个。” 苏宸走两步,居高临下望着浑身颤抖的李湛。 “你爹李义府出身微贱,算了,没必要帮他掩饰,你爹就是妓院里的龟公,靠着一手诗文为妓院招揽生意!” “他是很有才华,若没有陛下,才华说与野狗听?” “而你蒙荫镇守玄武门,非但不感激陛下,反倒……” 顿了顿,苏宸有些意态阑珊,似乎不想啰嗦下去,侧头望着远方。 一只手却死死掐住李湛脖颈,掌背青筋暴起。 李湛满脸涨红,双眼圆瞪,嘴巴涌出哈喇子,片刻后窒息而亡。 “还有你,也该死。” 没有停顿,张易之走到李多祚面前,提起刀插进他头顶。 李多祚眼珠子几乎鼓出来了,折腾了几下,双耳已是渗出猩红血迹。 苏宸拔出刀,面无表情走到桓彦范面前,“记住,你是谯县桓氏的罪人。” 一道寒光凌空劈下。 桓彦范的一声惊呼刚刚冲上喉头,还没化成一道爆破音破口而出,就被那凌厉的一刀斩成了两半。 长街如阴森的墓窖,诡异到无人敢发出声响。 就算见到血腥场景,想要呕吐都强忍着,生怕触碰了那尊杀神。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啊! 一个人,怎么能冷血无情到这个地步! 一个个高贵的公卿,死后连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住! 就在此时,远处皇宫号角声呜咽响起,雄浑悲壮。 似乎在祭奠亡者,祭奠那些每一具尸体都失去头颅的人。 群臣知道,那是金吾卫巡戈神都城。 一切照常,跟昨天一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眼前这些血淋淋的尸体,还能回到昨天么? 苏宸敛眸扫视着一张张恐惧的脸,淡声道:“这辈子死在我手上,希望下辈子你们有机会找我报仇。”
说完挥了挥手,众多黑骑冲到戟门。 刀挥起再落下。 这样的场景重复一遍又一遍。 人群中的李楷固有些恍惚,他记得大帅说的那个词汇—— 屠宰场。 眼下的确犹如屠宰场。 纵然他经历过无数残酷的战争,可此时仍然脊骨发寒,内心战栗不止。 杀普通人,和杀一个尊贵的公卿完全不同。 这天下,有多少人敢将公卿当牲畜杀? 地上血液汩汩流动,在场众人皆面色煞白,他们透过戟门看到大殿。 那里有神龛,龛内供奉着大唐历代帝后牌位。 试图造反复辟李唐的人,都死了。 死在这个晨曦初露的早上。 就死在宗庙前。 血泊里只剩两人。 “我是被威胁的,李昭德他们胁迫我,我不敢造母皇的反。” 李旦肝胆欲裂,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恐惧之中。 他竭力撇清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李昭德一群人身上。 长街气氛更加讶异,满朝权贵神色复杂。 他们很清楚陛下是一位怎样的人。 铁血,狠辣,果决! 相王带头谋反,陛下绝不会饶过他。 李显眼底有一丝兴奋。 苏宸表情没有丝毫波澜,静静等待御驾里的声音。 “母皇……母皇,儿臣是无辜的,你要相信儿臣。” 李旦猛地咳嗽,咳出大片血来,整个人从上到下抖如筛糠。 “母皇,恳请……” 太平想说求情的话却堵在嗓子眼里,只是满脸哀容。 御驾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 “造反在朕这里没有轻重,触碰必死。” 李旦如遭雷击,全身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灵魂都在颤抖。 母皇要杀我! 她要杀亲儿子! 群臣头皮发麻,这就是皇帝,这就是纯粹的政治家! 虎毒不食子,舔犊之情在皇位面前算什么! “啊……啊……” 李旦张开嘴,可此时却根本没有力气支撑着他把话说完。 李旦看到那道身影越靠越近,他已经丧失所有意识,像回到小时候,梦呓般喃喃: “娘。”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长街却显得那样突兀。 一股悲凉凄婉充斥着群臣的身心。 有些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喊的是娘。 有些老人临死前,喊的也是娘。 将死之时,喊娘归故乡。 让灵魂回到最初的地方,才能得以安息,这是绝大多数人心底隐藏最深的念想。 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 这一刻,无数人为之动容,太平甚至潸然泪下。 身旁的李隆基绝望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苏宸停住脚步,刀也慢慢收起。 片刻后,带着竭力控制悲痛的声音从帷幔中响起:“相王李旦意图谋反,罪不可赦。” “自即日起逐出皇室贬为庶民,流放岭南,无诏永世不得回京。” 群臣默然。 不仅废掉皇室身份,流放到整个大周最为贫瘠,最为贫穷的地方。 可以说。 李旦这辈子无法踏入大周政治舞台,也再没有半分争储的可能。 完完全全沦为一个废人。 不过,对他而言却是最好的结局。 兵变谋反,陛下没有杀他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陛下除了是皇帝,还是一个母亲。 历朝历代的皇帝之所以能狠下心杀子,那是他们没有经历怀胎十月的痛楚。 那声“娘”唤醒了陛下尘封已久的母性。 听到宣判,李旦长松一口气,一阵眩晕感传来,便昏厥在地。 能活命,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李隆基低着头,眼底有劫后余生的窃喜,他刚想开口叫几声奶奶。 目光却看到一双踏在血泊中的靴子,继而是满是猩红的白袍。 最后是一张俊美无俦、却没有丝毫感情的脸。 李隆基双目通红,神色疯狂,脸上充满了怨毒。 是毫不掩饰的怨毒! 我终究不会死! 哈哈哈哈哈—— 我不会死! 苏宸,气死你啊! 群臣心底的阴郁慢慢散去,这场血腥该落寞了。 陛下既然放过了李旦,便没理由再杀李隆基。 因为李隆基安排得隐蔽,加上李显、李旦一贯给人的映像。 所以在众人眼中李隆基只是凑热闹,这场政变参与度极低。 苏宸俯瞰着李隆基,就像看一只蹦跶的蚂蚱。 他弯腰俯下身,直视着对方,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曾说过,我梦到你是九五至尊,还拥有无数让我羡艳的美人,你还记得么?” 李隆基愕然,旋即恐惧就被各种思绪就给冲得无影无踪了。 他突然明白自己的欲望、野心为何会在内心疯狂滋长,然后膨胀起来了。 是这个人开启了自己的野心 让他觉得自己以后要被那句话笼罩,挥之不去,去之复来。 我是皇帝? 我肯定是皇帝! 我一定会是皇帝! 然而,李隆基现在又听到了很诡异的一句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先看看你能不能承受。” 什么意思? 他很疑惑,可就在这时。 一道寒芒。 不。 是一道带着血腥的亮光闪过,紧接着他便感觉腹部一疼,身体也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疼痛瞬间传到脑海深处,全身五脏六腑都散发着刺痛。 感受着身体从内快速流逝的生命力,李隆基涌起无尽的恐惧。 鲜血不断从嘴里呕出来,他陡然觉得全身发凉。 “好冷。” 他想着。 然后下意识蜷缩着身子,轰然倒在地上。 长街上众人都被那道身影遮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可当“噗通”的声音传来。 还有那柄刀抽出。 这一幕,让无数人为之震撼惊恐。 偌大的宗庙,此刻却像无人绝域。 那个人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他白袍血迹斑斑,满手鲜血,抬头望向前方,两鬓发丝肆意飘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