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当时，我未婚妻蔡霞大学剩下最后一年了，时间比较宽裕。我就特意把她叫了回来，让她跟我学洗衣粉加工技术。加工地点嘛，就放在了采油十二厂当年分给我的房子里。我的计划是：先加工上二三百袋子，销售之后，根据市场订单再加工。要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稳打稳地来，别想一口吃个胖子。如果洗衣粉的质量过关，销路好，那就招商引资，扩大生产。

    为此，我买了相关化工原料、电子称和封口机等东西，和蔡霞反复兑剂、试验，还真配置成功了，终于弄出了洗衣粉。之后，我把市场上卖的汰渍洗衣粉和我配置出来的做了个比较，发现在质量上还是有差别，就去问信息部那个老板，“你给的配方咋回事？为什么我配对出来的，无论颜色还是质量，和市场上卖的都不太一样？”

    老板说：“开始生产都是这样，要经过反复试验才能完全达到国产洗衣粉的标准，你可以把你的产品价格放低一点去卖，还是有人要的。”

    鉴于他这么说，我俩就没日没夜地继续调试，配对。不知不觉中，就生产出了两麻袋洗衣粉。这些东西总不能堆在家里，必须面对市场。为此，我联系了一个叫沈翔的熟人，他在搞百货批发。我说有一批汰渍洗衣粉，让他帮我销售一下，售完给我结账，沈翔当即答应了。

    过后，沈翔支了三轮车，来我家里全部拉走了这批洗衣粉。

    我怕这个质量继续制作下去，不好销售，就放慢了加工速度，等得看人家销售的情况。没有多久，他叫我去结账，我去了之后，他把拉去的那些洗衣粉款折算成烟，让我拿上。我心里想，既然人家能卖，说明这个事儿还能做。那就再加工上一些吧。就照这个效益算下来，效益确实还不错。

    我带着烟，心里美滋滋的回到家里，打算把这些烟整条卖给采油十二厂职工。结果打开一条，取出一包，一抽，发现不对劲，我以为是我的味觉出了问题，拿给一个熟人抽，那人也说是假烟。

    我当即就给沈翔打去了电话，问：“你怎么给我的烟是假的？”

    沈翔说：“因为你那洗衣粉是假的啊。”

    我问：“既然是假的，你当时验货时怎么不说？”

    沈翔说道：“你生产的啥东西，你难道心里不清楚？我当即拒绝了，不是驳你的面子吗？再说，现在就是那些名烟名酒店，不是没有假烟假酒。送人待客一半真一半假的烟酒也不是没有，你就别认真了。如果你还想让我继续给你推销洗衣粉，就你那假东西，我还要，但不拿现金结算，只能给假烟假酒，你就想好吧。”

    有些东西，你不戳破则罢，一戳破，就感到心里像吃了苍蝇。把假洗衣粉卖出去，换来的却是假烟，这种生意还能做吗？继续做下去，人都成假的了。我越想越晦气，专程跑到西峰，怕老板不在，结果还在信息部。看到他的办公室里有人，尽管我火气很大，但还是考虑到他的面子，就把他叫到了门外。估计他知道我来的目的，装得很镇定，拿出烟，准备给我发。我没要，就直接问道：“你咋弄这楞怂事呢？”

    老板好像不明白：“咋了？”

    “你给我的配方弄出的洗衣粉是假的啊。”

    老板立即微笑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的问题？配方是怎么说的，我就是怎么做的，关键步骤连一克都不少，怎么是我的问题？”

    老板给自己点上烟说道：“我把该给你的技术都给了，至于质量的问题，那确实是你的事。就像说媒的人给你说成了婚事，媒人总不能保证你生儿或女子吧？这跟我给你了配方，你生产出了洗衣粉的道理是一样的。”

    这话一出口，我感觉像一泡屎，一下堆在了我的脸上。我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打了过去：“去你妈的！你这是说话还是放屁？”

    这个跟长得跟猴子似的人差点一个趔趄倒地，他按住墙：“你小伙还耍六头，竟然打人了？”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像拎鸡似的拎在手里，说道：“你这个骗子，赶紧给我退那五千元，不给，小心把我扭进监狱！”

    这个瘦子劲儿还挺大，一把推开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怎么骗了你？我问你，转让给你的技术，你把东西生产出了没？”

    我俩在门外这么一闹腾，里面咨询信息的几个人都出来了，包括后面房子的那个女秘书，都像看戏似的着我。我厉声说道：“洗衣粉是生产出来了，可那是假的啊。一件衣服，得半袋子放，都洗不干净，不是假的是啥？能跟人家国营洗衣粉相比吗？”

    老板说：“再不合格，总是洗衣粉吧？而且在技术转让合同中，有一条是保证这个技术能让你生活出洗衣粉，没有保证质量这个条款啊。你当时签字画押的，现在问题出来了，倒来找我的茬儿？当初你签合同时，难道眼睛瞎了，没看见？”

    他这么一问，我脑子嗡的一下，是啊，当初只考虑能不能生产出洗衣粉，没有考虑质量的问题啊，怎么就忘记了这个环节呢？但此时，即使自己粗心大意了，我也要拿假说事。乘着有人看，我就以他骗了我为由，强行要他给退钱，如果不给，就去派出所以诈骗报案。

    这骗子再一次推开我，说话口气比我还大：“要去，你自己去报案！我在这里等！有本事，你把我告到监狱去！”

    我一听，好像他还有后台，更气愤了，就指着他的鼻子，ri娘叫老子的骂了起来。我估计我的声音，外面街道里人都能听见。就在这时，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个头跟我一般高，眼睛又圆又黑，一脸凶相。他看着我问道：“怎么回事？”

    我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我以为这个人会替我说话，结果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我说：“我自己一用，发现跟市场上的汰渍洗衣粉质量有差距，卖给搞批发的人，人家也说是假的。”

    这人问：“说明你生产的洗衣粉卖出了？”

    我说：“是卖出了一些，但不多。”

    这人说：“你既然知道是假的，还知假售假，你这不是也骗人吗？”

    这一句，像棍子一样打下来，直接把我给打懵了。

    “听你嚷叫要告，就去告吧。但这是公众场合，在这里开公司办公的不是一家，你别为这个事影响了其他人，赶紧去！其他人，该干啥就干啥去，别在这里围观了，有啥好看的，爱看热闹，到东湖公园看去！”这人说道，将我面前的这个骗子推进了办公室。一同来的另一个人，裂眉瞪眼地看了我一下，一言不发地跟上进去了。

    面对此情此景，我一下感到整个社会都在推我，将我往悬崖里推。在我掉下深渊的这一瞬间，我本能地喊道：“你们别上这个骗子的当，墙上贴的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但是，围观的人只是看着我，没有一个人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