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朝我跪下
我在配备工人的同时,还留意起了技术人才。由于我公司的营运状态比较好,在靖边已经声誉鹊起,没人不知道我李小峰的压裂队。这个时候,我发现公司现有的几个管理人员比较单薄,已经跟不上发展需要了,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我得要储备人才,特别是年轻的技术人才。由于长庆石油学校是我的母校,是油田技术人才的聚集地,因此,我在母校长庆石油学校发出了招收专业技术人才的信息,并在西峰庆化宾馆设立了招收点,派了几个工程师作为把关老师,对前来报名的毕业生进行专业方面的选拔。 当时,前来报名的有30多名学生,最后选拔出了13人,其中6人至今还在我的公司干,成了我公司的高新技术人才。我的这个措施,在当时的民营压裂队伍中,我是第一个,有些人认为我是多此一举,没有必要搞这个需要花钱的动静,甚至认为我是为了哗众取宠,夺人眼球而已。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认为压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业,只要油田在,就有压裂业务存在。所以,我们要应当以敬业的心和工匠精神对待这项事业。 况且,随着油田企业逐步推向市场,会有更多的压裂队紧跟上,我必须得有个忧患意识,必须得要为未来的发展踩好点,布好局,建立人才库,做好人才的接力工作。所以,我严格按照国营企业的管理模式要求自己,管理公司,实行工龄制,一旦成为我公司的合同工,从签约日起就开始记工龄,除过基本工资和奖金之外,将来还有工龄工资。 但是,我对员工的要求是:除过特殊情况,不能随便离开公司。如果离开,就永远不要回来!这是我给公司制定的铁的纪律,奖罚分明,谁都不能违反!因为在我这个企业里,我需要敬业,忠诚,不想让员工私自任意出入,给企业带来不利的因素。 这个管理措施出来后不久,我车队的一个技术员就违反了,当时,因他在技术上还不像张经理等人这么成熟,我按照技术助理的标准给他年薪7万元。和年薪12万的技术员比起来,他认为我给他的工薪少了,心里有点不满,伺机想跳槽。后来有了机会,他就辞职到大港的压裂队去当技术员了。 但过去不久,他监理的项目出问题了,对方因此辞掉了他。这么一来,他才知道自己的技术水平还在那条杠子上,这时后悔了,托人求情要回来。张经理等管理层知道我制定的规矩,没人敢拿事。那人就给我电话,发信息,再三认错,表示要回来好好工作。我对此始终没理会,电话也不接。因为这个规矩一旦被打开缺口,后面就更难管理了,并且压裂这个行业,本身含有一定的机密性,如果我的技术员来回走动,在无形中就有泄密的可能。所以,我是不会答应的。 一天,我在办公室时,那人跟着给我汇报工作的人进来了,当面向我道歉,还是那个意思,要回公司。他口头表达倒好,说着竟然扑通一下朝我跪了下去,我一看他这个奴相,顿时怒发冲冠,不由得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你说话是说话,谁让你下跪了?你以为你下个跪,我就会受你摆布?如果都像你这样跳来跳去的,我这事还能不能干?” 我承认,在某些时候,我的脾气很爆,骂人也难听。我也多次试图在情绪失控时能用采用文绉绉的语言来应对面前的人和事,但是我发现,因我的队伍是由知识分子和农民混搭起来的,且在野外作业,随时有社会人员在周围徘徊,盯你的梢,觊觎你的动态,勾引你的员工。如果我太软,太斯文,根本管不住。所以,我必须采取一种高压的管理手段和粗野的方式来管理这个队伍。 这个事很快就被所有的员工知道了,他们都知道我制定的这一规矩是铜墙铁壁,很难穿透,所以,有的即使辞职走了,也没有再回来的打算。譬如一个马成的同学,在上初中时我们玩的挺好,也是我几个要好的同学中学习最好的。当年我和他都报考中专,但他没有预选上,后来就上高中,高中出来后也没考上大学,就留在农村了。听我事情干得可以,还把村里的人一拨一拨地带到了陕北,曾找到我,意思要跟我去打工,我就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在某些时候,我还有意照顾他。 马成这个人性格比较绵软,婆娘却泼辣能干,他离家之后,媳妇既当妈又当爹,还搞起了家庭副业,在同村的女人中,是个内当家。 一天,他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媳妇和一个来自外地的上门务工的男人在一起,说闲话的人提示他,如果不回去制止,老婆有可能被那个外地人拐跑了。他知道后,心里发急了,就向我辞职,说他回去得看住媳妇。 我一听他为这个闲话回去,不值,就有意提示他:“你确定你婆娘出了问题?” 马成耷拉着头说道:“唉,我也臊得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咱们这个地方,娶个婆娘不容易,总不能让别人拐跑了。” 我说:“那你就想好,别一头挑担一头抹担了。如果你媳妇心里有你,估计我去拐,都拐不走。如果把你不当回事,你即使给腰里拴个裤带,不一定能拴住,你总有睡着的时候吧?我的意思,给她个碗大汤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你只要手里捉个事儿,把钱挣下,前面走个寡妇,后面你可以娶个美女啊。” 马成微微一笑,挠了挠头,说了一声“你在,李总”,然后就出去了。 我以为他听进去我的话,结果给了我这个态度,而且离开时,连我给发的铺盖等东西都背走了。 人在认知上上不去,没办法。 马成回到村子后,才发现有可能是村里人拉闲话,戳弄是非,被婆娘一顿臭骂之后,没过一周,又返回了陕北。想到我这里肯定回不去了,就没吭声,自己跑到一个试油队去干活,听说中间换了几份工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后,心里颇为难受,想把他叫回来,但是,想到自己制定的那个规矩,我只能把心里的这个善意的想法压了下去。 这个事过了没多久,我的一个员工又出事了。 我在石油学校的招工活动搞了不久,还招收了几个退休干部,让他们来先熟悉熟悉企业,准备将来辅佐这些年轻人。主管压裂队的张欣悦见我到处招工,就提出说他有个儿子失业在家,想把他带到公司来,锻炼锻炼。听到张欣悦有这个意思,我说:“行啊,把他叫来,就跟上你在压裂队干。” 没有几天,他的儿子张天民就来了,因为他会开车,就安排在了压裂队驾驶工程车。 张欣悦手下管理压裂队的人叫段小刚,他也懂技术,是压裂队队长,年薪7万,算是张欣悦的接班人。张欣悦干不过来的时候,段小刚则带上压裂队去干。段小刚在管理上比较严格,要求工人几点上井,必须按时间到现场。 有一天,段小刚提前通知早上七点出车。但到了七点,段小刚发现别的车都到井场上了,唯独张天民的车还没来。原来,张天民在来之前,去吃了个早餐。之后才开着车来了,这时候,大家都在井上等他一个,等了好大会儿了,段小刚也等得有点生气了,见了张天民就问道:“你在干吗,这时候才来?你看多少人在等你?”
张天民说:“吃早餐啊,再忙也得吃饭啊。” 段小刚说:“其他都没吃哩,就你一个人去吃饭?” 张天民说:“那其他人就是铁人ri下的嘛,我不吃咋行呢?” 铁人王进喜本身是全国油田系统树立的形象标杆,工人代表,尤其在油田行业,无人不晓。此刻,张天民拿王铁人做这个比喻,段小刚认为这句话不妥,像一棍子,打翻了一船人,他气得拿瞪了瞪张天民,觉得再没有合适的语言来对付他,因为他毕竟是张欣悦的儿子嘛,没办法的情况下,就来给我汇报了。 我听了之后,想想张天民说的这句话,心里感到既生气又好笑,就绷了绷表情说道:“不行让张天民离开算了。咱们队伍一定要有纪律,不能一个老鼠害一锅汤!” 段小刚说:“那就得给张经理说一下。” 我说:“这个事我看得办。” 由于是张欣悦的儿子,所以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出于礼节,我得亲自跟张经理谈一谈。我说道:“张经理,你不要对这个事有啥看法了,咱们朋友一场,这个队伍起来也很不容易,管理不好的话,后面的事就不好弄了。” 张欣悦是个很有修养大的人,他儿子骂人的话他知道,也知道他儿子的性格,更理解公司的规章制度,就把他儿子给支回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公司又买了一批车,需要司机,由于开工程车的司机比较少,这时候段小刚考虑到张天民被辞退,多少与他在我跟前告状有关系,毕竟他和张欣悦处得不错,就给我建议,说惩罚一下就行了,还是让张天民回来,继续开车,这样,张经理也能方便管教。 其实,我心里也有这个意思,就说道:“这事就拿严实一点,别声张了。”毕竟,张欣悦是我公司的主要骨干,我就是破了规,别人也能理解。 这样,张天民又回来了。除了试油队,我有四支压裂队伍在不同的地方进行施工压裂,当然,每个队都有队长、副队长和技术员,组织结构跟正规单位一样,也有编制和工龄等待遇。张天民回来后,被他父亲安排在了靖边张家畔压裂队当司机。 由于张家畔离靖边县城比较近,有的人不想吃工队做的饭了,就到都在镇子上。当然,工人们平时理发洗澡时,都在镇子上去。 张天民在靖边待了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一个开发廊的女人来到工队营地,找到了段小刚跟前,说你们队一个叫张天民的小伙把她店员强jian了,那个店员现在寻死觅活的,问段小刚管不管? 无疑,这个消息,像个炸弹,一下把我们炸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