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之役
第四章:高平之役 “还快点不谢陛下隆恩?”郭鸿渊扯了扯萧瑾芸的衣袖。 “奴婢谢陛下隆恩!” “还称奴婢呢!从今往后,得改改了!来啊,储秀宫里的宫娥再挑十名细心体贴的送到秦王府上。” “诺!”旁边站着的太监应声出去,到储秀宫挑选宫娥去了。不一会儿,挑好十位还算得上是赏心悦目的宫娥领到皇帝御前谢过恩之后,让萧瑾芸领着回秦王府。 萧瑾芸领着十名宫娥回到秦王府,当即叮嘱了她们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说,殿下的书房不可以随便进,以后由她亲自为秦王打理!还有,以后休沐省亲必须得到她或王府总管事的特许。不得开小猜,私下议论主上的事。不得做出背叛主上,出卖主上的事!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举办了简易的婚礼仪式之后,拜过宗庙,敬过高堂与天地,就算礼成了! 萧瑾芸虽说不是名门望族出身,但在储秀宫受训的日子不短,对于很多宫规礼节还是很清楚的。再者,她被派到秦王府侍奉的日子也不是一两天,平常深得秦王殿下的器重,还把府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她打理,这回又蒙陛下赐婚,当真是一跃枝头变凤凰!但是她是不敢以王府妃自居。成婚之后,她召集家丁侍女们训话时说道:“我本也是储秀宫的受训秀女!承蒙殿下垂怜,陛下降恩才得此殊荣,然萧氏自知出身微寒,不敢以王妃自恃,往后我等继续同心同德扶持秦王殿下,打理好府中事务,让殿下安心替陛下,替大周江山社稷出分力!咱们都是储秀宫的姐妹,以后能平稳度日,大家都和和睦睦的!” “诺!” “以后,大家都尊称萧氏为夫人吧!”秦王这时忽然冒了出来。 “诺!” “殿下!奴家……”萧瑾芸心中窃喜,却又有点胆怯。 “以后芸儿你便是秦王府的侧妃!不必过分自谦,不然如何服众?”秦王过来亲昵地握住瑾芸的玉手。 “大家先去忙吧!”萧瑾芸偷偷瞄了一眼秦王,她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走!跟我来!” “殿下要带瑾芸去哪儿?” “弥补遗憾!” “什么遗憾?” “你觉得还有什么能比人生四大喜事更遗憾呢?”秦王殿下狡黠一笑!手却不再老实,一把将萧瑾芸的小蛮腰搂个结实。 “嗯?!殿下!这大白天的……不…不太好吧!”萧瑾芸脸颊泛红,羞赧地低下头,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遇到夫君在朗朗青天就有这等要求,当然会有此反应! “扫兴!”秦王闷哼一声! “殿下息怒!奴家依您就是了!”吓得萧瑾芸连忙下跪。 “诶!你好歹也是我秦王府的侧室夫人了!别动不动就行跪拜这那么大的礼!夫人,快快起来!” “谢殿下!” “怎么谢我啊?”秦王把脸附过来。萧瑾芸心中无限欣喜,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碰到秦王殿下。萧瑾芸转到秦王面前,认认真真的吻住秦王的唇!秦王趁机紧搂住萧瑾芸芊芊娇体。他们深情拥吻良久。很快,萧瑾芸深感被秦王宠溺无边了,浑身酥软,瘫软在秦王的怀里。秦王给萧瑾芸来个“公主抱”,萧瑾芸把头深深的埋进秦王的怀里,手也紧紧的抓住秦王的衣裳。 夫妻二人一番激情云雨欢愉胜意。 “芸儿,往后府上的琐事就劳烦你了!”秦王殿下搂紧萧瑾芸,紧抓她的玉手。 “殿下放心!府中有妾!殿下安心为陛下整顿三军,速平各地纷乱,还天下以清平!百姓以安康!” “夫得爱姬,何愁天下不平?” “谢殿下垂爱!” “芸儿怎么谢本王啊?”秦王再次兴起,强势豪夺! “嗯……殿下……”萧瑾芸上一波红潮未退!这一波又泛起!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事!今天所有事务都交给吴总管,你就好好歇息。”秦王深情的吻了一下萧瑾芸额头,然后起身更衣。 “殿下……” “不许动!好好躺着!歇息一下,晚点再起来。”秦王的话不容她有半点违抗! 秦王整装出门,还不忘吩咐几个新来的婢女好生伺候着夫人! 年节欢庆。皇家自然比寻常百姓家要过得热闹些。但是太祖皇帝崇尚节俭,年节宴会也没有办得过分隆重,也就是在宴会上,各府各司纷纷递上贺表,并奉上一些寻常的贡礼!皇帝也礼尚往来,给各府赐了一道美味佳肴,以滋嘉奖。 此外,秦王殿下舞剑助兴,最后全城烟花齐发把宴会推向高潮。 “砰砰砰!” 顿时,汴京上空泛起绚烂多彩的烟花盛景! 果真是“龙升苍穹星微渺,烟花盛景不夜天。” 宴会后,秦王匆匆给陛下拜过年,便奉上『天机玄说』卷轴上记载的第二幅图谶! “谶曰:石榴漫放花,李树得根芽,枯木逢春只一瞬,让他天水自荣华。 颂曰:金木水火土已终,十叁童子五王公,英明重见太平日,五十叁参运不通。” “此图谶何解?” “此象主世宗承太祖受命为五代之终,世宗即荣王兄,英明武断,勤於为治。五代历时五十叁载,凡八姓十叁主。也就是说,由晋王兄承继大统,必定早日结束十国之乱!” “好!朕即刻命人立下传位诏书!开春后改元‘显德’。” 大周开国皇帝郭威在帝位上仅仅坐了三年,就于大周显德元年元月病重辞世了,享年仅五十一岁,庙号周太祖。 “门下:王者继统承祧,所以嗣神器;节哀顺变,所以宁万邦。顾历代之通规,谅旧章而可法。先皇帝勤劳启国,宵旰临朝,万几靡倦于躬亲,四海方成于开泰。念农民之疾苦,知战士之辛勤。氛祲尽平,生灵永逸。而寒暄遘厉,寝疾弥留。方臻偃革之期,遽起遗弓之叹。猥以大宝,付于冲人。遵理命而莫能固辞,涉大川而罔知攸济。负荷斯重,攀号莫任。宜覃在宥之恩,俾洽维新之泽,可大赦天下。云云。 恭惟先皇帝推诚损己,焦思劳神。念将士之忠勤,知战伐之辛苦。衣粮禄赐,无非经手经心;土地官封,不惜酬勋酬效。生灵是念,稼穑为忧。罢非理之差徭,去无名之侵耗。不贪游宴,尽去奢华,减后宫冗食之人,停诸司不急之务。方岳止甘鲜之贡,殿庭碎珠玉之珍。狱讼无冤,刑戮不滥。凡关物务,尽立规绳。予小子缵绍丕基,恭禀遗训,仰承法度,岂敢越违!更赖将相公卿,左右前后,共遵先志,同守成规,庶俾冲人,不坠洪业。” 显德元年正月,郭威病重,柴荣被加授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兼侍中,判内外兵马事。同月十七日,郭威驾崩,朝臣秘不发丧。二十一日,柴荣按照遗诏,在柩前即皇帝位,是为周世宗。 显德元年三月十九日,位于泽州北部的高平(今SX省高平市)巴公原上,行走着一支前后望不到边的队伍。队伍中到处飘扬着各色大旗,旗心大多绣了一个斗大的黑色“周”字,在队伍中间,高高树起一面绣着五爪金龙的大纛。 巴公,春秋战国时叫“巴子”。公元前624年,因晋襄公西伐巴蜀,迁巴蜀主于此而得名。地形南高北低,前有龙王山,后有巴公河,西依岗,东为川。 金龙大纛的下面,正是大周皇帝郭荣。 因为汉隐帝刘承祐于乾佑三年十一月大肆屠杀武党,将武党留在朝中的三大干将杨邠、史弘肇、王章的家族全部杀害,郭威留置在京城中的家人也尽数被诛灭,郭荣也就成了郭威唯一的儿子(当时以为郭青歌也未能幸免于难),虽然只是义子,却也是郭威剩在人世中最亲近的人。加之后来以秦王为首,力举晋王郭荣承袭大统,晋王郭荣才继承了大周帝位。 大周立国,其所面临的外部威胁除了北方的辽国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国家。 这个国家的建立者乃是刘知远的弟弟、后汉河东节度使刘崇。 当初,太祖郭威以“清君侧”为借口,杀入汴梁,汉隐帝刘承佑死于乱军之中。在李太后的主持下,众大臣议定新君的人选就是刘崇的儿子刘赟。 郭威既然要称帝,就不得不除掉了刘赟。 远在河东的刘崇一怒之下,于同年正月十六日举并、汾、忻、代、宪、岚、隆、蔚、沁、辽、麟、石等十二州之地称帝,仍以“汉”为国号(史称“北汉”),定都晋阳。 为了报复太祖郭威,刘崇多次讨好和联合辽国对新生的大周进行打击。 所幸,太祖郭威打仗经验老到,粉碎了其所有军事行动。 现在,大周太祖郭威刚刚薨逝,刘崇又来捣乱了。 世宗郭荣目视前方,脑中却在不停翻滚着宰相李穀的话——“先帝驾崩,刘崇欺我圣上年少新立,妄生并吞天下之心,末将认为,此战,刘崇必亲自带兵,圣上不可示弱,请御驾亲征,亲自迎敌。” 太祖郭威于一月薨逝,这北汉主刘崇二月份就联结了辽人围攻潞州,犯我国境,真是欺人太甚!这已经是刘崇第几次进犯大周了?哼,当初义父登位不足一个月,他为报灭国之仇、杀子之恨,就曾跟辽国约为“叔侄之国”,向辽国借兵,急吼吼地入境侵略,不过在反复遭义父的重拳打击之后,老实了,竟不敢在义父的有生之年与我大周争锋。现在义父刚逝,他又来了。看来,朕若不好好教训他一顿,休想安生过日子。 可笑的是,老宰相冯道却认为刘崇自晋州遭到先帝所击,势蹙气沮,实力大减,此次出兵,不过是看先帝驾崩,要对我朝进行sao扰,只须调遣宿将统重兵以御之,更令天雄节度使符彦卿引兵自磁州出北汉兵之后,令河中节度使王彦超引兵自晋州出北汉兵之左,三路合势,便足退敌。 唉,这老夫子,想来也是对朕关心,多加维护朕,生怕有什么闪失,岂不知那刘崇亲来,其势必盛,遣将根本不足以了事,万一差有差池,则国势危矣!非朕亲往不足以灭此强寇。 还是秦王说得好,方今将骄兵惰,当此生死存亡之际,朕若不奋起天威,御驾亲征,诸将岂肯尽力?设或挫败,士气必堕,则悔已晚矣! 转念又想,自己做了皇帝,非是自己的才干、能力、学识和人望,乃是因为自己是郭威义子之故。可叹自己又偏偏只是义子,无血缘上的关系,非但朝中的范质、王溥、魏仁浦这类文臣不能信服于自己,如符彦卿、刘词、樊爱能、何徽一类宿将,更是不把自己放在目中。大周国内,诸宿将均自恃旧功,互不相下,除却自己亲临战阵,谁又能驾驭得了?单单遣将迎敌,不免各自为战,难相统一,而一旦互为牵肘,则大事去矣。 所以说,此次亲征北汉,正是朕树立自己威望、震慑群臣的大好时机。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有人驰至跟前,大叫道:“报陛下!” 郭荣抬眼一看,原来是前军哨校,于是挥了挥马鞭,道:“说。” “前哨李重进遇两队汉兵,才一接触,就已遁去,不知是迫于我军势大而走还是意在诱我深入。李将军请圣上定夺。”
“嗯。”郭荣略一沉吟,吩咐说:“告诉李将军,加速前进,但不要同中军营离得太远。” “遵令!”哨校勒转马头,朝前面赶去。 郭荣心中思忖,刘崇倾国而来,一旦听说自己已经出动,没理由继续停留在潞州,他一定已从太行山南下,不知道把部队布置在什么地方,也许还在远处,也许马上就会遇到。 这么想着,策马来到一个小山头,远远看见李重进的前哨部队行走扬起的征尘,回望则还可以望见樊爱能的白旗、何徽的蓝旗在后面招展,而刘词一军的踪迹却看不到了。 “传我诏令,”他吩咐身边的一个小校说:“让后面的人马火速跟上,免得队伍拉太长。” 春三月的太阳在这午后已经挂得好高,照在身上,暖洋洋,照在刀枪之上,耀眼生辉。 和煦的春风,漫卷大旗。 早在这个月的初一日,郭荣就颁诏大赦天下,命冯道为山陵使,奉大行皇帝梓宫赴郑州山陵。命范质、王溥、李穀、魏仁浦、郑仁诲等大臣为京师留守。 三月三日,诏命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率军从磁州固镇(今HEB省武安市固镇)出兵,深入北汉大军背后,诏命护国(镇治河中)节度使史彦超从晋州出兵,切断北汉大军的后路。又命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义成(镇治滑州)节度使白重赞等大将为前锋,率部先行开赴泽州。 三月十一日,亲率大军发大梁,北上迎战刘崇。 三月十五日,抵怀州——四天大军行了三百二十五里。 这当中,曾有人劝说劝自己须当慎重,说什么:“贼势方盛,似此奔驰,士卒疲劳,兵法云:‘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 这些人,岂知救兵如救火,焉能缓也? 三月十八日,大军过泽州(今山西晋城),但未在城内停留,继续率军北上,当晚夜宿于州城东北。 这两日便又行了一百八十里。 身边的秦王静静地抬着头向前凝望,他胯下的豹花骢兴奋地转动着双耳,聆听着远处的马蹄声和马嘶声,不断喷鼻甩蹄,听着身边士兵刀枪偶尔的撞击声,步伐更加轻快,行进中,竟会猛地振鬣长嘶,萧萧长鸣远播四野。 郭荣察看了一会儿地势,但见远处丘陵起伏,近处一马平川,很利于骑兵作战,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刘崇的主力就在前面不远处,大战很快就会展开。 于是,又就派一个亲兵飞马通知白重赞、李重进,要他们暂停前进,派斥候向前搜索。 亲兵执令而去。 想了想,终究觉得不放心,他把鞭子一挥,对秦王、赵匡胤和王审琦、张琼几个说:“跟我来!” 于是殿前御林军众将跟着他一起驰下岗头,随着中军营前进。又走了二三里,忽听前面一声炮响,立刻从远方冲天而起的尘烟中腾起来一片喊杀声和密如急雨的鼓声。 “原来在这里。”他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眉头一扬,在坐骑的屁股上抽了一鞭,离开中军营,飞驰前去。 秦王和赵匡胤、王审琦、张琼几个及三四百名剽悍的殿前御林军骑兵如影随形,紧紧地跟着他。 众人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变形不定的亮光,刀和剑则散发着寒气。 数千只马蹄踏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如狂风暴雨前的巨雷。 前军已经停止了前进,盾牌兵在前,长槊兵在后,接着是弩兵、骑兵,义成节度使白重赞正在指挥弩兵施发羽箭,射住对方阵脚。 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看见郭荣和秦王等人来了,赶紧前来汇报:“启禀圣上,末将领军追击先前的北汉溃军,哪知前面突然出现了大批打着汉军旗帜的队伍,看不清有多少人,末将本拟急驱败走的北汉溃军以冲乱前面的队伍,然而其阵势严整,被赶溃军从两边分开,散入阵中,竟将我军全部暴露于其阵前。” 郭荣并不惊慌,只是点了点头,问:“可曾看见北汉主刘崇旗号?” 李重进据实答道:“尚未,但有辽军旗号。” 郭荣说了声好,回头吩咐:“传令后军火速跟上!” 对面的汉军在周军的箭矢压迫下,并没有发起攻击——实际上,李重进的前军不过三四千人,所排列出来的箭矢队施发箭矢并不足以压制汉军的进攻。而汉军自始至终只是保持着整齐的阵形,施发箭矢,与周军对射,但其来箭比周军施放的去箭多出何止五六倍?! 箭矢在空中遮天蔽日,密集如飞蝗,嗖嗖嗖乱响成一片,无数的周军士兵中箭倒下,鲜血使土地染成一片殷红。 郭荣并没有被这种声势所吓倒,他表现出帝王的气度,也有名将的风采,在这漫天飞来的箭矢中稳如砥柱,一动不动,良久,回头看着匡胤,笑了笑说:“彼军人数远多我也。” 话音未落,他的坐骑胸前中了一箭,狂跳数尺,颓然倒下。 马倒下时,郭荣一只脚离开了马蹬,稳稳站在地上。 王审琦赶紧从旁边的将校中牵过了一匹高大白马,郭荣换上,不但不退,还近前几步,仔细察看对方谁是主将,位于阵中哪个位置。 对方主将正是刘崇。 秦王郭鸿渊秘密请示世宗,亲率部将五百迂回奇袭汉军后方,令主将刘崇大惊失色,率众逃回汉都,再也不敢对大周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