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魂灵
喰种与人类，并无对错之分。 双方都是为了活下去，无非立场不同罢了。 代入搜查官的，自然会偏向人类，而代入喰种的，自然也会去为喰种的遭遇感到不公。 但这些和钟奕并没有什么关系。 高塔来的人，不能划分在这两者之中，高塔之人有高塔之人的立场。钟奕虽然受到了真户吴绪这番话的影响，但也不会去当那个想要改变世界的愣头青。 喰种的平行世界何其之多，根本不是钟奕可以改变的。唯一让钟奕在意的，还是最后的那句话。 “将独眼和我的存在意义等同吗？” 钟奕本身没有继承执剑人火种的资格，这点自知之明钟奕还是有的。所以…… 钟奕并不想和这滩浑水纠缠的太深。 从幻境中醒来，钟奕平复了一下情绪，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异常。 世界馈赠的副作用似乎没有起效？ 还不能确定，不过在再次接到行动指令之前，钟奕打算去真户吴绪的坟墓一趟。 作为真正的凶手，钟奕在葬礼之后，就本能的避开了和真户吴绪有关的一些事情。 一是有露馅的可能，二则是在钟奕眼里，自己始终是凶手。 要说一点波动都没有，钟奕自己都不信。 “钟奕？你要去哪里？” 一打开门，钟奕正好碰上了过来送水果的平子丈，“是平子啊，我打算去……拜访一些真户先生。” 面色一僵，平子丈立刻就转移了这个尴尬的话题，说道：“既然那些家伙是你在种花家的敌人，那就很可能会寻找机会对你下手。时刻注意周围，必要的话，我与你一起去吧。” 上官家收敛了许多，但是正如平子丈所说，算得上始作俑者的钟奕，应该很快就会成为上官家的目标。 暗杀这种可能，不得不防。 “如果你有空的话，再好不过。” …… …… 东京，公墓。 树木环绕，绿草成荫。 如果不是特殊天气，这里一般都是宁静的。 除了轻柔的风沙声外，几乎就只剩下了虫鸟的鸣叫。 钟奕和平子丈站在真户吴绪的墓前，久久沉默，就和刚刚献上的花朵一样，不发出一点声响。 平子丈和真户吴绪不熟，只有几次任务的交情，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至于钟奕，则一直在深深思考着一些事情。 “平子……” “嗯？” “你说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魂灵之说？” 倒不是祥林嫂客串，只是钟奕站在真户吴绪的墓前，不由想起了幻境之中的对话。 在原著里，金木研也数次在昏迷中遇到了已经死去的神代利世，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这么说来，钟奕也大概猜到世界馈赠的副作用了。 自己现在的精神属性应该很不稳定，不然，也不会被乘虚而入。 那场幻境，一定参杂了些许手脚。 “魂灵？谁知道呢。”看起来无比严肃的平子丈并没有一口否决，反而煞有其事地思考起来。 “如果有的话，喰种死后应永无安宁。” “那搜查官呢？” 钟奕追问。 “……魂灵之说，如若是假的最好。” 没有正面回答，但平子丈所表达的立场很清晰。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魂灵才是最好的。” 钟奕知道真户吴绪最后想要对自己表达的意思，只是作为异界之人，他给不出任何承诺。 “钟奕？还有平子上等也在啊。” 捧着一束花，亚门钢太郎和真户晓并排而来，望着二者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平子丈应该是和钟奕一起来的，只是……没有记错的话，钟奕应该是第一次来。 转头，钟奕先注意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米黄色的头发，傲人的身材与幻境中的身影重合。尤其是那双见微知著的眼睛，颇有一点真户吴绪的气质。 他的女儿吗？ “初次见面，真户晓。” 主动上前一步，作为部下的真户晓并没有等亚门钢太郎向两人介绍自己，倒是让亚门钢太郎颇有点丢面子。 不过作为前上司的女儿，以亚门钢太郎这种不喜社交的性格，还真压不住她。 “钟奕。” “平子丈。” 相互握手之后，钟奕和平子丈交流了一下眼神，就打算先行告辞了。 “我们还——” “钟奕，我父亲殉职的时候，是和你在一起吧。” 真户晓突然开口，将平子丈到嘴边的话语给塞了回去。 “是的。”钟奕也没有否认这种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情，反问道：“有什么事情吗？这段时间我和平子还是很忙的。” “是因为那些特殊喰种的事情吧？” 亚门钢太郎插嘴了，这件事情，最近也是在CCG内部广为流传。 眉毛一动，钟奕和平子丈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亚门钢太郎话语中所隐含的信息。 亚门他并不知道那些被定义为特殊喰种的暴力组织其实是人类的事情，也就是说，总部并不希望这件事情扩散开来。 “看来出兵剿灭的计划无望了。” 呢喃了一声，平子丈突然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疑惑的话，钟奕也可以给你们解答。” 稍作眼神示意，平子丈就果断离开了。 “啊，没错，就是关于那些家伙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很难让人安心啊。” 得到示意的钟奕无奈叹息，立刻接过了亚门钢太郎的话茬，打了一个圆场。 伸出前臂，挡住了亚门钢太郎还要说下去的嘴巴，真户晓笑着说道：“机会难得，不如找个地方坐坐？” “可以。” 就这样，三人一路来到了CCG支部不远处的餐厅内。 这一路基本都是亚门钢太郎和钟奕在交流信息，无非就是关于近来情况，还有关于特殊喰种的事情。 钟奕也不需要多思考，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自然也不会提哪怕一个字。 直到酒足饭饱，真户晓才说出了憋在内心里的话语。 “直到死的时候……我的父亲真的没说什么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母亲死的时候，真户晓虽然年幼，但也是看得出父亲的改变的。 她很想知道……父亲最后的意志，或者说父亲最深处的意志，究竟是什么。 “你的父亲没说……不。” 犹豫了一下，钟奕突然想起了幻境之中出现的真户吴绪。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魂灵，那么真户吴绪最后的意志也确实传达给钟奕了。 “你的父亲……或许不希望你走上他的老路吧。” “什么意思？” “仇恨，并不在你现在所追寻的道路上。如果可以的话，试着去理解一下喰种吧。” “并非立场上的理解，而是……人性上的理解。” 言尽于此，钟奕微微叹息，转身离去。 这番话，不光是对真户晓说的，也是对亚门钢太郎所说的。 他们，都和喰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