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4.深溺于海.其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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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四日 我在昨天在离开之前给她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她我将会在今天的晚些时候再次拜访,这样一来,她应该会在这个时间段保持清醒——而我则是完全不想在她宿醉的时候拜访她,所以将碰头的时间点选择在了下午。 太早不合适,太晚也不合适,和人交际就是这样麻烦。 天气很糟糕,午后下起了小雨,空气既湿润又冰冷。我换了一件黑色的防风骑手服,打了一把伞,从我的安全屋一路走到了她的住处。 来到门前,弯曲手指扣响门扉,结果门内没有人应答,于是重复上述动作。 接连几次敲门都没有回应,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她并不在家。 即便提前留下字条约好了时间,可她依旧不在家里。 我并没有觉得惊讶,甚至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像她这样的人一身毛病,根本靠不住,如果不是白兰地的授意,我只会离她越远越好。 此时有两个选择摆在我的面前,要么直接转身离开,改日再来;要么在这里等她回来。 她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但我是,我说了今天会来拜访她,所以我不能因为她不在就转身离开,最起码也要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哪怕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好消息是,我只等了一个小时左右。 抽了两根烟。 看到她提着大包小包从电梯里走出来,我并没有想着去接应,结果理所当然得遭到了对方的嫌弃。 “比特酒,对吧?我觉得你真的应该绅士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你知道我现在很不方便,甚至连口袋钥匙都拿不出来吧?” 我迅速理解了她的意图。 “——钥匙在哪个口袋?我帮你拿好了。” “——你知道吗,Bitters,你真是一个天才......在我外套的右边,快点,我快拿不住了!” 很少有人夸奖我是天才,我对此有着不同看法——不过无论如何,我顺利地取出钥匙帮她开了门。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失约,她明明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应该给我开门的,难不成她没有看到我昨天临走前贴在浴室门上的便条贴吗? 她告诉我说她看到了,只不过今天下午附近超市有打骨折的活动,她觉得自己能赶回来,结果没想到现场有太多人了,她又有一串很长的购物清单,好不容易才从人群的夹缝间挤出来,这才误了时间。 我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但却并没有质疑它的真伪。 换做是别人,我可能会觉得此人在说谎,买来的大包小包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而她本人肯定是去做了别的什么坏事不想被我发现。 但换做是这位自称卡斯特劳的女性,好吧,我竟然觉得这个理由意外的合理。 “医生说你能帮到我,而白兰地也引导我来找你——你在组织里是什么职务,做什么工作?” 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我昨天下午就已经调查过她的底细。令我惊讶的是,伦敦站的的确确有一位代号为“卡斯特劳”的女性,但是没有人见过她的真身,不知道她是谁,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的职务,具体负责什么工作。 所以,我需要谨慎一点,毕竟存在着敌人把自己伪装成“卡斯特劳”和我见面的可能。 “你不相信我?”她背对着我,急着把袋子里的物资转移进冰箱——她好像很喜欢喝酸奶,以至于一次买了好几桶。不过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像样的食材,这也造就了她瘦削到几乎病态的身材。 “我想你也不相信我才对,信任是相互的。” “我相信你。”她把花生酱和袋装的吐司面包塞进冰箱里,“不仅仅是因为白兰地的命令,更是因为我见过你,我观察过你,我了解你——所以我信任你。” 她的语气很随意,但是这对我可不是什么随意的事情。 “——你观察过我?” “是的,从上上个月开始,一直到上个月白兰地带你去见了米科尔森医生。” 心里一阵恶寒。 我从来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观察我的生活,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说明这家伙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无害。 不过转念一想,的确,她之前就说她也是直接听命于白兰地,说明她有很大可能和我平级,如果她真的是名一事无成的蠢蛋,绝对不可能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为什么?是白兰地给你的命令?” “一方面是他的命令,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咖啡还是水?” “都不用了,我很快就走。” “我以为你想留下来吃饭。” “不,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仅此而已,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我看了一眼屋外廊道上堆积的杂物,“......比起帮助我,你更需要别人帮助。”
她打开冷水管,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用马克杯接了一杯清水。 她始终背对着我,这让我无法通过她的表情来推测她内心的想法,当然,她也同样没办法用同样方法对付我——因为我的脸上没有表情。 “你说对了。我确实需要别人帮助。”她喝了口水,然后把马克杯放在了橱柜上,终于转过身来直面起我,“我被白兰地弃用了,很糟糕。但我相信你也一样。” 卡斯特劳并没有顾忌我是她“新认识的同事”,反而是一股脑地把她的经历通通告诉了我。 她说她有着心理上的问题,过去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可愈合的伤疤,以至于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无端的讨厌着一切,甚至连自己都不喜欢,这就造就了如今这个疯狂的她。 她之前搞砸了一个重要的任务,这一点和我颇为相似,白兰地直接找上门,告诉她她被无限期停职了。 “当然也是有回旋的余地——那就是让我盯紧你,同时还不能让你发现我在监视你。” 可以说,卡斯特劳做的非常成功。 她对我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监视,我竟然没有一次发觉到问题。 “这多少也是我擅长的领域。”她并没有露出很高兴的神情,“毕竟你手机的安保系统低的令人发指——你是一个电子白痴,我清楚的很,所以哪怕你的手机已经被我远程控制你也不会知道。” 她告诉我说,她可以足不出户的知道我去过哪里,见过谁,和谁说过话,全部都是通过我的手机获取的情报。 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她的话,毕竟我在之前也是学过相关的技术的,所谓的“电子白痴”也不过是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非摄像头。但是她却说我所掌握的知识都是老掉牙的废品,电子设备这种东西每一年都会有重大的突破,我已经完全落伍了。 “无论如何,我完成了我的任务,他还算满意,于是就在前一阵子,他叫停了行动,告诉我你马上就会来找我,并交代了一些后续事项——涉及到你。”她踮起脚打开墙上的橱柜门,从里面摸出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用灶台上的火焰点燃香烟。 “后续事项?他让你做什么?” “成为你的搭档。”她说着,对着窗外吐出一口香烟。